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果子,就半個果子!”老道肉痛之極地舉手投隆。
“半個果子沒藥效,最少得一個。”八哥中計讓步。
老道得意地暗暗偷笑,卻裝出非常不情願地取出一隻龍眼。
龍眼成年漢子拳頭一般大,碧綠如玉,晶瑩剔透,清香撲鼻。
老道一臉不舍地将龍眼抛向空中,八哥一聲歡笑,接住飛走。
老道賊兮兮地樂了。要兩個給一個,老道似乎認爲自己賺了。八哥空手套白狼,也沒覺得自己吃虧。雙方自得其樂,暫時休戰。
老道抓緊時間,取出一個石頭鏡子,對着三個少年照了起來。
“嗯,這小子仙氣還真有一絲,怎麽看不到仙骨呢......”老道沖着左邊的少年照着,疑惑不解地喃喃。
“那個......這個......有個瞌睡道爺說了,得百年後才能長成。”被照的少年虎頭虎腦,手足無措,木呐而憨厚地笑着解釋。
“哦,倒也有些道理。可你不入我仙門修煉,學習那長生不老術,焉能活過百年......”老道嘀咕着,照向右邊的少年。
這個少年瘦長的個子,長手長腳的,連腦袋都比一般人長一寸有餘。卧蠶眉,怒馬眼,秤砣鼻子,火盆嘴。生龍活虎一般。
“咦,怎麽這個也是有仙氣沒仙根,這是怎麽回事?”老道大惑不解,抓耳撓腮。“哼,要是有仙骨,早被别人帶走了。還用跑到你們這裏來當什麽童子?”長臉少年木着臉,老實不客氣地應對。
“說的也是......”老道微微點頭,石頭寶鏡,對準中間少年。
“咝......”老道長長地吸了一口涼氣,郁悶之極地嘟哝: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根骨絕佳的,怎麽經脈又亂成這樣......”
老道用力抓自己的頭發,糾結郁悶之極,似乎要放聲大哭。
“師伯,您這是怎麽了?”中年道士,撲上前扶住老道問。
對于老道與小八哥的戰争,中年道士早已熟視無睹。他掐算着時間,估計戰鬥應該結束了。這才解除封閉,睜開眼睛觀看。
一眼見到老道一副搶天呼地,要死要活,快要撒潑打滾的樣子,大惑不解,慌忙勸阻詢問。
在中年道士的認知裏,他這個師伯,是火燒眉毛都不着急的性格。别看同小八哥,吹胡子瞪眼、上竄下跳,那是鬧着玩呢。
真正面對人和事,就是有人一把火将仙丹洞燒喽,他都不帶着急上火的。眼下,這是怎麽了?
面對三個直眉楞眼的傻小子,他撒的什麽潑,打的什麽滾?
“蒼天不公,道祖不公!我等待整整三百年,就等一個衣缽傳人。可等來的卻是三個殘廢,這如何是好......”老道痛哭流涕。
“師伯,您别開玩笑了!快說說,這三個傻小子是怎麽回事?”中年道士一掃惶恐之色,笑眯眯地問道。“啥?開玩笑?老道我都傷心成這樣了,你小子還敢說我是開玩笑?”老道吹胡子瞪眼。
“您、您不是經常這樣開玩笑嘛......”中年道士尴尬地笑道。
“你自己看吧。”老道把石頭寶鏡遞給中年道士,掩面哭泣。
中年道士将三個少年仔細地察看一回,也是哭笑不得。
難怪瘋師伯又發瘋。這上天也太折磨人了!好不容易送來三個報名的,卻都是殘廢。這不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嘛......
仙丹洞招收藥童,那是何等吸引人的大事。想當初,啥時開山門,啥時人滿爲患。可後來,前來報名的少年越來越少了。
大家總是滿懷希望而來,卻又總是失望歸去。久而久之,報名的人就少了。直到三十年前開始,報名少年便絕迹了。
三十年了,沒有一個少年來報名。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一下來三個,并且都跟仙道沾點機緣。可又都是半殘廢。
别說師伯撒潑打滾,自己也想哭天抹淚,發洩一回。
可師伯是天下知名的瘋子,怎麽樣都沒人笑話。這不,他在這鬧騰半天了,交易區的人,看都沒人看一眼。包括世俗之人。
自己跟這個有先天優勢的師伯,還真不能一樣。沒那個資格。
中年道士急忙勸說老道:“師伯,别人的仙丹,不如自己的草藥。有總比沒有強。殘疾另辟蹊徑,有時比正常人還要突出......”
“嗯,言之有理。”老道騰地跳起來,撲到三個少年面前,老貓看鼠一樣,轉悠着仔細觀看起來。
“你們識字嗎?”中年道士開始發問。
“識字。凡是字,就識得。”八哥從樹中探出頭來,代答。
“是這樣嗎?”中年道士不理睬八哥,看着一個少年追問。
“是。”中間的少年,認真地點頭回答。
這個少年,劍眉朗目,口方鼻直。雖然顯得有點呆頭呆腦的,但一開口,就變得喜眉樂眼,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親近之意。
“嗬,口氣不小。爾等師從何人?”中年道士興趣大增。
“師名不知。隻知道,他是一個瞌睡道人,一天到晚總睡覺。”中間的少年憨笑道。“你們是哪的人?都叫什麽名字,家裏是什麽情況?”中年道士連聲問。
“俺們是南邊千裏外的蟒山人。俺們三個是堂兄弟,都姓陳。俺叫陳阿呆,這個是俺堂兄陳阿龍,這個是俺堂弟陳阿虎。”
中間的少年指着長臉少年,同虎頭虎腦的少年,介紹道。
“瞌睡道人?他長什麽樣子?”老道吹胡子瞪眼,厲聲問道。
阿呆便結結巴巴,颠三倒四地将瞌睡道人的形像,描述一回。
“這、這怎麽像是那個老東西?”老道翻着白眼,思索道。
“師伯,您說的是誰啊?”中年道士困惑不解地問。
“天下有哪個老東西,最好瞌睡?”老道翻着白眼反問。
“您、您說的是他......”中年道士驚駭地張開大嘴。
“這事就怪了。你說的那個人,他既然整天瞌睡,你們又是怎樣跟他識字的?”老道目光如炬,掃視着三個少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