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一些法術傷人傷己,亦或傷天害理,一旦用出會造成被世人的觀念無法接受的結果,所以被定爲禁術,若有人膽敢以禁術傷人,無論是誰,都會遭到修行界的唾棄與無休止的追殺。
比如血蝠術,以靈力召喚出蝙蝠,吸食人的鮮血,這一招一旦發出,那些血蝠本身便帶有嗜血的特性,在沒有吸到足夠的鮮血之前,幾乎不受施法者控制,一旦失控,那便是一個禍源。
幽冥石便更不用說了,雖是世間稀有的寶物,卻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東西,那幽冥死氣即會侵蝕對手,也會侵蝕自己。
而歐陽成翼配合幽冥石釋放血蝠術,其造成的效果可謂陰損毒辣,數位鐵血堡的部衆被吸食了大量鮮血的同時被死氣侵蝕,其屍體都變成了烏黑的幹屍,如同地獄的惡鬼。
誰知這一禁術帶給鐵血堡衆人的震撼未完,另一種更讓人心驚肉跳的詭異法門出現了。
這渾身籠罩陰霾的孩子,竟可以驅使剛剛死去的人爲武靈!!
鐵血堡的部衆對此種靈術聞所未聞,皆是驚悚非常,寒毛倒立。
而年紀已經花甲的茶郁自然也震驚不解,片刻後他瞳孔放大,喃喃道:“不可能,怎麽還有人會這種禁術,不是說他們已經絕迹于世了麽!?”
“你也想到了?”歐陽成翼一時似乎不準備出手了,坐在地上和茶郁答話,苦笑道:“我在見到他之前也是沒有想到啊。”
“死靈術士!”茶郁從歐陽成翼的話中得到了确認,可是心頭的震撼卻更加劇烈,他難以接受道:“不是在三百年前就遭到了神庭的通緝,被全世界的大修行者誅殺滅迹了麽!?”
死靈術士,似乎在一些遊戲裏是常見的職業,但在天決戰場的世界,卻是一個令人談及色變的特殊人群。
他們擁有着違反天地法則,操控死人靈魂的能力!
在這個世界裏,天地法則由衆神所維系,不容侵犯,比如人死後靈魂消亡的過程,是任何人無法插足,也不應該插足的。一旦有人妄想幹預這個過程,都會遭到天劫誅殺。
但死靈術士卻不知以何種秘法打破了這種規律,竟能強行奪取方死之人的靈魂爲自己所用,變成類似于武靈的靈體死靈。
雖然他們瞞過了天劫,卻沒有瞞過衆神的眼睛,三百年前神庭聆聽到了神明的旨意,奉神旨清剿世界上所有的死靈術士。
死靈術士的修行與戰鬥方式可稱天理難容,不但神庭謹遵神旨,就連天下數個盛大宗門也自發參與了進來,聯手誅殺這些盜取靈魂的卑劣者。
而實際上,修煉成爲死靈術士是非常困難的,所以天地間的死靈術士數量不過百餘人,面對舉世皆敵的初境,沒用太久,他們便徹底消失在了這片大陸之上,全世界都爲之拍手稱快。
雖說三百年的歲月已經過去了,但是茶郁自然在典籍之中見過相關的記載,此時終于是确認這個歐陽成翼口中的幽冥歸來者,便是一位不應該存在的死靈術士!
茶郁驚駭之中猛然轉頭,看着歐陽成翼咬牙說道:“你竟敢和這種人聯手,你不怕這遼闊天地之間再無你立錐之地麽!”
雖說茶郁也談不上什麽好人,但與死靈術士這種全民公敵來說,他那些霸道惡行簡直不足挂齒,他也想象不到,歐陽成翼會和這種人走到一起
,難道就不怕天劫也劈到他身上麽?
歐陽成翼瘋癫地笑了笑,搖頭道:“我别無選擇。”他停頓了片刻,看向稍遠處的男孩,感慨道:“也許我在昏暗的地下行走了幾十年,與他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至于結局是把人家變成幽冥,還是一起回歸幽冥,已經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了。”
“看來你是心意已決了。”茶郁眼神閃動,握拳道:“你把我們都引到此地,爲了就是給這個家夥添些帳下亡魂麽?”
“聽他說,靈師本身擁有靈力,靈魂較爲強大,煉化成死靈會更加容易,也更加強大。”歐陽成翼一席話,終于是将這故事的開端解釋了清楚。
以無窮碧的名義,吸引諸多強者來此地,爲的不過是給這位幽冥歸來者增添力量。
畢竟這裏是靈元大陸,吸引來的各個宗門弟子,必然是會有多位靈師的存在。
“看來雲神宗的弟子,煉化爲死靈後,的确不同凡響啊。”歐陽成翼如此感慨了一句,随後看向茶郁,冷笑道:“想來把你煉化成死靈,會是這一次最大的收獲。”
茶郁面色陰沉,事已至此,他自然知道歐陽成翼的話語可不隻是恐吓那麽簡單了,更像是某種宣告。茶郁看着兩位已經變成死靈的雲神宗弟子,隻見那二人面容扭曲,神色猙獰,可以想象到他們因爲靈魂消散的過程被強行打斷,而祭煉成了死靈,導緻他們正遭受着多麽絕望的痛苦。
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樣的下場遠不如死亡來的痛快。
茶郁可不想變成這個德行,他眼神中一開始是惶恐,但随即便閃過一絲狠辣,咬牙道:“我豈會讓你們那麽容易得逞!”
