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聽從指導輕輕一拉右手邊的那個大拉杆,車下伸出幾個支架,将車子支了起來。
“好好,你再拉左手邊的拉杆。”小花骨适時吩咐。
辛然依言照辦。眼見着,幾個支架無聲無息地相互一錯動,天機車已然越過了門檻。
“我靠、、、、、、妙哉!”辛然情不自禁地贊歎。
“必定是妙死了的!當初有人出百兩黃金,三哥都沒有賣!更不肯另外給人制作!”小花骨笑道。
“謝謝三哥、、、、、、總算是有個靠譜點的、、、、、、”辛然喃喃。一種溫暖,在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對那個還沒有謀面的背鍋子三哥的親情,在心中彌漫開來。有點迫不及待想即刻見到他們。
天機車穿堂過廊,不知道越過了幾道門檻,才來到大院外的青石闆路上。
此刻,天早已黑透,可路上并不黑暗。路兩邊的店鋪,都張燈結彩,燈火通明。路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特别是一些小吃攤,更是熱氣騰騰,香氣撲鼻,人聲鼎沸。
辛然同小花骨,盡管都喉嚨聳動,口水橫流。卻不敢停留,反而加快了腳步。
“我說死聾九、小烏龜,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去?走的飛快,莫非家裏死人了嗎?”一個大象般的莽撞人,攔住去路,發出尖聲叫罵。
辛然擡眼一瞅,一個巨胖的肩膀上騎着一個滾圓的小胖子。說話的自然是這小家夥。
胖小子的兩條腿,軟塌塌地耷拉在巨胖的膀子上。不言而喻,這是聾九的同類。
小胖子衣着華貴,脖頸上套着金項圈,随後還跟着幾個下人。顯然,身家與聾九大相徑庭。
辛然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胖小子拍了拍巨胖的腦袋,邪惡地笑道:“嘿嘿,看到沒有,本少爺這輛車盡管不是青銅制作,但卻是活的。從來都不用手轉,還方便之極,少爺我想去哪就去哪!”
“張毛驢,好狗不擋路,把路讓開!”小花骨氣呼呼地吆喝。
“嘿嘿,是小花骨呀?膽敢罵本少爺?你等着本少爺明天就點你的大蠟燭!”胖小子邪惡的笑道。
“你要是不怕你那條狗腿也廢掉,你盡管來!”小花骨跺腳罵。
“我去、、、、、、”辛然一陣汗瀑。沒有想到,小花骨也會如此剽悍!辛然不知道,小花骨從小在青樓長大,耳聞目睹,什麽樣的話沒聽見過。比這更加豔暴的話,她也會說,也敢說。
“你、、、、、、”胖小子立馬氣結。他對聾九的天機車,早已羨慕極了。可無論花多少錢,聾三眼就是不肯給他制作。他對聾九的羨慕,就變成妒嫉恨了。隻要遇到聾九,就想找茬收拾他。
小花骨經常推聾九出來,同名叫張茂呂外号張毛驢的胖小子,也就結下了仇恨。
張茂呂的家盡管是鎮上的土豪,可小花骨是百花書院的頭牌,柳師師的貼身丫頭,也不畏懼他。盡管柳師師是書寓的女先生,可也算是小鎮名流。三教九流,都有交情。就是張茂呂的老爹,也不敢輕易得罪柳師師。
“你、、、、、、不要太猖狂,本、本少爺我,早晚點你的大蠟燭!”胖小子惡狠狠地叫嚷。
“張毛驢,你再敢胡亂得瑟欺負人,俺叫聾大傻,現在就将你的那條腿廢掉!”小花骨毫不示弱,跳腳對陣。
胖小子似乎對聾大傻非常害怕,轉動肉嘟嘟的小腦袋,四下觀看。似乎生怕聾大傻突然冒出來。
“滾開,讓路!”小花骨推着辛然,向那大象般的巨胖撞過去。大胖子急忙躲開。
“咯咯、、、、、、”小花骨帶着勝利的歡笑,推着辛然向前跑去。
辛然忍不住扭轉回頭問:“花骨,你說這聾大傻,是不是俺大哥啊?”
“不錯就是他。因爲他傻,即使是打死人,官府都不會管。所以,鎮上的壞小子,沒有不怕他的。打死了白打、、、、、、咯咯、、、、、、”小花骨笑的更歡了。
唉,想不到。傻瓜也是傻瓜的好處!辛然啼笑皆非地暗自感歎。很快,車子出了繁華地帶。不過,路兩邊,依舊有燈籠路燈。又走一陣,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嘩啦啦的江水聲,隐約可聞。
“這是什麽味兒?”辛然抽動着鼻子,敏感地問道。
“好像是什麽東西燒糊了。”小花骨仰面嗅着,回答。
嘈雜的人聲,從前面隐約傳來。
“欣然,好像是你家那邊,出了啥事兒。”小花骨驚叫着,加快腳步。
濃烈的焦糊氣,順風飄來,人聲更加雜亂。
月色下,齊天看見一群人,圍着一片空地,在驚慌失措、驚恐萬狀地叫嚷着。
“咦,欣然,你家的房子咋不見、、、、、、”小花骨驚呼。
“什麽意思,房子怎麽會不見了?!”辛然莫明其妙。
“說的是啊,也沒見着火,也沒見冒煙,好好的房子,就不見了!這不是見鬼了嘛、、、、、、”一個粗大的嗓門,大聲嚷嚷。
“大家讓一讓,大家給欣然讓一讓、、、、、、”小花骨叫喊着,推着辛然,穿過人群沖上前。
人群閃開一條路,放辛然進去。辛然看到一片低窪地,在冒着絲絲白煙,還在下沉着。仿佛下面有什麽強烈的腐蝕劑,在腐蝕一切。
“聾九啊,你家遭遇天塌了、、、、、、”
“小九啊,你家被地陷了、、、、、、”
左鄰右舍的大爺大嬸們,一個個極爲熱心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地,向辛然通報着情況。
“小九啊,沒見冒煙,也沒看到着火,就成這樣、、、、、、”
“九兒,别着急,你爹娘哥姐都不見了。你去看看,你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都怎麽樣了吧?!”一個理智的老頭子,撫摸着辛然的頭,大聲說道。
辛然呆若木雞,被小花骨推着,飛快地跑了一個又一個地方。可結果,都是沒着火,也沒有冒煙,就是他大哥二哥三哥,連房子帶人,都消失不見了。
左右鄰居,過往行人,沒有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一個人看到,發生了什麽。
辛然的腦袋嗡嗡亂響,茫然不知所措。他知道,爹娘哥姐的失蹤,與檢查他的那些人,必定有關聯。隻不過,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我靠!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麽大孽?!做了什麽大惡?!讓本少那邊的爹娘逃之夭夭,這邊的爹娘生死不知道,還連累了哥哥姐姐們,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辛然郁悶的一口鮮血噴出,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