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大娘看到,一條天蠶絲,扯着牛頭使者的腳,将他一下便拉出她的掌光之外。
天蠶絲的另一頭,在馬面勾魂使者的腰裏,顯然是機關控制。
“接招!”與此同時,馬面使者大喝,雙手齊發,暗器如雨,向公孫大娘暴射。
“孬逼養哩!太陰險歹毒了!”公孫大娘怒極,暴了粗口,猛一跺腳,護體罡氣發出,護住她和生死不明的辛然。怒箭一般,向馬面和牛頭二使者射去。準備将他們碎屍萬段、碾成粉末,讓他們灰飛煙滅、萬劫不複!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那真是兔起鹘落,電閃光擊。
就在這時,馬面使者與牛頭使者的身後,暴發流星雨一般的弩箭,射向公孫大娘。
“師祖照料師叔,這裏交給孫兒!”一直被堵在公孫大娘後面的百裏青雲,終于抓住機會,從公孫大娘後面沖出。嘴裏厲聲斷喝,雙手結印,倒轉乾坤大法暴發。
“啊啊啊……”慘叫聲突然不斷地暴發。
百裏青雲能成爲聲名顯赫的太一宮的宮主,絕非幸至。更不是徒有虛名。
百裏青雲修煉的是呂老祖一脈真傳的倒轉乾坤大法,不是公孫大娘由廚入道的那種散仙功法。有整套的對敵招術,打鬥起來,效果要強過公孫大娘多多。而且,百裏青雲的道行雖說不如公孫大娘深厚,但對敵作戰的經驗和戰鬥力,卻遠遠超過她。公孫大娘若有百裏青雲一半的打鬥經驗,也不至于吃馬面和牛頭二使者這個暗虧。
百裏青雲一出手,便是絕學,倒轉乾坤大法,并且毫不留手。從牛頭和馬面二使者兩邊射出的弩箭,被一種扭轉乾坤的能量,改變了射擊方向,成爲相互對射。
立時,慘叫聲不斷,暗處的弩弓手死傷慘重。
蓦然間,天,忽然黑暗了許多。慘叫聲同弩擊聲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消失。
天地間,刹那間,隻剩下公孫大娘憤怒的氣息,在四處彌漫。
“青雲,給俺殺!将這幫孬逼養哩全殺光……”公孫大娘怒吼。
百裏青雲心一顫。百裏青雲知道,天快亮了。每當天快亮,天都要越發黑暗一些。
百裏青雲意識到,辛然兇多吉少。要不然,公孫大娘絕對不會這麽憤怒。
百裏青雲立馬決斷道:“師祖,殺人事小,救小師叔要緊!咱們得趕緊扯呼,去救治小師叔。這些人,丢不了也跑不掉,回頭再算賬不遲!”
“那就走!”公孫大娘毫不遲疑地喲喝一聲,縱身而去。
“嗖嗖嗖……”暴雨般的弩箭,射向公孫大娘。
“散!”公孫大娘低喝一聲,袍袖一抖,勁風肆虐,震散弩箭。
“唰唰唰……”強大的機弩射出的巨大的弩箭,居然後發先至。
“娘**!”公孫大娘怒罵,右掌暴揮,一道閃電暴發,擊向那片強大的弩雨。
然而,整個天牢地面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弩陣,弩箭如海嘯一般,向空中暴射。
“咄!”百裏青雲怒吼一聲,哧啦一聲,扯下自己的罩袍,身體箭一樣地疾射,飛向空中,手中的緞子袍,舞的如同一張天羅地網。罩住自己和公孫大娘的後路。
眨眼間,二人便消失在空中。
“噓……”立在門口觀望的二閻王,長吐一口氣,步履沉重地返回屋中。
“青雲,孬兒怕是不成了。”晨曦之中,一間不知道歸屬誰家的房屋頂上,公孫大娘停下身形,返身迎着百裏青雲,帶着哭腔地說道。
百裏青雲上前,借着晨曦一看。果然,辛然面色鐵青,氣息全無。百裏青雲也是面色大變。他伸手摸摸辛然的胸口,面色有些緩和。百裏青雲感受到,有十來道細微的先天真氣,在護着辛然的心脈。因此,盡管辛然的心不跳了,但生機沒絕。
“娘**哩!這孬逼養哩,在針上喂有劇毒。也不知道是什麽毒,這可怎麽救?”公孫大娘用掌從辛然的胸口吸出幾枚細如毛發的、藍瓦瓦的牛毛針,望着那些針,帶着哭音地嘟囔。
正所謂關心則亂。這一該,這個已經踏入仙境的人仙,同普通農婦,沒啥差别。
“師祖别急。所謂吉人自有天象。小師叔不是短命之相,不會就這麽去了。”百裏青雲勸慰道:“咱們得趕緊回住處去,然後再設法。”
“前輩若放心,就請下來救治他吧。”一個聲音突然從下面的院落裏傳上來。
公孫大娘同百裏青雲低頭一看,居然是安飛鳳同東丹摘星,在院落中仰望他們。
原來,他們無意之中,竟然又跑到朱錦兒的府第上面。
“有啥不放心,還怕你們暗害不成。”公孫大娘嘟囔着,飄身落下。
辛然被放在一張香塌之上,幾個人急忙拿起牛毛針,仔細研究。不搞清牛毛針的毒性,神仙也無法救治辛然。
四人中,學問最好的是東丹摘星。她拿着一個牛毛針,又看又聞,再對照着辛然的臉色,喃喃嘀咕:“鶴頂紅……鐵線涎……棺中鯉……人面蠍……”
“青雲,這小妮兒嘟囔的啥家式?鶴頂紅俺知道,可這鐵線涎、棺中鯉、人面蠍,都是啥東西?”公孫大娘見東丹摘星煞有介事、喃喃自語,忍不住問百裏青雲。
百裏青雲卻面色大變,黑如鍋底。與此同時,他的心也沉到底了。
“師祖,鐵線涎是鐵線蛇的毒液。棺中鯉是埋葬了多年後的棺材裏,生長的鯉魚,既然用在藥中,應該是劇毒。人面蠍長的跟人的臉面一般無二,是有名的劇毒……”百裏青雲面色沉重地說到這,咽了口唾沫,繼續道:“這其中任何一種毒,都是非常難解之物,這麽多混在一起,除非有天材地寶、仙丹妙藥,否則……”
百裏青雲住口,沒敢再說下去。因爲,公孫大娘的臉色,已經鐵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