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秦家占地極廣的豪宅,除了一些還在巡邏的保安,秦家上下所有人,都還在或甜蜜,或恐怖的夢魇之中。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打破了黑夜的靜谧,秦家一盞盞燈光,接二連三地亮了起來。
正在門衛室裏打盹,等着天亮以後交接班的保安,一個個吓了一跳,他們沖出來一瞧,齊刷刷驚呼一聲,直接當場石化。
那隻在大門外,老老實實蹲了幾十年的石獅子,大半夜的不好好看門,竟然四腳朝天地躺在院子裏,還把兩丈寬的大鐵門,給砸了個大窟窿。
順着那個大窟窿,走進來六七個人,這些人風塵仆仆,一個個滿面怒容,看起來十分嚣張,不好招惹的樣子。
那隻石獅子,自然是小白的傑作!
你還别說,自從他學會這招以後,使得越來越順手,比無憂和尚的肉身砸門,看起來有氣勢多了。
至于走進來的那些人,自然是連城他們,連夜從終南山殺回來,找秦望北興師問罪來了。
這些保安,揉着惺忪迷離的睡眼,一邊拿對講機叫人支援,一邊扯着嗓子破口大罵。
“你們幾個狂徒,想死也不挑個地方,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長安城煊赫有名的終南秦家,你們惹得起嗎?”
“識相的趕緊跪下,給爺爺賠禮道歉,然後修好大門,再去牢裏吃幾年皇糧,不然等着你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這些保安越罵越起勁,突然,他們身上一疼,回過頭去瞧,隻見他們的隊長,鐵青着一張臉,挨個踢了他們一腳。
“劉哥,您這是幹嘛?”這些保安覺得自己很委屈,簡直比窦娥還委屈。
“閉嘴,都給老子閉嘴!”劉隊長一臉的驚惶失色,嘶聲怒吼道,“瞎了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清楚,那是林家小姐和連城大師,你們有幾顆腦袋,敢指着鼻子罵人家,還不趕緊賠禮道歉……”
林嫣然和秦家關系匪淺,經常來秦家作客,秦家上下人等,幾乎沒有不認識她的。
隻是林嫣然今天,一襲怪異的大紅嫁衣,秦家這些保安,在睡眼惺忪之下,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來。
至于連城,雖然劉隊長并不知道,終南秦家已經依附連城,但是他心裏清楚,家主秦望北昏迷了一年多,正是眼前這位連城大師,出手給救活的。
這兩位大神,一個比一個難惹,别說半夜砸門,就是在大門口拉屎撒尿,他們這些小保安,也不敢去管啊!
劉隊長連忙走過來,點頭哈腰地笑着問道:“林小姐,連城大師,這大半夜的,您們怎麽來了?”
連城冷哼一聲道:“别和小爺廢話,去叫秦望北出來見我!”
劉隊長面色一變,連忙陪笑道:“是,是,連城大師稍候,我這就朝裏面傳話,請家主起來見您!”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頭戴假發,身穿燕尾服的老外,從豪宅裏走了過來,正是秦家的英國管家皮特。
皮特一邊慢條斯理地走,一邊帶着倫敦腔沉聲問道:“老劉,什麽事吵成這樣?打擾了老爺夫人休息,你吃罪得起嗎?”
皮特話剛說到一半,就瞧見了躺在院裏的石獅子,還有連城和林嫣然他們,皮特面色一變,緊忙疾跑兩步,卑躬屈膝地站在連城面前。
終南秦家認連城爲主的事情,保安隊劉隊長不知道,身爲秦望北貼身大管家的皮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事實上,這件事情在整個秦家,目前隻有秦望北和皮特,兩個人知道而已。
皮特看着連城,又瞥了眼周圍那些保安,臉色一變再變,内心十分糾結,猶豫該不該跪下來,稱呼連城爲尊主。
猶豫再三之後,皮特咬咬牙,搓着手陪笑道:“連城大師,您來怎麽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好讓家主出府恭迎大駕!”
“你叫我連城大師!?秦家的下人,都這麽沒有規矩嗎?看來秦望北任意妄爲,也就不那麽奇怪了!”
連城面色陰沉,冷笑一聲道:“秦望北在哪裏?讓他滾出來見我!”說着連城理都不理皮特,徑直朝秦家豪宅走去。
皮特吓得面色煞白,既不敢狡辯,也不敢去通知家主,隻能跟在連城身後,像極了不小心做錯事情,擔心受到責罰的受氣小媳婦。
“皮特,出了什麽事情?怎麽吵成這樣?”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傳來,正是秦家家主秦望北。
連城擡眼一瞧,隻見穿着睡衣的秦望北夫婦,還有秦家上下數十口人,都密密麻麻地站在大廳裏,唯獨少了他要找的秦曉軍。
瞧見連城他們進來,秦夫人無比驚詫地問道:“連城大師,嫣然,你們怎麽來了?”
秦夫人話還沒說完,站在她身邊的秦望北面色一變,突然毫無征兆地,單膝跪倒在連城面前,無比恭敬地說道:“尊主大駕光臨,老奴有失遠迎,還望尊主恕罪!”
尊主!?
什麽情況?怎麽連城大師,成了家主的尊主?
秦家上下數十口人,齊刷刷倒吸一口涼氣,呆呆地看着連城,看着往日高高在上,威嚴無比的家主,單膝跪在連城面前。
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觑,然後又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竟然會是真的,甚至有人打了自己幾個耳光,想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同樣愣在當場的秦夫人,好容易緩過神來,她看着自己的老公,跪倒在衣衫褴褛,18歲的連城面前,臉上浮現一抹羞怒之色,沖過去拉住秦望北,想讓他站起身來。
秦夫人氣得玉面通紅,帶着哭腔說道:“老爺,起來,你起來啊!就算他救了你的命,你也不能認他爲主呀!
老爺,你别忘了,你是秦家家主,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秦夫人話剛說到一半,秦望北身子一震,猛地甩開秦夫人,然後朝秦夫人的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挨了老公一耳光,秦夫人的眼睛裏,滿是晶瑩的淚水,她捂着腫起來的半邊臉,不敢相信往日相敬如賓的老公,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自己。
“老爺,你打我?我嫁進秦家21年,你都沒動過我一手指頭!”
說着秦夫人瞪了眼連城,哭着吼道:“爲了他,爲了這麽一個外人,老爺你竟然打我?我不活了,我,我沒臉活了……”
秦望北保持跪姿不變,扭過頭來,一臉的驚怒之色,壓低嗓子嘶聲吼道:“閉嘴,你個婦道人家,胡說些什麽!
還不快向尊主請罪,難道你想讓我們秦家,步向家和宋家的後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