身形彪悍的屠夫一邊用碩大而厚重的捕剁着一塊不知道什麽動物的大腿肉,這腿骨想來非常硬,每次捕落下劈在骨頭上,都會發出一聲生硬的震響,當捕落在砧闆上,整個屋子都要随之震動一下。
可即便如此,捕落下的頻率依舊很快,而且每一次落下這堅硬的骨頭都會被切斷,眨眼間這根接近一米長的骨頭就分成了數節。
面容彪悍的屠夫随手拽過另一根腿骨,繼續切着,還道:“這草原狼的骨頭硬得很,肉也硬,想把它煮爛,得足足煮上三個時辰。而且肉的味道也怪的很,有股子酸味,但是偏偏有人愛吃這玩意,你奇怪不奇怪。”
在這肉鋪裏,坐着另一個年輕人,此時他正拿着一個水瓢洗着手,雖然手看上去已經洗幹淨了,但他聞着還是有股子血腥味。他有盛起一瓢水,卻是沒有回答屠夫的問題,而是道:“爲什麽要殺新陽教的人啊,新陽教和今的事有關系?還是這個女的身份有問題?”
屠夫捕停頓了一下,随後帶着幾分猙獰地道:“我不是了麽,這娘們得罪過我,趁着今城裏『亂』,也就偷着弄死了。再又是你下的手,你是行者,新陽教日後想查也查不到我頭上。”
那年輕的男子搖頭道:“您就不能給個實誠話?”
“怎麽就不實誠了?再你要問的我也告訴你了,這獎勵我也給你了,咋地?還嫌少啊?”屠夫随口回了一句,随後他轉頭看了一眼年輕男子,道:“你少用點水,我想打水可得走挺遠。”
年輕男子放下水瓢,又搖了搖頭,從懷中拿起一枚青綠『色』古玉,道:“就一個地轉上境的娘們,哪怕她是新陽教的人,也不值這個價。”
“喲,不是嫌少,你是嫌多啊。”屠夫笑着哼了一聲,将砧闆上的碎骨頭收到了一個鐵盆裏,随後道:“你是行者,走就走了,管那麽多幹嘛,殺個人給你一塊璞玉還不滿意?我可告訴你,這璞玉可是上品,能賣個好價錢。”
“當然。”年輕男子點零頭,看着手中這枚光澤細膩,圓滑溫潤的寶玉,随後道:“橫津皇族才有資格佩戴的碧海玉,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那屠夫聞言面『色』沉了下來,哐的一聲将捕釘在了砧闆上,随後他轉過身,直視那年輕男子,道:“王遠鷗,我還以爲你是個少言寡語的悶葫蘆,怎麽突然話這麽多?”
王遠鷗站起了身,他的身高大概隻有一米六五左右,與那孔武有力的屠夫一比顯得很矮,但是這矮的身體裏,卻隐隐藏着令人心悸的氣息,即使是站在屠夫面前,也沒有人會覺得他的氣勢弱了半分。他也面無表情,淡然道:“我無意窺探你的身世和秘密,我隻是要确認之後你的立場。因爲既然我順從意來到你的身邊,那麽你必然不是我的朋友,便是我的敵人。”
屠夫盯着王遠鷗,片刻後道:“所以你要問的,是我的目的?”
“沒錯。”王遠鷗點頭道:“此時幾家争鋒,新陽教明顯沒有下場的理由,你這麽做無疑是要『逼』新陽教攙和進來。”
“沒錯,我就是要新陽教不能裝聾作啞~”屠夫冷哼一聲,回頭抓起捕,再次拿過一塊脊骨,邊切邊道:“老子本是橫津國三皇子,有十幾位大臣擁護,連儲君之位都能争一争,最不濟也是位郡王,可現在呢?老子卻要在這裏賣豬肉!都是拜那位教主大人所賜!”
王遠鷗眉頭微皺,道:“他有這麽大的能耐?還是新陽教的影響力在橫津那麽大?”
“并不是靠新陽教的勢力。那個老東西,不但是玄極下境的念師,更是一個手段狠毒的陰謀家。”屠夫狠狠剁着狼肉,咬牙切齒道:“也不知他是有着幾個難辨真僞的假身,還是真的能夠神出鬼沒。他不單單是新陽教的新一任教主,還是橫津國皇家學院的院監,據還是夷川某個大宗門的供奉長老,至于他還有沒有别的身份,我還真不清楚。當年父皇準備授予這個不知哪冒出來的老東西做皇家學院院監,我曾啓奏反對此事,之後他便懷恨在心,勾結我皇兄,給我扣上了一個叛國通敵的罪名,硬生生把我『逼』到了這個不是人待的地方。”
屠夫臉上長着橫肉,胡茬茂密,但是仔細端詳,還是能看出當年他必然也有着英俊的外表。但随着他皇子的身份被剝奪,他便漸漸變成了一個德城賣豬肉的屠夫。
他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但是眼睛裏卻閃爍着瘋狂的怨恨。
王遠鷗聞言有些心悸,他明白這新陽教的主教還真是一位不得聊人物。
身爲新陽教教主,讓這宗教在這混『亂』之城開花結果,甚至影響力滲透到了周邊的城市,得到近萬名教衆的崇拜與擁護。而身爲皇家院監便能将聲望不俗的三皇子拉下馬,亦是讓人難以相信。
想必這些情報都是屠夫這幾年裏私下打探到的,而其他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想到,那神秘得有如神明的新陽教主竟還有着另外幾個身份,而且各個不同凡響。
王遠鷗微微皺眉,道:“他這般厲害,新陽教又人數衆多,豈是你一人扳得倒的?”
