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凜遲遲沒有拿下淩震,已然心中惱怒不已,而這時聽得赤心古琴在一武靈手中奏響,奏的竟是星河散!而淩震已經認定了這武靈正是五百年前遣神衆之中的赤曜星官留下的殘魂!
遣神衆在神庭口中便是叛神者,那是一群忤逆神明,大逆不道的狂徒,在五百年前曾爆發過一次意圖推翻神庭的行動,最後被神庭鎮壓,卻也使得神庭元氣大傷。燕北凜雖然不是那個年代的人,但在神庭之中耳濡目染,對叛神者深惡痛絕,在聽說淩震就藏在這黑羊山之後立馬請命前來誅殺。
可淩震不過是叛神者的後裔而已,五百年前鎮壓之後,叛神者十不存一,主要頭目更是都被殺絕,經過了這麽多年的歲月,目前天地之間殘存的叛神者後裔已經非常稀少,而且其中真正的強者早就被神庭重點緝拿,餘下的大多修爲不高,成不了氣候,淩震要不是在山中一躲八年,也早就要被擊殺了。
但赤曜星官不同,他乃是叛神者十二星官之一,是叛神者中定位崇高的人物,曾經他懷抱一張赤心瑤琴,大殺四方,在當時是神庭重點追殺的對象之一,甚至他臨死之前還拼死了三名圍攻他的神庭司命。
這人在燕北凜眼中自然是罪惡滔天,哪怕盡是殘留的一縷魂魄,已經變成了武靈,但燕北凜還是不能容忍,他要将這一縷殘魂也帶回神庭,讓他受盡折磨,來償還他五百年前造下的罪孽!
燕北凜甚至舍棄了淩震,直奔姜陵而來,隻要殺了作爲靈主的靈師,将靈玉搶奪到手,憑借神庭的手段自然有的是辦法懲罰這赤曜的殘魂。
而此時周瑜身形已經暗淡的接近透明,在赤心古琴這稀世寶琴的加持下,他出場後一曲江左賦便直接擊殺了本多靖安,此時星河散剛剛彈了半曲已然重傷周德文,但是姜陵的靈力已經接近耗盡,周瑜實在是再難存留了。
眼看着燕北凜以極快的速度奔襲而來,以姜陵的實在完全無法閃躲,而周瑜則望向燕北凜,目光驟然一冷,寒聲道:“神明的走狗!”
他以最後的力量,猛然撥動琴弦,發出一聲锵然震響,如同金石之聲,震人耳膜。
探出這一手後,周瑜的身形緩緩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姜陵懷裏的靈玉之中。
而燕北凜那宛若疾風一般的身影撞上了這锵然的琴音,頓時全身一振,身上的衣服都激烈的飄蕩了起來,一頭黑發沖天狂舞,似乎有一道無形的飓風在他身邊旋轉。
“區區一個地轉境的武靈,竟有這等手段。”燕北凜寒然自語了一聲,他猛然頓足,刹那間他的頭發和衣袂都安靜了下來,恢複正常。
“神庭的餘孽你也敢用,想來你已經做好死的覺悟了。”燕北凜也不猶豫,漠然看了一眼姜陵,手中滌罪劍猛然送出。
淩震爆喝一聲:“好大的膽子!”
在燕北凜沖出之後,淩震自然也随着跟上,但他身體有傷,沒能趕上燕北凜,好在周瑜鄰近消散時發了一記音浪,阻礙了燕北凜片刻,這才讓淩震有機會出手救援。
但燕北凜似乎沒有回頭的意思,依舊将手中的劍刺
向姜陵。
此時姜陵靈力所剩無幾,眼看着那帶着花紋的短劍就要刺進自己的胸口,面前的燕北凜面色冷漠,眼露殺機,而他身後淩震以念力推動自己的身體,急速趕來,但必然無法搶在燕北凜之前攔住這道攻擊。
姜陵知道這一劍刺中自己必死無疑,可以自己的速度又怎能躲開燕北凜的攻擊,就在生死一線這電光石之間,姜陵突然腦子裏閃過了一個想法,當然,思考的需要時間的,但這一次姜陵腦中這個想法似乎不是思考出來的,而是危機之中下意識冒出來的一個想法。
姜陵以最快的速度,用最後的靈力喚出了兩道藤蔓,這兩道藤蔓沒有去攻擊燕北凜,因爲以姜陵的靈力水平,很難擊中也很難擊傷燕北凜。這兩道藤蔓是從姜陵的腳底下冒出來的,它們從地面冒出,抵在姜陵的腳底,然後迅速向後方蔓延。
這兩道藤蔓變成了履帶,将姜陵“運”向了後方。
所以姜陵的身形在刹那間就倒退了一步,僅僅是一步,沒有超出滌罪劍的攻擊範圍,但卻是逃出了死亡的籠罩。
那滌罪劍的劍尖刺破了姜陵的衣服,抵在了他的胸口,劍刃入肉寸深,隻要再進一點,就能刺破姜陵的心髒。
但好在這一步的距離,讓姜陵沒有就此斃命。
燕北凜也是驚疑不已,即使是他一時也沒有看出姜陵是如何憑空倒退了一步。
此時燕北凜不由有些後悔,其實以他天變中境的實力,若是全心要擊殺姜陵,别說他突然後退一步,就算他後退五步燕北凜也是眨眼間就能将他捅出十個窟窿。
但燕北凜自認爲這一劍能要了他的命,所以他戰鬥的本能讓他隻做了出這一劍的打算,然後他就要轉身對付追趕而來的淩震了,這樣才不至于讓自己冒着生命危險。
但這樣穩妥的戰鬥策略,卻讓燕北凜沒能将姜陵瞬殺,還使得他遲疑了那麽一瞬間。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這卻是決定勝負的瞬間。
“納命來!”被念力推空,淩震幾乎是淩空飛來,他将念力包裹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變成了炮彈,猛然轟在了燕北凜的背上。
“卧槽!”姜陵顧不得心口的疼痛,更顧不得形象,扯過赤心古琴拼命的側移了半步。
但事實證明姜陵多心了,淩震還沒有喪心病狂到不顧他的生命安全來對付燕北凜,這一擊被淩震控制的恰當好處。
這一股無比強大的念力沖擊,近乎有着千鈞之力,被淩震以斜向下的角度砸在了燕北凜的背上。
轟!
