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人,講究的是山崩于前不變色,地裂于後不動搖。修的是心平氣和,煉的是志堅如鐵。如此大跌眼鏡的失态,在各自的師尊面前,不夠沉穩的評語,應該是跑不掉了。
大家急忙亂哄哄地施禮問好。果然有長老皺眉、翻眼,流露不滿。
紅藕子面色平淡,心裏可不平靜。自己未來的這個弟子,到底是什麽東西變的?那麽尴尬萬分的場面,被他就這樣輕飄飄地化解了。
即使是大奸巨惡,千年老怪,恐怕也沒有如此的應變能力吧?
一會兒詢問,一定要想法子,摸清他的底細。
紅藕子打定主意,不動聲色地坐到了首位,九子中間的位置上。
衆長老,在長條書案後面坐定,衆學子一字排開,站立在書案前。
主持日常事務的青荷子,當仁不讓地開口:“各位學子,拜師前詢問,是祖師定的規矩。不是爲了盤查誰的根底,而是要摸清你們的學問,深淺、寬窄、側重、偏好。以便制定你們今後修煉的方向!”
衆學子點頭、應喏,表示明白。
青荷子繼續說道:“你們名義上将是拜我們各自爲師,實際上,你們是我們九子共同的弟子,我們是你們共同的師尊。因爲我們所學,也是長短不一,各有偏重。不能準确地應對,你們的擅長以及異能。隻有集衆所長,對你們因才施教,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衆學子由不得自己地暗暗點頭,對如此教學,大爲贊賞。“下面開始詢問。各位,看看從誰先開始?”青荷子問道。“依老夫之見,就由辛然先開始吧!”紅藕子有點迫不及待。衆人自然不會反對。
紅藕子雙目微微一眯,盯住他對面站立的辛然,仔細打量起來。辛然微微顫抖了一下,仿佛全身都被一種氣體包裹。猶如無數隻手,在他身上翻騰,無數隻眼睛,在他身體裏探查。
辛然精神一振,也開始仔細觀察自己未來的師傅。
紅藕了方頭大臉,重眉大眼,高鼻闊嘴。最有特色的是耳朵,如畫中佛祖的一樣垂下。另外,紅藕子同排行最小的青荷子,大不一樣。
青荷子,是白發白眉白胡須,配上潔白的衣衫,仙風道骨十足。
紅藕子卻是黑發黑須,沒有一根灰白。宛如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這就是說,紅藕子已經修煉到育嬰階段。就是俗稱的返老還童。等到其返回到嬰兒狀态,再重新長大,便算是踏入仙門,成爲鬼仙了。
聖氣學院的人,一踏入仙門。就得到龍山的南面,進行全封閉修煉。稱閉死關。一般情況下,世俗界,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紅藕子面目威嚴厚重,神情卻一直非常平淡。除去一股若隐若現的出塵之氣,便是一種無影無蹤,卻又無處不在的威壓。
“辛然,你曾經說過,師承通天野人。那麽我問你,你師尊年歲有多大,相貌是什麽樣子的?”紅藕子手撫長須,淡笑着徐徐開口。
“不知道。”辛然幹脆利落地搖頭。“你怎麽會沒不知道?”紅藕子奇異地問道。“俺沒有見過他,自然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多大年歲了。”辛然不以爲然地回答。
“你怎麽會沒見過你師傅?”紅藕子越發奇異。“他被關在一個大鐵屋子裏。大鐵屋子,在一個山洞的牆壁裏。俺隻能從門縫裏,跟他說話。怎麽能見到他?”辛然反問道。衆人愕然。紅藕子也微微變色。
這要是真話,就埋藏着天大的秘密。這要是假話,也堵的太死了。
“那個山洞,在什麽地方?”紅藕子問。“不知道。”辛然毫不遲疑地搖頭。“那你是怎麽離開那裏來到這裏的?”紅藕子面色凝重追問。
辛然立馬滿臉困惑地思索道:“那天,俺師傅對俺說,要想得道成仙,就得進入聖氣學院,讓俺來報名考試。當天晚上,俺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一醒來,就在考試的隊伍裏了。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仙師,您能告訴俺,這是怎麽回事嗎?”
紅藕子愕然無語。衆人也全部傻掉。全部線索,一刀剪斷。紅藕子笑了笑,平靜地說道:“這個,老夫一時也解釋不了。修仙界,什麽奇能異士都有,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不奇怪。那你就說說,你師傅都教給你什麽了?”
辛然面現難色,一個勁兒撓腦袋。衆人面面相觑。想着,這位大概又要回答:什麽也沒有教給......
不料,這一次,辛然倒是沒有快速回答,反而是一個勁地撓腦袋。撓了有半柱香的功夫,也沒有回答一個字。
紅藕子眉頭微微一皺,追問:“你師傅不會什麽都沒教給你吧?”
“不是。是俺師傅教的東西也太多了,一時間,理不出頭緒。”
辛然苦着臉,掰着手指計算道:“什麽四書五經,三墳五典,八索九丘,二十四史,諸子百家,五百部佛門經典,三千本道法論述,還有數不清的什麽注解本,诠釋本,以及野史,各種不入流的著述......”
“等等,你不會說,這些你全部都學過吧?”青荷子忍不住打斷辛然的話,問道。“豈止是全部都學過......這麽說吧,你随便提出一本,俺就可以倒背如流。”辛然淡然地說道。
靜,鴉雀無聲。衆長老同衆學子,都仿佛是下巴掉了,張大嘴巴,傻楞着看辛然。這是吹牛嗎?這要是吹牛皮,這牛皮也太大了!
普天之下,估計連人皇,都不敢說這樣大的話,吹這樣大的牛。
這小子不會是什麽也不會,給急瘋了吧?也不對,什麽都不會,就提不出這麽些經典之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了?你們也是會的太多,一時想不起來,提什麽?”辛然淡然的笑道:“要不然,這樣吧。你們提點俺不會的。俺看看還有哪些不足,好争取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