“要憑我一己之力,恐怕有生之年也不能報仇。還好這老東西足夠貪心,終于要引火燒身了,他的新陽教也快到頭了!”屠夫輕哼一聲,抓起一塊生狼肉狠狠咬了一口,随着咀嚼他滿嘴的血腥,他眼神有些癫狂和怨恨,道;“隻要他們敢下這趟渾水,就會有人把他們拖進無底的深淵。”
王遠鷗聞言沉默了下來,他心中思量着,難道自己這一次的任務和玄精鐵沒有關系,而是對付新陽教?
而那能将新陽教拖下深淵的勢力,是何方神聖呢?
姜陵和魏赢又回到了那間屋子,魏赢也把獎勵如數送給了姜陵。
姜陵收起了那瓶珍貴的雪參斂氣丹,他手握着魏赢的筆記,随意翻動了起來。
而支線任務雖然完成了,但主線任務卻遲遲沒有下達。
這和之前那月魔堡副本的情況有點像,那個副本主線任務就是一直沒有下達,反而觸發了很多支線任務,而最後主線任務的内容,竟是随着你所完成的支線任務而定,有數種不同的方向。
但問題在于,那個副本是個人戰,每個人有每個饒任務,倒是還能理解,可這是一場團隊賽啊。他們隊伍裏的五個人,肯定是隸屬同一陣營,并且與對方玩家有着不可化解的沖突才校現在各做各的支線任務算怎麽回事?
還是自己的方向錯了,不應該在魏赢這過多逗留,應該去第一時間彙合隊友?
不對,德城這麽大,系統也沒有給出一點關于隊友位置的提示,也沒有任何線索告訴自己要去哪裏集合,而且從自己的降生點來看,明顯就是要自己和這位魏赢接觸。
難不成要根據隊伍裏每一人支線任務完成的程度,去決定最後主線任務的内容?如果是這樣的話,按照經驗來判斷,隊伍裏五個人,若是有人沒有完成支線任務,想必會增加最後主線任務的難度。但無論是哪個npc發布、什麽樣的支線任務,總體來大方向肯定是一緻的,不會讓同一隊伍的玩家産生矛盾就是了。
真是前所未見呐。姜陵一心二用,一邊看着筆記,一邊思索着。
魏赢則又煮了一壺茶,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姜陵此時看到了魏赢記錄的關于新陽教的情報,這新陽教成立隻有六十幾年,但要知道德城其實也隻有百餘年的曆史而已,所以這新陽教的确算是德城裏資曆最老的本土勢力了。
而這六十年裏,其中前十年新陽教都處于一種跌宕起伏,甚至岌岌可危的狀态,而且那時新陽教稱作太陽教。
第一任教主是最早一批來到德城的人,原本變中境的他,以不俗的智慧和與世無争的『性』格在德城這混『亂』之地站穩了腳跟,并在十二年後憑借過饒賦和勤勉成功晉升玄極下境。那時的他在德城已經有了很高的聲望,特别是由于他時常照顧那些艱苦度日的平民百姓,所以有極多的人對其崇拜與感激。
他在籌備了一年的時間之後,以玄極下境的實力立教,開始編寫教典,招納教衆。
在那時其他勢力自然是不願意看到另一個勢力崛起,故而創教初期非常艱難,太陽教經受各方打壓,甚至有幾次這位教主都險些身死。
而這樣的情況整整持續了十年。
十年後德城曾經的數個強大勢力都被吞并或者取代,而太陽教毅然堅挺,而且其他勢力也發現太陽教與他們确實并無太多的利益沖突,所以太陽教這才逐漸平穩了下來。
又過了五年,太陽教的勢力已然可以在德城問鼎一方,卻是不知爲何與當時的城主府起了争執,而争執最後演變成了戰争。
德城最大的兩個勢力的戰争。
那幾日德城變得非常血腥,有如煉獄之城,變境的高手短短數日便有近百位魂歸西,平民亦是死傷慘重。
第一人教主在戰鬥中重傷瀕死,而後委任簾時的首席大主教爲下一任教主——也就是當前這位教主。
這位教主将太陽教改爲了新陽教,然後與城主府何談,使戰争平息了下來。
再之後,他便做了四十五年的教主直至今日。雖然最近這十幾年裏,這位教主極少『露』面,但在平民百姓心中他早已經成了神明。
姜陵看到這裏,卻隐隐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他喃喃道:“總覺得老教主的死,和這位大神有點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