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解開了謎題,得到了一塊璞玉,看上去就應該是一件不錯的物品。
但是欣喜的心情卻不得不戛然而止,危機感帶着寒氣沖到了姜陵的腦海。
有人持弓搭箭,在後面居高臨下地瞄準了自己。
驚恐沒能讓姜陵失去思考能力,在下一瞬間,姜陵抓起盾牌,麻利地一個滾身,然後毫無尊嚴地趴伏在了石像後面,并舉着盾牌擋住了腦袋。
如果被人射死在這裏,什麽都白費了。
“他怎麽有弓箭?他怎麽悄無聲息的來到自己身後?他爲什麽上來就要攻擊?剛剛死掉的玩家是他殺的麽?”這些問題在姜陵腦中一閃而過,并不停留,因爲他已經開始思考怎麽才能對抗此人。
“雖然不清楚此人射擊能力如何,但開闊地帶與其對峙必然不理智。”姜陵轉頭瞥了一眼身邊不遠處的森林,想着要沖到森林裏占據地形優勢。
但是山上那持弓者,卻開口說話了。
“嗨,朋友,咱們先和平的談一談怎麽樣?”一個透着年輕和活力的聲音,裏面似乎也有着幾分緊張。
姜陵稍稍擡起盾牌,通過盾牌和石像的縫隙看向那人,發現他已經放下了弓箭,雙手在身體兩側,但是還是一手握弓,一手持箭的狀态。
“你什麽意思?”姜陵必然是沒有直接相信他,但還是與其答話。
“是這樣的,我看你身手和反應都不錯,要不結盟怎麽樣?你也發現了吧,這不是單純的各自爲戰,隻要我們聯手幹掉其他人就可以了。”那人說着,竟走下了石山,緩緩向姜陵靠近。
“你先停下!”姜陵喊了一聲,已經做好了沖進森林的準備,不過他見對方真的停下之後,便沒有行動,而是轉而問道:“我剛剛要是反應慢些,豈不是都被你射死了!?”
“我也是剛見到除我以外的玩家,第一反應肯定是瞄準啊…”那青年解釋了一句,随後笑了笑,非常坦誠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真的反應不過來,被我一箭射死,說明你太弱了,我也的确不會和你談結盟。你說呢?”
姜陵沉默了片刻,雖然對方說的有些冷血,但是不得不說非常正确。就算是要結盟作戰,必然要找些有實力的人做搭檔,而弱者直接殺掉淘汰,才能增加自己的勝算。
姜陵并不反感對方的說話,反而知道對方的确是個坦誠之人,但他還是謹慎地說道:“你說的我理解,但現在你有弓箭,主動權在你手上,你總得拿出誠意。”
對面那青年聞言又笑了笑,竟是出乎姜陵意料地大氣,直接将箭放回了背後的箭簍,還将弓斜跨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攤開雙手,道:“有誠意不?”
姜陵見狀站起了身,點頭道:“我叫姜陵。”
“黃烈。”青年嘿嘿一笑,再次向姜陵靠近。
姜陵想了想,也向前走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姜陵握着盾牌的手握得很緊,身上很多神經都緊繃着,但是外表要做出一副平淡的樣子。
他并沒有陰對方一下的打算,但是他做足了不讓對方陰自己的打算。
直到兩人面對面,伸出手,握在了一起。
姜陵心中放松了一些,而且他感覺到對方手心裏有些濕潤,看樣子對方也緊張到捏了一把汗。
不過當兩人手握在一起那一刻,算是稍微卸下了一部分心理防線。雖說在這種你死我活的
戰場去相信一個陌生人的确不算理智,但是既然明白與其他玩家結盟作戰是一個最佳的策略,那就總要去試着做。
“你好。”黃烈咧嘴笑了笑。
姜陵打量了他一眼,這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大概二十歲上下,頭發有些發黃,皮膚略黑,長着一副桃花眼,機靈之中透着些許可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姜陵雖說難稱閱人無數,但是從黃烈的眼神來看,應該不是一個工于心計之人。
姜陵也真誠地笑了笑,道:“剛剛可吓死我了。”
“對不起。”黃烈道了歉,解釋說道:“進遊戲不久我就打定了主意找幾個隊友的,不過爬上小山看到你的背影,出于緊張,我的第一反應隻能是撚弓搭箭。”
“沒關系了。”姜陵點了點頭:“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好。”黃烈看了一眼姜陵手中的盾牌,說道:“這就是你找到的東西。”
姜陵苦笑着點了點頭,随後看向黃烈肩上的弓,道:“比你的武器差遠了。”
“别羨慕了,我這就四支箭。”黃烈側身讓姜陵看了一眼自己的箭簍。
見對方這個舉動,姜陵又覺得對其信任了很多,好奇道:“你真的能從剛剛那個距離射中我?”
