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神掌峰下,有一個神秘的仙丹洞。據說,是仙人煉丹處。
仙丹洞是附近周邊的山野鄉民,最津津樂道的神話。也是無數少年兒童夢中的天堂。能被仙丹洞選做藥童,不僅僅是自己一步登天,家裏的賦稅從此全免除。混好了,家裏還能被賞賜仙丹。
家裏的老人服用,可以益壽延年。體弱多病的人服用,是藥到病除,很快就健壯異常。
由此一來,許多山鄉少年,都夢想被選中,去給仙人當藥童。
不過,藥童不是好選的。盡管仙洞初一十五都開山門,招收藥童。但卻很少有被選中的。
首先得有仙根,然後得識字,最後最好能對藥材有所了解。
仙根就不說了,那是上天的恩賜,可遇而不可求強求不得的。
識字一條,就是一個大坎。山野少年,百分之百都不識字。識字的就不是山野鄉民了。這一條,就令無數少年的夢想,隻能成爲夢想。而仙丹洞,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招收到藥童了。
但仙人就是仙人,甯缺勿濫。盡管多少年沒開張了,依舊是該挂招牌挂招牌,到收攤兒的時候收攤兒。
又是一個初一日,仙丹洞招收藥童的招牌,再次挂出。
仙丹洞,并不隻有一個洞。這是一個統稱。仙丹洞确實存在,但卻在雲深不知處。人們所能看到的,是一條隸屬仙丹洞的山谷。
谷中茅屋隐現,仙霧缭繞。是仙丹洞唯一向外顯露的地方。
谷口設有無形的仙門。不到開啓之時,山民們以及外人,别想進入。不是遇到鬼打牆,就是繞來繞去,繞出山去。
初一十五山門開啓之日,山野鄉民便可以進入谷口,與仙人們交易。用珍貴的藥材,同仙人交換錢财或者仙丹。
不過,鄉民們的活動區域,也就局限在谷口,不許深入。
在交易區中,一棵千年古樹下,一個中年一個老年兩個道人打坐,守着一個古舊的招牌,上面招收藥童幾個字,依稀可見。
中年道人,身着灰色道袍,面容清瘦,長須飄飄,閉目養神,還有三分仙人樣。
老年道人的道服,說灰不灰,說黃不黃,灰土土,黃乎乎,已然看不出什麽顔色。
頭上沒戴道冠,也沒有挽成道髻,都糾結成一疙瘩一疙瘩。
面目更加看不清楚,全部被糾結成小球的胡子和眉毛所掩蓋。雖然也是盤腿打坐,卻裏倒外斜,呼噜震天。半點仙風道骨都欠奉。
“報名,俺要報名當仙童。”一聲怪叫,從樹冠上傳下來。
“小玉,别搗亂。回頭我給你買果子吃。”中年人閉目說道。
“報名,俺真的要報名。”怪叫聲認真地強調着。
“臭丫頭,再胡亂叫,我把你烤吃喽!”老年道士閉眼怒吼。
“老雜毛,俺把你的毛都燒光!”怪聲毫不示弱,大聲叫嚷。
“你下來試試,看誰把誰燒烤喽!”老道士閉着眼睛,搖頭晃腦,張牙舞爪地叫陣。
“老雜毛,有本事,你上來,看俺不把你的毛都拔光。”怪聲現身,是一隻碧綠如玉的八哥。
“臭丫頭,你下來......”老道人閉着眼睛,撸胳膊挽袖子。
“老雜毛,你上來......”八哥磨嘴抖翅。
一人一鳥兒,吵的不亦樂乎。
中年道人,趕緊取出兩個小棉球兒,把耳朵堵住。業務極其熟練,非常訓練有素。顯然,老道同八哥的戰争,是經常性的。
“道爺,俺要報名當藥童。”正當老道人同小八哥,吵的不可開交之際,一個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
三個身着獸皮,山民獵戶打扮的少年,出現在兩個道士面前。
“滾蛋,别搗亂!臭丫頭,你還約了幫手。是英雄好漢,咱們就單打獨鬥!找幫手,算什麽英雄?”老道士閉着眼睛叫嚣。
中年道士自己把耳朵堵死,根本聽不見少年的聲音。仍舊是躲入小樓成一體,閉目養神。
“道爺,俺不是什麽幫手,俺真的是來報名當藥童的。”說話的少年,上前一步,提高聲音,對老道人認真的重複道。
“蹬鼻子上臉了是吧?在道爺我睜開眼睛之前,趕緊消失。如若不然,我不管你是誰,都燒烤喽下酒!”老道人嚣張地叫嚷。
“俺沒蹬鼻子上臉。俺真是來報名的,俺的肉酸臭酸臭的,一點都不好吃。”少年呆頭呆腦地說道。
“給你臉了是......”老道人怒氣沖天,睜開眼睛,張口結舌。
“咯咯咯......”八哥洋洋得意地嬌笑起來,真的像個小女子。
老道睜開眼睛,看到三個少年。不是八哥兒的同類,也不是别的什麽搗亂分子。真的是報名者。
老道咽了一口唾沫,站起來,仔細打量三個少年。
三個少年,都是身着獸皮,一個比一個健壯俊美,卻一個比一個木呐呆闆。
說話的,呆頭呆腦。不過,在三人中,算是活泛機靈的了。
老道渾濁的老眼裏,不經意地泛起一道光芒,一閃即逝。
“你們認字嗎?”沒容老道開口,八哥在一邊充當起考官。
“認得。”少年呆滞的眼睛,望着老道,回答八哥。
“認幾個,一個還是兩個?”八哥嘲諷地問。
“不知道是幾個。反正隻要是字,俺們就全認得。”少年呆闆地回答。“腳後跟割個口,你就朝死裏吹吧!”八哥冷笑着譏諷。
“臭丫頭,别搗亂!道爺的買賣好不容易開張了,你瞎攪和什麽?就是攪和,也得先看仙根啊!沒仙根,認再多字也沒用啊!”
老道急的直跳腳,生怕八哥把他好不容易開張的買賣攪黃喽。
“咯咯,不讓俺當考官,就給俺兩個果子。”八哥怪笑道。
“臭丫頭,你咋不去當土匪強盜?修煉你不上心,敲詐勒索、趁火打劫你倒是學的精,學的好......”老道氣極敗壞,跳腳叫嚷。
“幹什麽這樣着急,又沒拔你胡子,燒你眉毛!不給俺果子,他們就是有仙根,也會變得沒有了。”八哥開始陰森森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