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而充滿血腥味的屋子裏,有暗淡的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将屋内的事物找出了模糊的輪廓。
在确定了與威廉暫時結盟組隊後,蘇唯催促盡快趕向目标地點,但是威廉此時看蘇唯的眼神卻有些怪異,他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蘇唯身上的幾處傷口,問道:“你似乎被血蝠咬的不輕。”
“那又怎麽了,還不緻命。”蘇唯不耐煩地回了一句,随後她聽出話外音,不由皺眉問道:“這血蝠有毒?”
威廉表情嚴峻,低聲道:“有沒有毒我不确定,但是我一直在保持自己不被血蝠咬到,甚至不讓它們的血液淋到我身上。因爲我之前看到的那位被血蝠襲擊過的玩家,他的樣子很像失去理智了一般,我試圖與其交流,但是得到的隻是狂躁不安的情緒。”
“什麽?”蘇唯眉頭微皺,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心緒确實是越發的不平靜,似乎自己的心跳也開始加速。原本她還沒有注意,此時經威廉提醒,這種躁動的感覺越發明顯。
姜陵也心生擔憂問道:“不會那麽糟糕吧?”
威廉輕輕搖了搖頭,道:“希望隻是變得急躁一點,而不會發生什麽不好的變化,但是我們最好還是盡快行動起來。”
“我會盡量控制的,我沒事。”蘇唯雙眸堅毅,咬着自己的下唇,轉身走出了屋子。
姜陵和威廉也跟了上去,威廉轉頭看了一眼姜陵,出言問道:“她是劍士,你呢?也是武者?”
這時有一隻嗜血老鼠從拐角竄了過來,但是下一刻一根尺長的藤蔓從地面破土而出,直接将其貫穿。姜陵這才回答道:“靈師。”
“哦。”威廉點了點頭。
姜陵問道:“你對這副本劇情怎麽看?”
威廉想了想,回答:“倒是也找到了一些線索,但是非常模糊,大緻隻能看出這堡主是一位邪血術士,可是他修煉着這種邪惡的禁術,卻突然在十幾年前消聲滅迹,想來是遭到了什麽變故,但是,他絕對沒有死。”
姜陵也點了點頭,聽威廉說了這麽多,他也分享道:“從之前我們的得到的線索,可以看出這堡主先後有兩人,之前的是一位女子,後來這位則是鸠占鵲巢,殺了那女子,随後繼續修煉着血咒術。”
威廉一邊警惕着周圍,還有意無意地盯着蘇唯的背影,同時說道:“這些血蝠,似乎都是由這堡主飼養的,可以随時回來攻擊入侵城堡的人。而除了血蝠和那些肮髒的老鼠,這堡主還有奴役甚至制造血屍的能力。”
聽他說到這,姜陵問道:“之前那血屍的腦袋是你砍下來的?”
“對。”威廉應了一聲,還擡手指了一下走廊前方,随後道:“當時我剛剛探索了兩個房間,出門就看到了他,我把那家夥的腦袋砍了下來,就掉在那。”
姜陵捋了一會,想來自己之前在三樓聽到樓下有動靜,大緻就是威廉在殺那隻血屍了。随後姜陵問道:“你沒發現他的身體還能動麽?”
威廉輕輕搖頭,道:“我在與血屍作戰時,便看到有人從我眼前跑
了過去,我就斬下血屍頭顱後,便去追那個家夥了,那無頭屍體被我一腳踢倒,随後我就沒有理會。當時我也不知道那無頭屍體竟還能站起來,等我回來找他,竟是不知道哪裏去了。”
姜陵聽出其話中的意思,問道:“哦?之後你是怎麽發現他的屍體能行動的呢?”
威廉解釋道:“我在四樓找到了半本書,又在三樓的一處餐廳找見了兩具屍體,那半本破舊的書上說,血咒術有一招可以使死人變成自己的傀儡,具體方法寫的很含糊,但是看到兩具屍體,我有了些猜測。”
姜陵得到提醒感覺腦海裏閃過光亮,說道:“屍體頸部的血色印迹?”
威廉見姜陵說出了這一點,也有些驚訝,道:“對,我也是這樣想的,似乎是邪血術士将自己的血染在那血屍的頸椎部位,随後施展血咒術,便可以祭煉出一具傀儡血屍。不過不知爲何樓上那兩具屍體都變成了枯骨,而沒有血屍化。”
“倒也對,那裏畢竟連着脊椎,就算沒了腦袋,在血咒術的加持下,無頭的屍體也能動起來。”姜陵摸着下巴想了想,嘀咕道:“這堡主還有幾具這樣的血屍呢?”
威廉不以爲意地搖了搖頭:“沒關系,這血屍的戰力又不強。”
此時三人已經邁步走向了通往一樓的台階。
而就在這一刻,三人動作在同一刻僵住了,面色皆有變化,因爲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波紋擴散,如同雷達一般掃描過三人。可給人帶來的感覺,就仿佛就像是有人在身後惡狠狠地盯着你一般。
姜陵猜測這應該是某種探測型的念術,他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事情,沒有怎麽慌亂,但他還是感覺到這股異樣的感覺比之前明顯了,似乎自己靠近了中心源頭。
姜陵看到這邊威廉面色凝重盯着前方,他問道:“怎麽了?”
