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支飛矢着實強大,第一支無聲無息,卻快若流光,幾十米的距離轉瞬便至,且瞬間便貫穿了黃酒坐下良馬的腦袋,又穿過黃酒的胸口。明顯這箭是出自天變境武者之手!
第二支飛矢劃破空氣,嘶鳴作響,勢如奔雷,雖說速度比第一支箭慢一些,但明顯威力更大。
而這支箭,卻在馬車外兩米處如同撞到了無比堅硬的牆壁,所以這隻飛矢便一寸寸地碎掉了,隻是因爲速度過快,肉眼看上去是整支箭瞬間成了齑粉。
在危機時刻,魏葉秋選擇全面激活陣法,爲黃酒擋下了這一箭。
這支箭是擋住了,但是代價是守護馬車的陣法也被這支箭擊碎了。因爲馬車周圍那層無形的防護罩是全方位的,而那支箭的威力卻全部集中在一個點上,以點破面,陣法不堪重負,被這一箭擊毀。
“車上沒了陣法,公子務必小心!”黃酒的面具裏也開始滲出鮮血,但是他還拼命動用念力抵住那意圖沖來的巨犀。
“沒事。”魏葉秋如此說了一句:“不會再有第三箭了。”
姜陵聞言一愣,随後他才猛然注意到,魏公子這輛車上的車夫,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下一刻,北側的山坡上,也就是巨犀身後十幾米外,轟然爆響,兩顆大樹被掀飛了出去!頓時那一處塵土飛揚,沉悶的撞擊聲接連傳來。
巨犀上的男子目中閃過一絲驚異,但是他忍住沒有轉頭去看,而是盯着面前的馬車。冷笑道:“你們以爲,這邊隻有我們兩個人麽?”
魏公子再次探出頭,他看了一樣遠處的煙塵,又轉頭看向巨犀上的男子,漠然道:“血丹青的殺手,分爲金翎、白鴻、黑羽、黃尾,由強到弱,想要殺本公子,不出一個白鴻怎麽像話呢?”
“你不要太高估自己了?”黑羽男子冷然開口。
随着男子話音落下,煙塵之中突然飛出了一物,跌落在了巨犀腳邊。
幾人低頭看去,發現那是一個人頭。
這個人頭,上也戴黑羽。
巨犀上的男子立刻眸子閃光,臉上閃過一絲驚異。
“我沒記錯的話,雇傭一位黑羽,似乎也就是一百枚銀币吧?”魏公子看向面前的男子,道:“我給你兩百銀,你就此退去可好?”
巨犀上的男子突然大笑了兩聲,随後笑容收斂,眸生寒光道:“公子知道的還真不少,但是我們收錢的标準,除了殺手的等級以外,還與刺殺目标的身份實力有關。這一次出來殺你,我可是足足收了三百枚銀币。”
“價格還算公道。”魏公子還有閑心如此說了一句,随後道:“可惜你沒命花呀。”
“哈哈,你以爲,你的這位護衛,還能回得來麽?”巨犀上的男子漠然道。
姜陵也擡頭向巨犀身後看去,這個被砍下來的人頭,八成就是剛剛射箭的家夥,殺掉他的人應該就是魏公子的車夫。毫無疑問,這位魏家家主給小兒子安排的車夫,實力強大無比。可按理說殺了對手,他應該回來保護魏公子才是,可他怎麽還沒有回來呢?
難道說後方隐藏的還不止一位血丹青的殺手?
姜陵心中默默記下了血丹青這個名字,雖說三百銀的确是一筆巨款,但爲了這些錢就敢截殺魏家少公子,足以說明這
個殺手組織真的是足夠有魄力和實力了。
而且聽魏公子的意思,血丹青之中黑羽的級别還是比較低的,在其之上還有着金翎和白鴻,可僅僅是黑羽便有着天變境的實力了,那白鴻和金翎該是何等恐怖?
難不成真的有白鴻級别的殺手來到了此地?不然那位車夫怎麽還沒有回來?
姜陵還未等言語,突然見眼前一片白光閃過,竟是有三道冰錐于半空凝結,倏然落向了巨犀背上的男子。
“等什麽呢?先幹掉這個黑毛再說!”席九來到了姜陵身旁。
那三道鋒利且寒氣逼人的冰錐于半空狠狠刺向巨犀背上的男子,那男子輕哼一聲,眼中閃過不屑之意,他猛然揚手,散出三枚飛镖,精準地擊碎了三道冰錐。
而後這位殺手瞳孔放大,身子微頓,刹那間像是晃了神,随後又渾身一震,他嘴角溢出一些鮮血,而後冷然望向姜陵身邊的鲛绡。
這位女護衛,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姜陵急忙俯身扶了一下她,問道:“你沒事吧!?”
