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蛋等小兒,在天井中被兩個少年試煉士攔住,一邊哭訴一邊哭。越哭聲音越大,後來幹脆是嚎啕大哭。大概是觸動了這些天來的傷心事,所受的委屈。簡直如喪考妣嚎喪一般。
“怎麽啦?誰在這這麽哭鬧……”這時,一個十七八歲、身着白袍、面如白玉的青年,從象征鲨魚頭的大洞出來,沖着兩個少年試煉士不耐煩地喝問:“烏賊、章魚,怎麽回事?”
被稱做烏賊和章魚的兩個少年試煉士,有些驚慌地回身抱拳禀報:“大舵把子,這幾個小家夥領了靈牌趕來上供,半路上被人搶劫了。估計又是海龍幫的人幹的!上月就發生多次。”
“大舵把子,你說了保護我們。可我們的靈牌,都被他們搶光了……”牛蛋蛋哭嚎。
“大舵把子,你得爲我們做主啊!要不然,下月我們隻能給别的幫上供了。”龍興雨道。
“大舵把子,給我們報仇啊……”二歪等人放聲大哭。
“海龍幫……你是登鼻子上臉啊!”白玉瓊咬着雪亮的銀牙,一字一句地說:“烏賊,給我招集兄弟們,到通往海龍幫的路上設伏。将送往海龍幫上供的靈牌,都給老子劫下來!”
“得令啊!”烏賊興奮地喊叫了一句戲台上用的詞,跑去招集人馬。
章魚對哭訴不止的牛蛋蛋等人吆喝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都别哭了!大舵把子這就要爲你們報仇雪恨了!沒你們的事了,你們都回去吧。”
“我的靈牌啊……”牛蛋蛋扯開嗓門兒,哭天抹淚地向外走。
“等一下。”白玉瓊吆喝一聲,看看滿臉鼻涕眼淚,将小臉抹的一塌糊塗的牛蛋蛋等人一眼,笑道:“小家夥們對我白鲨幫忠心,就不能讓他們寒心。一人發給一個靈牌,獎勵!”
牛蛋蛋等人這才止住哭聲。
“是。”章魚應了一聲,跑洞裏取來七個靈牌,授勳章一樣地挨個發放,一邊發放一邊嚷嚷:“小子們,看見沒有?咱家大舵把子有多俠義!拿自己的靈牌,給你們修煉。你們回去别忘記給大舵把子揚名!讓大家下月領了靈牌,都來咱們白鲨幫進供。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回去一定讓青玉堂的師兄弟們,都知道大舵把子的俠義。下月早早把靈牌供上來。”牛蛋蛋答應着,又對白玉瓊抱拳道:“謝謝大舵把子仁俠仗義!我們先回去了。”
“小玩意兒挺機靈的。回頭沒事,常來跑跑,本舵把子提攜提攜你。”白玉瓊望着牛蛋蛋挺欣賞地笑道:“去吧。有事就來找我!”
“謝大舵把子賞識!”牛蛋蛋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依依不舍地走了。
二歪等人也跟着胡亂謝了,跟着牛蛋蛋走了。
一個時辰後,牛蛋蛋一夥,赫然出現在海龍幫海龍洞。照方抓藥,又是嚎啕大哭,将海龍幫大舵把子于海龍,哭的心煩意亂、七竅生煙、火冒八丈,親自出馬,帶人向夜叉幫殺去。
龍馬山的地形極其奇特,整個山形如同一匹龍馬一般無二。方圓極其廣闊,足有個千八百裏。山高林密谷深,地形非常複雜。試煉堂占據的地上,僅僅是馬尾巴的一小塊。正因爲試煉堂占據的是馬尾巴,才地形更加複雜,溝壑如林,洞穴似蟻。青玉堂在馬尾巴尖上,依次向裏是碧綠、墨玉堂。再向裏,就是修士們的地盤了。從青玉堂斜斜地向裏走,左手分别是夜叉幫、海龍幫、白鲨幫,右手是金龍派、玉馬派、虎鲸派,頂頭是青鸾派和鐵花派。
因此,夜叉幫打海龍幫的伏擊最方便,海龍幫攔截白鲨幫的供品最順手。爲此,白鲨幫的供物被劫,白玉瓊首先将怒火撒到海龍幫的頭上。而海龍幫的靈牌被搶,便将賬算到夜叉幫的頭上。
一時間,本來就劍拔弩張、沖突不斷的三大幫,就被這一個小小的導火索,給引爆。
而這時,這條導火索的制造商神娃,卻坐立不安。若非不能動,早就跑出洞外觀望了。
“嗚嗚嗚……”一陣哭聲,傳入洞中。神娃急了,奮力站起,卻又身不由己地癱軟在地。
“嗚嗚嗚,神娃哥,我、我們的靈牌都被夜叉幫的人,搶先給搶走了……嗚嗚嗚,我、我們還被打的皮開肉綻、屁滾尿流……”牛蛋蛋大哭着沖進洞。撲到地鋪上,埋頭大哭。
二歪、狗剩、黑魚和醜鬼,也是照葫蘆畫瓢,掩面大哭着進洞,或埋頭哭或掩面哭。
神娃臉上一陣潮紅,額頭上青筋暴跳,怒斥:“哭個球?!到底是怎麽回事?說呀!”
“嗚嗚嗚,你讓我們去蒙白鲨幫,陷害海龍幫,可我們走到夜叉幫的地盤上,就被夜叉幫的人劫了……”牛蛋蛋哭訴。
“這……怎麽會是這樣?不是告訴你們走小路嗎?”神娃急道。
“我們就在小路上被劫的……”牛蛋蛋嘟囔。
“這……”神娃張口結舌。
“哈哈,神娃,别聽他們吓唬你。神娃,你的一箭雙雕成功了。不,搞不好,就是一箭三雕。鬼娃,白鲨幫去打海龍幫的伏擊,海龍幫去攻打夜叉幫的老巢。整個試煉堂,就要天下大亂,我們可以渾水摸魚,高枕無憂了。哈哈……”龍興雨同馬奔騰歡笑着進來。
“這……”神娃瞠目結舌。
“牛軍師算計敵人不行,算計自己人,卻是一把好手。”馬奔騰笑道:“我和興雨要再晚進來一會,你們還不把舵把子給急死?!”
“神娃,我們的戲演的怎麽樣?”二歪得意洋洋地笑嚷。
神娃恍然大悟,癱倒在地鋪上,一時無語。計策是他定的,要一箭雙雕,既保住靈牌,還要挑起白鲨幫同海龍幫的猜忌。他擔心牛蛋蛋等人露出馬腳,把戲演砸喽,會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