威廉沒有說話,手掌卻已經緊緊握住了劍柄,他盯着蘇唯的背影,冷冷說道:“你怎麽樣了?”
“我我能堅持”蘇唯的話語顫動,似乎在忍受着某種痛苦。
姜陵這才注意到蘇唯的身體都在打顫,而且她身上的傷口附近變得一片通紅。
姜陵自然比威廉擔心蘇唯的情況,他向前一步,與蘇唯并肩,關切問道:“究竟怎麽了?”
蘇唯頸部往下都泛着潮紅,但是她的面色卻慘白如紙,雙唇上都沒有了血色,她微微顫抖着說道:“我的脖子,有點癢。”
“什麽!?”姜陵大驚失色。
威廉也眼神一變,面沉如水地說道:“你讓我很不安。”
姜陵看了一眼威廉,他自然不會讓威廉爲了排除威脅而殺掉蘇唯,但此時他也不知道如何做才好,畢竟蘇唯看上去竟有要變成血屍的危險!
想來問題的原因就是出在那些血蝠身上,之前在畫室之中蘇唯與血蝠交戰,被咬中好幾口,原本以爲隻是些皮外傷,現在看來那血蝠竟然也有着間接傳播血咒術能力。也不知是通過血蝠的唾液傳播的,還是血蝠的鮮血染在了蘇唯的傷口上導緻的。
蘇唯咬緊牙關,雙眸
之中盡是堅韌,她說道:“是那擴散的念術,它對我造成了影響。”
姜陵想起了之前對這窺視感的猜測,這應該是堡主釋放的某種念術,可以召喚血蝠回歸。想來這種念術,對城堡内的血屍也會有某種征召的作用。姜陵擔憂地問道:“不會有問題吧?”
蘇唯搖了搖頭:“我還挺得住,我必須要是看明白這副本究竟是什麽劇情。”
姜陵和威廉沉默沒有說話。
蘇唯邁動步伐,繼續往前走,片刻後說道:“萬一萬一我真的有什麽異常,或者下一次若是在有那窺視感傳來,姜陵,你就準備動手殺了我吧,不要心軟。”
姜陵不由雙拳握緊,目露爲難,但片刻之後他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縱然他千萬個不願意對自己的同伴下手,但是此時他對侵人蘇唯身體的血咒術毫無辦法,若是蘇唯真的變成一個狂暴的血屍,他沒有别的選擇,他必須接受殘酷的現實,然後理智的解決問題。
他隻能寄希望于在完成任務之前,蘇唯不會異變。
威廉則依舊對蘇唯保持警惕,他肅然道:“我會一直盯着你。”
對于威廉的态度姜陵也不好說什麽,又氣又惱地自語道:“怎麽會這樣呢?”
威廉皺眉想了想,道:“莫非被血蝠咬中的人,都會變成這樣麽?”
姜陵思索片刻,說道:“同樣是頸部有紅色印迹,有些人成了血屍,有些人成了枯骨。目前看來有一種可能性,那便是被血蝠直接殺死的人,便會被吸幹血液,變成枯骨。而沒有被血蝠殺死,但是被血蝠咬傷的人,就會慢慢變成血屍。”
威廉說道:“未必這麽簡單。”
“嗯。”
此時三人已經來到了一樓,一樓與二樓三樓及上面樓層最不同的,一樓不再是環形的走廊,他們終于能夠看到城堡中心的位置了。
在城堡最中心那直徑約六米的圓形區域,隻有一樓能看得到,而二樓往上則是被環形牆壁擋住,在走廊的另一邊,像是煙筒一樣直通向城堡的頂部,可以直接看到昏暗的夜空。
要說這塊區域有什麽與衆不同嘛,那就是這裏沒有地闆,而是有着一條通往樓下的樓梯,不過因爲光線昏暗,離遠了看就像是一個大坑一般。
換句話說,這城堡中間這直徑五米的圓形區域,上通室外,下達地下,似乎和二三四五樓一點關系都沒有。此等設計風格實不是姜陵所能理解的。若讓姜陵去評判這建築設計,他隻會給出十四個大字,通風采光接地氣,蛋疼智障敗家子。
而此時三人對視了一眼,沒有冒然向那漆黑的洞口靠近。
“檢查1樓。”蘇唯也不猶豫迅速轉身走向身後的房間,甚至沒有去理會那通往地下的洞口。
威廉一愣,道:“她怎麽确定需要先檢查一樓呢?”
“可能是女人的直覺。”姜陵應了一聲,也随之轉身。
威廉則表情凝重地看了一眼那洞口,但沒有一絲聲音從中傳來,随後他便也轉過了身走向一樓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