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發言要姜陵替他除掉一位新陽教主教,姜陵有些意外,前幾沙幫的人搶了他養的牲畜,還差點打了起來,姜陵以爲老者應該是怨恨沙幫才對。
姜陵問道:“這新陽教主教,哪裏得罪您了?”
老者已然提出了要求,便解釋道:“我名爲魏赢,曾是橫津國人,四年前來到這德城落腳。四年來,算是切實見識到了這城裏爾虞我詐、你争我奪。我本領低微,在這裏隻能心度日,不敢與這城裏之人有太多關聯。但是,我還是結識了一位姑娘。”
老者眼中流『露』出一絲回憶,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繼續道:“她是一位種花的姑娘,她的花田離我這裏不遠,所以一來二去便與我相結識。當然,我年事已高,對這位姑娘自然不是心生愛慕,而是拿她當我的女兒看待。”
“在這座城裏,難得有一位如此心底純良的姑娘啊。”老者輕歎了口氣,滄桑的雙眸之中閃過怒意,道:“可就在半年前,這姑娘剛滿十八歲的時候,被新陽教的那位主教路過花田時一眼看中了。那位主教用盡卑劣的手段,将姑娘騙到了日光神廟,而後她卻再也沒有出來過。”
姜陵聞言也是目『露』怒『色』,他想起了中世紀被宗教統治的歐洲,那時教徒們将主教虔誠地視作神明,而有些主教卻将教徒視作奴隸。
宗教信仰是能夠豐滿和安慰人們精神世界的甘泉,可有人卻将它作爲擺弄教徒的絲線。這樣的人着實可恨。
魏赢道:“我現在隻有兩個願望,一個是回到故鄉,一個是殺掉那位主教。”
“那位主教什麽實力?”姜陵問道。
“亦是變下境。”魏赢搖頭道:“但是他很少離開神廟,即便離開身邊也有數名執事跟随,我一人無法殺死他,所以我一直在等機會。”
姜陵問道:“現在有機會麽?”
“有,現在各方勢力『插』手德城,新陽教明面上低調行事,實際卻不得不暗中派出主教檢查各方動靜,他今便會立刻神廟。”魏赢回身看向姜陵,肅然道:“隻要你肯幫我,我們就有機會殺死他。”
姜陵沉默無語,心中在思索,畢竟此時主線任務還沒有下達,也沒有與隊友彙合,他即便主觀上願意幫忙,但此事有一定風險,他不方便冒然行事。
魏赢見姜陵猶豫,便道:“我知道此事非同可,有些強人所難,但隻要你願意幫忙,我願意以重寶相贈。”着,老者從乾坤袋之中拿出了兩樣東西,一個本子和一個瓷瓶。
這一刻,支線任務提示響起。
魏赢自然聽不到任務提示的聲音,他看着手中的東西解釋道:“這筆記是我這四年在德城的見聞,記錄諒城一些人物和其相關身份,若你要在德城做些事情,想必會需要這些情報。而這瓶子裏裝的,是一枚雪參斂氣丹,可以在你破境之時幫助你凝聚念氣,穩固心神。”
姜陵本來見到備注内那可能與新陽教結怨的信息,心中還有些忌憚,但見這兩樣東西的确非常有價值,稍作權衡,便下了決定:“我同意協助你去擊殺朱吉。”
“好。”魏赢面略喜『色』點零頭,随後道:“準備一下,一會我們便去城東等朱吉。”
姜陵應了一聲,随後又仔細思索了起來,任務雖接下了,但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德城的最中心位置,有着一棟建築,檐角飛揚,脊獸如生,主樓足有四層高,甚是雄偉壯觀。
這棟建築已經有些年頭了,很多人都忘了最初是什麽人建的這座府邸。
但是現在大家都知道這是何處。
城主府。
老婆餅裏面沒有老婆,魚香肉絲裏沒有魚。
但是在這舉世皆知的無主之地,卻有着一座城主府,這位城主雖不能像其他地方的城主一樣一呼百應、莫敢不從,但敢在這裏做城主,且一做就是八年,其能力和實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這道魁梧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品着一杯茶。
旁邊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滿面堆笑地給城主又倒了一杯,他獻媚道:“這是從青嶽送來的瀑布仙茗,您嘗着怎樣?”
“瀑布仙茗?”城主的聲音響起,他饒有興趣的道:“這不是進貢皇室和齊家的茶麽?”
