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他們都走了。這咋辦……”管家婆茫然不知所措的嚷嚷。
“走吧,走吧。死了屠夫,也不能吃帶毛豬。俺自己來。想當年,俺生斌兒的時侯,一個人都沒有,俺也把他生下來了。”天香聖母賀蘭天香無可奈何地苦笑道:“那是在黑水帝國的戰場上......”
賀蘭天香話說一半,臉色大變。她意識到,自己也是急昏頭了,才發出那麽一道魯莽的命令。壓根也沒想到,這些軍漢,會将這道命令執行的如此徹底。若真因此惹來黑煞神吞城,那可真是天大的災難。
賀蘭天香想到這裏,急忙出屋擡頭看天。這一看,臉色越發難看。原本不算太陰的天,居然黑了大半。并且狂風怒号,飛沙走石,下起了黑黃的暴雪。刹那間,地上便被黑雪布滿。
賀蘭天香再細看,越發驚駭。原來,地上落的不是雪,而是黑黃色的沙土。賀蘭天香頓時渾身顫抖,面無人色。她是久經沙場的人,看慣了生死。對自己的安危,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是擔心自己沒出生的孫子,擔心軒轅家族的血脈斷流。
仆婦和侍女見狀,急忙把賀蘭天香攙扶回屋。她坐在大火炕上,望着窗戶外越來越黑的天,顫抖着喃喃:“天啊,真要滅絕俺軒轅家的血脈……”
賀蘭天香已經意識道,這點沙土,隻不過是黑煞神的前鋒。等它本體到來,瞬間,就可以吞噬這座宏大的城池。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鬧騰着一直要出生卻始終不出生的孩子,也仿佛被吓住了。旁邊卧房裏一直嚎叫待産的産婦,居然也平息下來。
賀蘭天香冰激靈一下,打了一個冷戰,翻身下地,奔向旁邊的卧室。見産婦仍舊在喘息,并沒有死,這才松了一口氣。賀蘭天香側身将耳朵貼在産婦的大肚子上傾聽,居然聽到小家夥的心,在劇烈地跳動。好象是沖關不成,累了,在休息。
賀蘭天香嘴角上閃過一絲苦笑。摸摸燒的滾燙的火炕,爲産婦擦擦額頭上的汗,轉身出來。
外面的客廳裏,賀蘭天香看了看周圍的侍女和仆婦,又看垂頭在一邊坐着的兒子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一眼。銀牙一咬下定決心,對管家婆說道:“鹽媽,給我找一把鋒利的小刀來。”
“老夫人,不是準備剪刀了嗎?”鹽媽不解地問。
賀蘭天香的臉色一沉:“叫你準備你就準備,哪那麽些費話?”
鹽媽眼珠子一轉,由不得自己地打了一個寒戰,哆嗦着轉身出去找刀。她意識到,天香聖母這是要保小兒棄大人,準備破腹取小兒。
賀蘭天香轉身對一個侍女說:“去把鐵柱給俺叫來!”
“是的,聖母。”侍女匆匆而去。
過了不一會兒,那個最先将巫師公會會長拎回來的大漢,步履铿锵進來領命。
賀蘭天香嚴肅地說道:“鐵柱,你一直是本大公的鐵衛,也是同斌兒一起長大的生死兄弟,更是本聖母的幹兒子!你也知道,俺們軒轅世家曆來人丁單薄。大家都知道,斌兒前面生了八個兒子,都沒有活下來。眼下,四夫人又要生産了。可黑煞暴卻來了。斌兒又不在。如若四夫人生了女兒,啥也不說了,若生的是男孩兒,你就率領本大公的全體鐵衛,即刻離城,護衛你們天狼大公的骨血,必須保他活命!”
“幹娘大人盡管放心!鐵柱就是粉身碎骨,也會力保幹娘大人和小少爺安然無事!”鐵柱咬牙切齒地回答。
“俺老婆子你就不用管了,隻管護住孩子就好!你記着,如果黑煞暴将全城人都吞噬了,就啥也不說了。若是有一個人活着,就給孩子改姓!明白俺的意思嗎?”賀蘭天香厲聲道。
鐵柱眼珠子迷惑不解地轉了又轉,恍然大悟道:“俺明白了。您是怕巫師公會那些老家夥,報複少爺,對不對?”
賀蘭天香苦笑道:“你小子,還沒笨到家。”
“那也用不着隐姓埋名啊。大不了,俺把活着出去的人,全部都殺掉就是。”鐵柱不以爲然。
“胡鬧!”賀蘭天香怒喝道:“你要知道,能從黑煞神手下逃出性命的,是多大的命?!是多麽不容易,怎麽能再殺他?再說,影響全城巫師做法,給全城軍民帶來災難,是俺老婆子的錯。怎麽能再錯上加錯?這樣的話,蒼天也不會讓孩子有好日子過!你明白沒有?”
“俺明白了。”鐵柱垂頭嘀咕:“那就快讓四夫人生吧。要不然,等黑煞神到了,神仙也走不脫了。”
“你個莽犢子!那是說生就生……”賀蘭天香忍俊不禁,但笑容隻不過是一閃。爾後目光一寒,點着頭,聲冷如鐵地說道:“好,俺這就讓她給俺把孫兒生出來!鹽媽,刀!”
星空中,九天之上,天帝宮中,祥雲缭繞,仙樂聲聲,鳳凰起舞,金龍低吟……
咚咚咚一陣天鼓聲後,天帝宮中,傳出一連串的宣呼聲:“宣戰神進殿……”
锵锵锵……铿锵有力的腳步,踏的白玉天階微微顫抖,濃郁的殺氣彌漫開來。一身白金铠甲、身披白色戰袍、一臉儒雅之氣卻又殺氣騰騰的戰神,現身玉階前,拱手朗聲道:“禀陛下,微臣應宣而來。不知道陛下宣微臣前來,有何吩咐?”
高踞金龍寶座的天帝,撫須微笑道:“愛卿雖然在府中修養,也應該知道。下界紛亂有年,削減人丁、懲罰人之惡性的目的,基本達到。下面,應該讓下界彰顯人之善性、休養生息了。因此,天廷決定,再次派愛卿下凡,輔佐紫微星,一統下界。”
“陛下,微臣、微臣不能領旨。”戰神遲疑了一下,堅決地說出心聲。
“爲何?”天帝的臉色,唰地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