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暫且将這些放在一邊,走入一個偏僻無人的食棚中坐下。
食棚顯然是夫妻二人所開。女人雖然不漂亮,倒也幹淨周正。
男人枯幹瘦小,一副梁上君子的模樣。躺在一個簡陋的躺椅上,一搖一晃,斜視着走入的辛然。似乎是做不做生意,無所謂。
還是老闆娘擦拭着竹幾,笑臉相迎,請辛然坐定,奉上茶水,笑問:“客官,想吃些什麽?”
“有什麽上什麽。将你們會做的,一樣給我上一份。”辛然随意說着,伸手入懷,卻發現一個銅闆也沒有。禁不住有些遲疑不決。
老闆忽地從躺椅上跳起來,盯住辛然,眼珠子亂轉,尖聲尖氣地叫嚷:“先付錢,再上飯。本小利薄,概不賒欠!”
“狗眼看人的東西!”辛然罵着,啪地拍在竹幾上一錠金子。
“好家夥,好大一塊黃貨。是不是真的,别是銅皮鉛疙瘩吧。”
老闆毫不示弱,擡手将金子攝取到手,以指爲剪,剪豆腐一般,将那錠金子剪成一片又一片,冷笑道:“還真是真的。”
辛然見狀,不驚反喜,找對人了。倘若找一個什麽都不明白的山野村民,打探消息,不是對牛彈琴,也是問道于盲。
此人功力不俗,最次也是一個江湖人物。問起話來方便多了。
老闆撿起一片剪切成片的金子,用手掰了米粒大小的一點兒,淡笑道:“此一粒,足夠飯菜錢了。剩餘的,客官收回去吧。”
辛然手一揮,豪爽地笑道:“還需要向老闆打聽一些事情。餘下的,就當是補給老闆的誤工費用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老闆手一揮收起金子,坐到辛然面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請問老闆,這裏是啥地方?歸哪國管轄?”辛然笑着從頭問。
“客官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連這樣明顯的問題也要問?”老闆眨巴着小眼睛,整個人都蒙圈了,抓耳撓腮,實在是迷惑不解。
“老闆不要管我是從哪來的,怎麽來的,隻管回答我的問題。”辛然緊盯住老闆亂轉的眼珠子,笑眯眯地說道:“想必老闆也是一個明白人。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是不是?”
“嘿嘿,我隻不過是好奇而已。無論是從海上來,還是從陸地上來,都應知道這裏是何處。除非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人不知道。”
老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既然客官不願意說,我就不問了。這裏是無極帝國與赤火大陸的接壤處。無極帝國同赤火大陸的火茶國,對于此地,是都管又都不管......”
“都管又都不管,這話是怎麽說的?”辛然忍不住打斷老闆。
“收稅雙方都收,有事雙方都不管。就是都管又都不管。”
老闆冷笑道:“這個小鎮不大,卻有兩個名字。無極帝國稱之爲鎮遠鎮,火茶帝國稱其是掃北寨。鎮小卻名氣大,無人不知。”
望着老闆對他身份充滿疑惑的小眼睛,辛然搖頭笑問:“既然如此重要,爲何卻如此簡陋?好像還沒有重兵把守,是什麽原因?”
“誰會将兵力布置在一個山溝裏,那不是傻,也是呆子嘛!”
老闆越發迷惑不解地望着辛然,有點抓狂地說道:“無論是南面還是北面,險要處都有各自帝國的重兵把守。你來時沒有看到?”
“不要說我。說你們這地方。我問你,這裏距離朱雀山和神巫洞,有多遠?”辛然笑嘻嘻地問。他真想再見見薄奚歪仔。
“你問這些幹什麽?”老闆騰地站起來,一臉的警惕。
“老闆,是我在問你。你是收費了的。倘若想問我問題,你得将金子返還給我,再加上一倍,才能問。”辛然笑容滿面說道。
老闆爲之一窘,冷笑道:“朱雀山向南千裏,神巫洞不知曉。”
辛然見老闆如此,淡淡一笑,心裏已經有了八成把握。不再問話,而是把玩起手指頭。将薄奚歪仔送給他的戒指,顯露出來。
老闆的目光,順着辛然的動作,看到戒指,大吃一驚。顫聲道:“這、這位公子,可、可否将戒指借給小的,觀賞一二?”
辛然越發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毫不遲疑地将戒指取下,遞給老闆。老闆躬身爲九十度,恭敬無比地接過戒指,仔細觀察。
老闆認真地将戒指翻來覆去看了一會,恭敬地交還給辛然,顫抖着問:“敢問公子,此戒指是從何處得來?”
辛然将戒指重新收好,笑逐顔開,開心地樂道:“是我無意中,認識的一個有趣的長輩,贈送我的。怎麽,你認識這枚戒指?”
“敢問公子,這個長輩的姓名,能否告知?”老闆越發恭敬。
“呵呵,我叫他歪仔大爺,别人稱他爲小農夫。”辛然笑道。
“敢問公子,是在何時何處與洞主相遇的?”老闆急忙問。
“大前年秋天,在不周山裏。”辛然笑答。“那您可否知道,洞主他老人家,又去哪了嗎?”老闆一臉的惶恐不安。
“怎麽,他老人家沒回來嗎?”辛然也急了。“沒有。三年多了,一直沒有洞主的消息。我們大家懷疑,是被龍山的亞聖院,暗箭傷人,将他老人家暗害或者關押起來。”老闆急切地說道。
“嗯......這樣的可能,還真有......”辛然沉吟起來。
“敢問公子姓名,如何與洞主相識?”老闆惶急地問道。
“這個......我的身世,幹系甚大,關系親人安危,不便告知。”
辛然沉吟道:“我隻能告訴你我現在的名字。我現在叫辛然,乃是聖氣學院叛逃的九品九蓮生。與歪仔大爺,有托命的交情!”
“啊......你就是天下公敵,無極帝國全力追捕的辛然大人?”老闆驚喜交集地說道:“難怪什麽都不知道,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