“沒想到你還有點血性。”歐陽成翼神情中的複雜消退,變成了漠然而陰暗,他盯着茶郁說道:“想跑?”
“你是夜飛俠,我自知論逃跑與追蹤的能力不如你。”茶郁一邊說話,實際上一邊在恢複靈力,他握拳道:“我還有機會。”
“哦?”歐陽成翼微微皺眉,片刻便想到了茶郁作何想法,道:“你覺得花茗那丫頭會回來幫你?呵,且不說你們往她們身上潑髒水,她們必然嫉恨你們,願不願意犯這個險都是兩說。就算她回來了,你們聯手又能如何?”
“死靈術士人人得而誅之,我相信醉花樓名門正宗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我們兩宗之間的恩怨自然可以日後再算。”茶郁冷然道:“至于這位死靈術士的實力,想來也不會高過天變上境,否則又怎會特意去祭煉兩名雲神宗地轉境的兩名死靈。”
歐陽成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随後搖頭道:“你們必死無疑,不,連死都不如。”
“既然是比死亡還要恐懼的事情,那麽就不需要恐懼了。”茶郁锵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歐陽成翼也不由得點頭道:“我有些高看你一眼了。”随後他嘴角浮起一絲弧度,寒然道:“希望等你變成死靈後,我們可以相處愉快。”
茶郁雖然有決心卻與那小男孩模樣的死靈術士拼死一搏,但歐陽成翼不解決,他是無法離開的,他猛然轉身再次和歐陽成翼戰到了一起。
而在兩人談話的功夫,那兩名雲神宗死靈已經将兩名鐵血堡弟子撕咬的血肉模糊,再次向剩餘的鐵血堡部衆殺來。
付一彪此時驚懼的渾身都在顫抖,他從小養尊處優,哪裏見過這樣的陣
仗,他吼道:“不要怕,給我上,上啊!”
餘下的鐵血堡弟子之中,僅剩兩名地轉中境和六名地轉下境而已。
這八人雖然也同樣吓得雙腿打顫,但他們卻也知道,自己沒有投降或者逃走的理由,隻能硬着頭皮沖上。
“殺!”
八名鐵血堡部衆鼓起最後的勇氣,再次沖了出去,先和那兩名死靈戰至一起。
那兩名雲神宗弟子變成死靈後雖然兇惡嗜血,但畢竟本身實力也不過是地轉中境,自然招架不住八人的圍攻。但是那位小男孩,又怎會袖手旁觀。
這一隻面色不帶人類感情的小男孩,再次緩緩擡起了手。
又有兩名死靈在他身後浮現,一男一女,男子魁梧精壯,女子瘦弱矮小,這兩個是地轉上境的死靈!
這兩人同樣面容猙獰,如同厲鬼,嘶鳴一聲破風而去,撲殺向鐵血堡衆人。
“怎麽會這樣。”付一彪不由心生絕望,他實在不曾想過,自己長這麽大頭一次意氣風發帶隊出征,卻遭到了這樣令人心悸的事端。
那位叫王叔的鐵血堡成員,在釋放了兩個靈術之後撤回了付一彪身邊,他隻有地轉下境,之前對付歐陽成翼時也有出手,此時兩個靈術釋放後,他的靈力已經所剩不多了。
他退到付一彪身邊,說道:“少主,這邊我們擋着,你先逃走吧!”
“逃,能逃得了麽!?”付一彪因懼生怒,直接就一個耳光打在了這位王叔臉上,帶着哭腔破口罵道:“你個廢物,你在潛風鎮這兩年都吃屎了麽,竟然讓少爺我陷入如此絕地。”
王叔雖然駐紮在潛風鎮,但是眼前的事端又與他有什麽關系呢。不過付一彪此時已經慌亂無比,哪裏管這些,一巴掌扇的王叔面頰通紅。
王叔卻隻是默默低頭,道:“我罪該萬死。”
付一彪歇斯底裏道:“你死一萬次一千次又如何!你的賤命抵得上少爺我的命金貴嘛!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在這裏啊!”
就在此時,那兩名雲神宗死靈已經被衆人打成了碎片,可是那兩名地轉上境的死靈已然如同虎入羊群,轉眼間就将兩名地轉下境的鐵血堡弟子開膛破肚。
其中那矮小瘦弱的女死靈突然就向付一彪沖殺了過來。
下一瞬,王叔想都未想,一步站在了付一彪身前,凝聚全身最後的靈力,打出了一記靈術,轟向了死靈。
但是這招還是弱了些,那死靈硬生生頂住這一次攻擊,直接殺到王叔進前,手掌如刀,直接貫穿了王叔的腹部。
付一彪就在王叔身後,眼看着那血淋淋的手臂從王叔的背後探了出來。
“王叔!”付一彪此時不由得心頭一顫,嘶吼了一聲。
這位王叔是最早追随父親的一批人,那時的父親還不是稱霸一方的鐵血堡堡主,而王叔跟随父親筚路藍縷,一直到了鐵血堡建立。
自己小時候還被王叔抱過。
自己剛剛還給了他一巴掌。
哀怒已經到了極點的付一彪一瞬間眼睛通紅,怒吼一聲,揮手放出了他長麽大最強的一記靈術。
一隻蒼狼咆哮而出,化作一道灰色掠影,撲在了那女死靈身上,直接将其撲倒在地。
而王叔也同時栽倒在了地上,用最後的力氣看了一眼付一彪,随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