塵土飛揚,勁風擴散。
燕北凜眼睛瞪大,身體巨震,如同遭到泰山壓頂,瞬間站立不住跪伏在了地上,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在他腳下和膝蓋下方的土地,瞬間陷下三寸的深度,甚至出現了龜裂,足以看出這一擊的力量是多麽強大無匹!
在燕北凜身後,淩震卻也是站立不穩,踉跄之後坐倒在地,雙目盯着燕北凜,口中不停地喘息,但看上去他隻是念力耗盡,并沒有生命危險。
燕北凜趴伏在地
,雙臂顫抖着支撐自己,意圖站起身來,卻還是吐了口鮮血,沒有起來。
在一旁的姜陵見狀也不客氣,順手抄起了赤心古琴,就要砸向燕北凜。
燕北凜這時突然咬緊牙關,滿嘴是血地低喝一聲:“我必會報今日之仇!”
“變成鬼也不會放過我是吧?這台詞太老土了。”姜陵還有閑心冷嘲了一聲,随後怒罵到:“你丫的捅破我的乾坤袋,拿命來賠!”
姜陵揮動古琴,将其當場了棍子,狠狠砸向燕北凜的腦袋。
誰知下一刻,燕北凜身邊一陣扭曲,竟是轉眼間整個人都消失不見!
姜陵一擊輪空,反倒因爲動作太猛使得胸口的劍傷溢血,痛的他直呲牙咧嘴。姜陵看着面前僅留下一灘鮮血,可卻不見了人影的空地,頓時驚愕道:“人呢!?”
淩震也臉色驟變,随後瞬間想通,不由罵道:“這狡猾的狗東西,竟然用了瞬行符!”
“瞬行符?!”姜陵聽這名字就大概知道是什麽功能,但他的确不知道這世上有這種東西。
淩震見姜陵不太了解,便說道:“他在附近三十裏内下了瞬行陣,隻要通過意念催動瞬行符,便可傳送離開。”
姜陵捂着心口,咧嘴道:“還有這種東西。”
“這瞬行符是極爲強大的念師所畫,非常珍貴,雖然我念力枯竭感知下降,但他能在我察覺之前便發動此符,足以說明他手中的瞬行符更是價值連城。”淩震歎氣道:“沒想到這小子如此雞賊,竟然早早在附近畫好了瞬行陣,看來他早就做好了此行萬一遭遇危險的準備,實在是可惡。”
如此聽來這瞬行符必須對應瞬行陣來使用,隻有在三十裏内布下瞬行陣,才能發動瞬行符離開。這燕北凜便是如此從姜陵眼前消失的,誰又能想到信誓旦旦要剿滅餘孽的神庭執事,竟然早他媽就做好了中途逃走的打算。
雖說在神庭執事面前死裏逃生,還逼得對方用了一張極度珍貴的瞬行符,但姜陵自然是不能滿意這個結果。
“這個王八蛋,怪不得說還要報仇。”姜陵捂着心口處那個血口,讓鮮血少流一些,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地面,下一刻他眼前一亮,看到地上有着一把雕着花紋的短劍,說道:“這家夥真是家大業大啊,這劍都不要了。”
“那是神庭滌罪劍,雖然不是什麽罕見的寶器,但其制材也十分珍貴,鋒利無比,隻有神庭功績卓越之人才會擁有,這劍是燕北凜師父暫借與他,看樣子是急于逃命而來不及拾起。”淩震如此解釋了一句,随後看向姜陵,哭笑不得道:“你也是家大業大,這赤心古琴可比滌罪劍珍貴百倍,讓你當成了打狗棒,虧你身上帶傷還掄得動。”
姜陵看了一眼手中的赤心古琴,頓時汗顔,剛剛手頭實在沒有趁手的物件,隻能抄起這家夥當武器,好在姜陵也沒有傻到從上往下去拍,而是橫着掄過去,隻是打空了而已,并沒有砸到地面。
姜陵看了一眼這赤心古琴的屬性,随後猛然咽了一口口水,琢磨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找一找強制下線功能,帶着這古琴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