黃烈不好意思地笑道:“一箭射死是吹牛,但是有七成的把握能射中你。”
雖然如此,姜陵還是覺得有些驚訝,如果對方說的是實話,那他就已經很厲害了。
要知道電視裏那些百步穿楊的武将俠客多如牛毛,但現實中,沒經過訓練的普通人以弓箭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子都不是一件易事。
而自己剛剛距離黃烈,足有百步,他有七成把握射中自己,哪怕是打些折扣,能有五成把握,那也必然是強過普通人的。
“之前參加過市區的射箭比賽,拿過獎…三等獎。”黃烈解釋了一下,随後他探頭看了一眼那石像。
姜陵心裏有些緊張,不由再次心生警覺。
畢竟稍微有點常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必然是在那裏發現了什麽,萬一黃烈起了貪念…
但是黃烈隻是瞥了一眼,便笑道:“你很厲害啊,看來我要抱大腿了。”
對方如此豁達,姜陵放心了不少,但是還是沒有把自己找到的古玉拿出來給黃烈看,也沒有解釋,黃烈也很自覺地不再多問。
“事先說好啊,咱們現在就是隊友了,首先不能彼此攻擊,要攜手并肩,共同作戰。不過談不上同生共死,萬一你我誰陷入了必死的局面,另一方再作舍棄或者…補刀。你覺得呢?”黃烈又是非常直接地說了出來。
“好。”姜陵覺得沒有什麽不妥,便點了點頭。
“那接下來就商量着前進吧。”黃烈問:“現在去哪?”
姜陵想到:“我是從那邊過來的,而是你從這邊來的,想來兩邊海岸都探索的差不多了。”
“那就進樹林呗。”黃烈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并肩向樹林走了過去。姜陵又說道:“看你和我的情況,估計所有玩家的出生點都在海邊,應該就是這個小島的外圍。”
黃烈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走的方向就是前往島的中心,也不知道其他玩家會不會往中心走。”
“我覺得無論他們往不往中心走,我們都應該過去,雖說出生點附近相對安全,但是可探索的東西也少,而島中心可能會有些不錯的東西。”姜陵如此
分析。
之前姜陵就否定了在出生點附近躲藏的打算,一點是出生點附近必然可獲得的資源有限,一點是姜陵認爲這個遊戲不會給玩家這種投機取巧的機會。
黃烈伸手撥開樹枝,警惕地看着森林内的環境,說道:“危險會不會随之增加?”
“按道理說,會的。”姜陵踩在林間樹葉鋪蓋的土地上,慢慢前行。
周圍是一些不知道品種的樹,有點像桦樹,樹幹發白,但樹葉很大,遮擋了絕大多數陽光,僅有一些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地上,形成明亮的光斑。
兩人相距三四米遠,在林中穿行,因爲要警惕四周,兩人也沒有對話,隻有衣服和樹枝摩擦發出沙沙的輕響。
森林裏沒有什麽奇怪的物品,也沒有動物,甚至不過是幾分鍾,兩人就看到了前方樹林邊緣。
“可算出來了。”黃烈推開惱人的樹葉,快步前行,想要沖出樹林。
可是姜陵這時發現自己的衣服竟恰巧被一個樹枝勾住了,他解開那樹枝,剛要出言提醒,但是黃烈已經快步沖出了樹林。
随後,便是一聲短促的驚叫和摔倒的聲音。
姜陵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扯開樹枝快步沖出,見到黃烈已經被撞到在地,而一人跪坐在他胸口,一隻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竟握着一隻匕首,就要往他額頭刺。黃烈正拼命抵住那人持刀的手腕,扭動身體掙紮。
那是一個身穿灰衣的青年男人,他見姜陵出來不由也是驚愕,他也是偶然路過時擦覺樹林裏有人要出來,所以潛藏在附近準備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可因爲林中樹木茂盛,他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樹林裏不是一個人,而兩人。
姜陵第一反應就是掄起了左手,也就是掄起了盾牌,狠狠砸在了那人臉上。
随着鼻血飛濺,那人腦袋一歪,壓制不住身下的黃烈,被黃烈掀翻,驚慌而憤怒的黃烈翻身而起,伴着咳嗽罵了一聲娘,随手拾起一隻滾落在地的箭,直接刺了過去。
那人張嘴似乎要求饒,但是那被削的非常尖銳的木箭,下一瞬便刺進了他的口中,穿過血肉,穿過骨頭,然後從後腦探出尖銳,帶出了些許鮮血。
黃烈也一下子呆住了,松開了手,姜陵一時也有些發怔,僵在原地。
那人雙目瞪圓,寫滿了驚恐和痛苦,他張着嘴巴,發出嗚咽的聲音,雙手不知所措地在嘴巴前顫抖。
那支箭就那樣筆直的插在他的口中,由于閉不上嘴,鼻子裏流出的血落進了嘴裏,嘴裏的血則順着箭身,滴滴答答落在了地面。
大概過了半分鍾的時間,那人才緩緩倒地,死不瞑目。
“殺…殺人了。”黃烈顫聲嘟囔了一句,随後狠狠搖了搖頭,咬牙道:“是他要殺我的。”
“别在意,隻是個遊戲,我們是玩家。”姜陵拍了拍黃烈的肩部安慰。
但實際上,姜陵的心中自然也是難以接受。
雖然這隻是個遊戲,但是由于是精神投入式,各項感覺過于逼真,眼看着一個人痛苦地死在了自己面前,甚至說死在了自己手下,想着那人瞪圓的雙眼中的驚慌和痛苦,一時間真的很難平靜。
但是想來這就是自己參加遊戲後必須要做的吧。
這可是天決戰場,是戰場,不殺人怎麽叫戰場。
殺人和被殺,很好選擇啊。
【已有一名玩家死亡出局,場上剩餘八名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