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顫聲勸道:“小子,别憋壞了自己!想哭就哭,想鬧就鬧,就是别憋悶着。人死不能複生。你還得好好活着,給她們和你父親,報仇雪恨!”
烏天(辛然)僵立了足有半個時辰,眼中的血淚,已經幹涸。
“老、老頭,謝謝你!”烏天(辛然)開口了,卻聲如锉聲,仿佛是堅冰在摩擦。
烏天(辛然)緩慢地給小老頭跪倒,當當聲響地給他叩了三個響頭。
“小子,用不着這樣。老子不是在幫你,老子是在完成協議!”
小老頭情緒低沉地揮手說道:“可惜,老子沒有完成協議。原來的約定,就此做罷。”
“這裏是哪裏,能安葬我母和姐姐嗎?”烏天(辛然)擡起頭,表情平淡聲冷如锉地問道。
“這裏是天高皇帝遠的荒山野嶺。你母親和姐姐的棺木,已經準備好了。随時可以下葬。”
小老頭淡漠地回答着,一擡手,把烏天(辛然)扶起來。
“大恩不言謝!請您幫助,把我的母親和姐姐,埋葬了吧。原來的協議,仍然有效。不過,得追加一條。您得收我爲弟子,教給我武功!”烏天(辛然)一字一句、堅冰對撞般說道。
“她們是烏拉山及時雨烏傑的妻女,爲她們安葬,義不容辭!至于其它的,回頭再說吧。小子,你先出來看看她們的棺木,你滿不滿意?”小老頭應着,開門出去,開始張羅起來。
烏天(辛然)木然地出門,轉動着頭四下打量。這裏是一個非常隐密的山溝。一塊平地上,依山撘建了數間茅草屋。門前,擺放三口漆黑的上好的棺材。并且,安葬所需之物是一應俱全。
幾個身手麻利的女子,奉着壽衣,擡着熱氣騰騰的大浴盆,進屋去給他母親的姐姐洗換。
另有十來個身着土色衣衫,身材普遍瘦小卻身手極好雙目有神的男子,在一邊肅立待命。
烏天(辛然)一楞,被害的是母親和姐姐,怎麽會有三副棺材?難不成自己的也準備好了?
“嗨,那一口最大的,是你父親的。你父親的屍體,已經不成樣子了。隻好先入殓了。”
小老頭歎息的聲音,适時地在烏天(辛然)的耳邊響起。
烏天(辛然)冰冷的心,不由地流過一絲溫暖,卻也流淌過諸多感慨。
父親烏傑,一生雖然沒有什麽大的建樹,卻也行俠仗義,做過諸多善事。不敢說他朋友遍天下,卻也成百上千。令人做夢都想不到的是,他最後的一程,居然是由盜墓賊來送行。
并且,不言而喻,父親的屍骨,也是這些盜墓賊,冒着被砍頭的危險,偷盜出來的。
什麽是好人?什麽又是壞人、惡人?好人怎麽會沒有好報呢?這就是所謂的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嗎?
烏天(辛然)禁不住地思緒萬千。一些本不應該他這個年紀思考的問題,山呼海嘯般撲來。
“父親,母親,姐姐,你們慢走!我上天入地,踏破三界,打破六道!也要找閻王老兒和天帝神仙,問個明白!何爲善?啥是惡?爲何善沒有善報,惡沒有惡報?!”
烏天(辛然)仰天怒吼。下定決心,無論是多麽艱難困苦,哪怕是百死千亡,也要找天帝和閻王老兒,問個明白!
葬禮極其簡單,但卻非常肅穆。烏天(辛然)從始至終,一聲沒哭,一滴眼淚都沒掉。猶如一尊冰雕,冷的讓所有人的心裏,都不由自主地冒寒氣。
從墓地回到茅草屋,小老頭坐到炕上,拿起大煙袋鍋子,剛想抽袋煙,喘口氣。
不料,烏天(辛然)來到小老頭面前,推金山倒玉柱,噗嗵一聲脆響跪倒在地,大禮參拜。
“慢來,慢來!”小老頭急忙起身下炕,扶烏天(辛然)。然而,卻扶不起來。
小老頭一用力,将烏天(辛然)扶了起來。不過,不是扶的站起來了,而是淩空提起來。半空中的烏天,還保持着跪拜的姿态。仿佛整個人,就被雕刻成了跪拜的姿态,根本無法改變!
小老頭無奈地搖頭,把烏天(辛然)放下。反身回到炕上,坐在狼皮褥子上,直楞楞地看着烏天(辛然)。過了一會,歎息道:“你起來。聽老子說。若是老子說完,你還堅持拜師,老子也不推脫了。”
“您說。”烏天(辛然)聲澀如锉,簡捷地應了一聲,仍舊是長跪不起。目若冰劍,直逼小老頭。
小老頭苦笑着搖搖頭,大煙袋鍋一抖,無火自燃,抽起煙來。一邊抽煙,一邊說開了:
“小子,不是老子不願意收你爲徒。收了你,昊天老小子的寶藏,不就裝口袋裏了嘛!這是天大的好事。可老子不能騙你!你學了老子的所有本領,也報不了仇,最多成盜墓賊!”
“爲何?”烏天(辛然)雙眼放射出寒光,直接射向小老頭的心髒。
小老頭盡管無愧于心,竟然還是被烏天(辛然)眼中的寒光,掃射的不自主地微微一顫。
小老頭用力吸了一口煙,肅然地提問道:“小子,你知道東聖大帝是什麽來頭嗎?”
烏天(辛然)心中一凜,想起那些“鬼話”,卻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小老頭自問自答地說道:“老子也不知道。不過,據俺估計,絕對是一個蓋世人物轉生。”
烏天(辛然)由不得自己地點了點頭,又忍不住艱澀地問道:“何以見得?”
小老頭放松身體,好整以暇地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甚了了。在東聖大帝接掌中州帝國之前,中州帝國是萬花齊放,千道争雄,群雄争霸。其中紅花、青葉、白蓮藕最盛,僧、道、儒稱雄。其餘的大小門派,各行各業,也是熱熱鬧鬧,奮勇争先、、、、、、”
烏天(辛然)知道,所謂青葉、紅花、白蓮藕,是指三大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