鲛绡帶着面具,也看不到表情,隻能看到鮮血從面具邊緣不斷流出。剛剛她與席九一同出手,試圖以神念術沖擊對方的精神,但是并沒有那麽順利,對方的精神力也很是強大,将其反噬。
魏公子低頭看了一眼鲛绡,輕聲道:“自己當心。”
而後魏公子也看了一眼黃酒,此時黃酒胸口有着一個窟窿,還在留着血,這傷勢着實不輕。黃酒出言道:“公子,老朽恐怕撐不了太久了,您趕快逃命吧。”
“逃麽?”魏公子卻是又擡頭看向前方。
不多時,一個人影從煙塵之中倒飛了出來,砸到了黃酒身前不遠處,将地面都砸出了一個寸深的坑。
這個人衣衫褴褛,渾身是血,但是從面容上還是可以看出來,正是魏公子的車夫。
這爲貌不驚人的男子重咳一聲,吐出一大口渾濁的鮮血,裏面似乎還夾雜着碎肉一樣的東西。毫無疑問,這位強大的護衛受了重傷,内髒都已經嚴重受損,想來是活不了太久了。
但是此人從地上爬起,盯着前方,卻開口道:“少主,還剩一名白鴻天變上境。”
“你現在如何?”魏公子轉頭問了他一句,語氣平緩,談不上冷漠,卻也不算關切。
那車夫喘了口氣,目光凜然道:“已是必死之身,争取爲少主多擋片刻。”
“擋?你擋得了多久?”随着一陣山風吹過,那一處煙塵徹底散盡,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那裏。
姜陵目光緊盯走來的這人,略微驚訝,因爲這是一個長發女子,隻是長得實在不算好看,圓臉,寬額,頭發也僅僅過耳,眼睛小的像是一條縫,身體健壯的像男人一樣。而且她頭上插着一根白色羽毛,顯得不倫不類。
但是此人站在那裏,如同一座山嶽一樣威嚴。
魏公子也目光微變,喃喃道:“這還差不多。”
姜陵心頭驚駭,一位白鴻便有如此實力,這血丹青究竟是多麽強大的一個刺客組織啊,怪不得連襲殺魏家少公子的任務都敢接。那在這之上的金翎,又該是何等強大。
“這位公子爺,你面前這兩個老頭可保不住你的性命。”那女子向前走了幾步,盯着魏葉秋冷聲道:“有什麽保命的地盤,
盡快交出來吧。”
“好像是啊。”魏公子開口說道:“可是我拿出底牌,可能死的更快啊。”
“那你就不要拿好了!”那女子輕哼一聲,腳下一頓,一塊巴掌大石頭在她腳邊升起,随手她猛然轉身,速度奇快地一腳踢出,那枚石頭化作炮彈,一瞬間便來到了黃酒面前。石頭砸在了黃酒的肩部,頓時石頭碎粉,黃酒的肩膀也明顯向後錯位了半寸,骨頭裂開的聲音清晰傳來。
黃酒身子栽倒,接連的重創讓他無力招架,那一直受他壓制的巨犀又從伏地的狀态站了起來,身體搖晃,重整姿态,似乎又要沖鋒。
魏公子看了一眼重傷倒地的黃酒,突然開口問道:“敢問小姐芳名?”
“怎麽?想死的明白一點?”那頭戴白羽的女子問道。
魏公子點了點頭,道:“對啊,死在這樣一位女俠手中,我也不冤枉。”
“哼,恐怕是不能如了你的願了,魏家家主一怒,要是追殺我到天涯海角可麻煩了。”白羽女子目光冷漠,繼續道:“别逞強了,雖說我也知道,在我之後還會有人來殺你,你不願那麽早露出底牌,但是我也不介意現在就冒一次險,隻要拿下你的腦袋,我可是有一千銀的賞錢。”
“那好吧。這麽大手筆,應該是我表叔雇傭你們來的吧?”魏公子無奈地點了點頭。随後他打開折扇,看着扇面歎了口氣,卻是突然開口道:“離索,你還不動手啊?”
“嗯!?”姜陵聞言一驚,轉身繞過馬車往南門看了一眼,那些最早殺下來的匪徒早就死個幹幹淨淨,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山坡上,而那叫做的離索護衛就在馬車的南側五米外,盯着魏葉秋的背後一動不動。
聽聞魏葉秋此時開口,他才身子微顫,将手中的鋼刀握緊,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公子,你這是何意?”
“我大哥給了你多少錢?”魏葉秋竟是一時不去理會血丹青的刺客,而是轉過身,非常簡單粗暴地問道:“還是别的什麽承諾?”
離索聞言握着刀的手臂微微顫抖,他低下頭,但片刻後又擡起頭,直視魏葉秋,開口道:“公子我本來就是大公子的人。”
“哦,原來你是忠誠的,隻是并非忠于我。”魏葉秋眸子閃過一絲黯然,卻是随着一聲自嘲的笑而收斂了起來,他盯着離索又問:“那你怎麽還不動手?”
“因爲我知道”離索擡起頭,開口道:“你還有一位藏在暗處的侍衛。”
“好吧,看來你們都在等他現身啊。”魏公子又轉頭看向另一側窗外的血丹青殺手。
此時離索已經确認是大公子安插的卧底,鲛绡、黃酒兩名念師皆是重傷,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姜陵和席九倒是狀态不錯,但他們境界太低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而那位車夫雖然是一位天變中境的武者,但看樣子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太久。
前方那名天變中境的靈師,以及宮柳、克魯特二人還在與剩下的幾位不知道哪裏來的殺手們戰鬥着。
姜陵凝眸思索着,看樣子魏公子這一面的護衛,完全不是敵人的對手,雖說魏公子有底牌未用,但是明顯敵方也還有後手。别的不提,至少敵對玩家還沒有露面啊。
魏葉秋盯着那頭戴白羽的女子,緩緩開口道:“他,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