“是進貢給皇家,實際上皇家能不能喝到,還得看齊家的臉面。”中年男子笑着道:“這一次送來的瀑布仙茗比去年夷川太子分的還多。”
城主突然冷哼了一聲:“呵,皇帝的兒子都沒有我的待遇高,這齊家,是要拿我當兒子啊。”
中年男子急忙道:“這是哪裏的話,齊家這是看重您呐。”
“看重我?”城主轉了轉茶杯,搖頭道:“當年我宋成在夷川當将軍,拼死了所有親衛,身中五刀,才砍死了叛軍首領,最後你猜怎麽着?軍功被一個壓根沒到前線的公子哥給領走了,更可氣的是,我的那些死去的兄弟,連撫恤金都被頂頭上司給扣了一大半。我氣不過,帶傷與他争執,最後一刀劈了那将軍,被全國通緝,像條狗一樣跑到了這烏煙瘴氣的地方。那時候,齊家怎麽就沒看中我呢?”
中年男子一時語塞,他大約也聽過城主的身世,但從未聽城主親口提起過此事。他還是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您在德城舉足輕重,又『摸』到了玄極門檻,若是能向齊家示好,以後的日子肯定更滋潤。再您出生在夷川,大家也都拿您當齊家的人,不如”
“不如就不做這個惹人笑話的城主了?”
“城主您當然可以繼續當啊,哪怕不做城主,您以後在齊家也必然是一位供奉。”
宋成哈哈笑了笑,中年男子自然也陪着笑臉,下一刻,宋成笑容驟斂,滿面冷漠:“這德城城主雖不像真的城主,但至少是個人,你卻讓我給齊家當狗?”
“這”中年男子一愣,随後道:“怎麽會是狗呢”
“我這城主做了也不是一兩了,齊家倒是也試圖拉攏過我,但可不像今這樣重視。不但送了一壺瀑布仙茗”宋成擡頭看向中年男子,道:“還把跟了我三年的你給拉攏過去了,或者,你本身就是齊家的人?”
“城主,投奔齊家有什麽不好麽?”
“白了,齊家就是爲了這兩百斤玄精鐵。”宋成壓根都沒有理會男子的話,繼續道:“可是那是沙幫挖出來的,與我何幹。”
“您是城主,這德城的事情,怎會與你無關?”中年男子壓低聲音,道:“隻要您肯配合齊家,金銀珠寶那些不提,你想做城主便繼續做,想回夷川,那您便是大将軍。”
“大将軍。”宋成沉默着想了想。
中年男子眼睛微亮,覺得有戲,道:“沒錯,到時候誰還敢搶您的軍功。”
“哎。”宋成歎了口氣。
中年男子又要話,卻突然感覺眼前寒光一閃。
一把短刀刺進了中年男子的心口。
中年男子一臉的錯愕,片刻後才面『露』痛苦,他嗚咽一聲,還要話。
宋成手腕一轉,刀尖在中年男子心口轉了一圈,宋成冷然道:“你還不知道,當年搶了我軍功的公子哥,就是齊家的嫡系公子。”
鮮血噴濺,将茶杯之中的瀑布仙茗染得通紅。
刀子抽出,這位侍奉了城主三年的管事,無力地倒在了桌子下面。
宋成拿起一塊手巾,擦拭着刀身上的鮮血。
一位美豔的『婦』人從側門邁步走了進來,輕歎口氣道:“何必呢,就算你不答應,也不至于如此決絕,這不是表明了要和齊家勢不兩立麽?”
這『婦』人面『色』有些擔憂,卻沒有驚慌,看樣子剛剛她一直在不遠處,宋成與管事的對話她都聽在耳鄭
“我與齊家本就勢不兩立。”宋成将擦好的放回腰間的刀鞘,道:“齊家想殺我,也沒那麽容易。”
『婦』人微微皺眉,道:“若真惹惱了齊家,誰能保你?”
城主理所當然道:“當然是金家和樸家。”
『婦』人眼前一亮,道:“你與他們有交往?”
“沒櫻”宋成笑了笑,自信道:“但在這個節骨眼,他們比誰都想我和齊家鬧翻,那樣我就有了給他們當狗的可能,他們自然不會讓齊家殺了我。”
『婦』女眼趾露』出一絲喜『色』,随後又問道:“可是,玄精鐵如此珍貴,沙幫的人能賣給你面子麽?”
“沙經此事有些托大了。”宋成冷哼道:“他想坐地起價,遲遲不肯表态,這是『逼』着三家動手啊,到時德城必『亂』。那時,他想不賣給我面子也不校老子才是德城城主!”
宋成拿起那杯染着血水的瀑布仙茗,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