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蘇陌涼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海裏全是床沿血迹和生死境聖子突然到訪的消息。
第二天也因爲揣着心事兒,臨近傍晚都沒辦法靜下心來修煉。
思來想去,蘇陌涼還是決定叫小芝去打探下魔煞宮的消息。
然她剛準備喚人,小芝正巧快步走了進來,“主子,魔尊傳您去彈琴,林侍衛已經在外邊候着了。”
蘇陌涼沒想到時隔半個月,還能被傳召,她還以爲這段日子他會忙着招待生死境的事情抽不出空來呢。
不過,意外之餘她并未多說什麽,迅速拾掇好随林琛往魔煞宮去了。
實在是這些日子,太多疑問萦繞心尖,困擾着她,與其讓小芝打探消息,還不如她親自前往當面問一問樓夜淵。
隻是半個多月沒出門,穿過園子時,蘇陌涼才發現,冬去春來,溫暖的陽光已經褪卻了雪霜,喚醒了枝芽。
滿園的花紅柳綠都悄然綻放,煥發出春意盎然的勃勃生機,此時被天邊的晚霞一迫,宛若遺落人間的璀璨星星,熠熠生輝。
許是被這副難得的美景所吸引,蘇陌涼沉郁許久的心終于得到了片刻的甯靜。
可惜,這份甯靜并未持續多久,就被撲面而來的煞氣打斷。
“蘇姑娘,咱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來人慵懶的倚在肩輿之上,身着黑色鬥篷,臉戴乖張的黑色面具,雖然看不清容貌,但身上繡着的燙金圖騰和巧奪天工的腰間配飾,盡顯潋滟尊華,貴氣逼人。
眼下還未入夜,明明是霞光普照,明光爍亮,他卻如天狗食日般,讓所過之處瞬間陰沉了下來。
剛還初春明媚的園子,仿佛眨眼就變成了寒冬黑夜,讓人置身在陰冷的黑暗之中。
這還是蘇陌涼第一次見識到什麽叫真正的大煞風景。
好在她曾經在洪荒之地見過這位生死境的聖子,對于他的排場和情況多少了解一些,這才沒有失态的拱手行禮,“聖子别來無恙。”
“啧啧啧,蘇姑娘當年在洪荒之戰那麽狂悖肆意,意氣風發,如今到了魔尊的後宮竟也學得知書達理了?”仿若被烈酒刮過的煙嗓沉沉的笑了起來。
蘇陌涼不願與他多說,冷臉告辭,“這麽多年過去,性子自然習得沉穩了許多。今日我還有事兒,就不打擾聖子逛園子了。”
黑冥聖子顯然沒打算放她離開,不罷休道,“蘇姑娘好像不願看到我?說起來洪荒之戰能順利結束,還是多虧我的結盟呢,蘇姑娘怎麽能翻臉不認人呢。”
“我已經離開大炎皇朝,洪荒之地的開采權歸誰,早已與我無關,你不必拿以前的事兒來套近乎。”蘇陌涼總覺得這個聖子有些古怪,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
“哈哈哈,蘇姑娘可能誤會了,我隻是敬仰蘇姑娘的本事兒,想要交個朋友,并無惡意。”
“有沒有惡意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缺朋友,讓聖子失望了。”蘇陌涼态度疏離。
黑冥聖子無奈笑起來,“沒想到我這聖子也有被人嫌棄的時候。也罷,你不願相信我,也是人之常情。但不缺朋友這話還是别說太早,畢竟人生在世,誰能沒有個困難,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呢。說不定,以後我還能幫上你大忙呢。”
蘇陌涼蹙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這話什麽意思。”
“聽聞蘇姑娘并不是自願來這魔煞境的,我什麽意思,蘇姑娘冰雪聰明,還不明白嗎?”明明是低沉喑啞的煙嗓,偏帶着幾分随性從容的性感,竟也有别樣的韻味。
可蘇陌涼卻全然不信,冷哼道,“你敢在樓夜淵眼皮子底下動手,就不怕給生死境帶來滅頂之災嗎?”
“動手?我可沒傻到與魔煞境爲敵,更何況我這次是沖着南海魔淵來的,還得魔尊點頭,我生死境的弟子才能前往試煉,我何必将關系鬧僵。隻是我聽聞南海魔淵裏有兩把上古妖器現世,蘇姑娘難道沒興趣去瞧瞧嗎?”黑冥聖子輕笑出聲,好似在嘲笑蘇陌涼的想法,又好像是在提點她什麽。
蘇陌涼是個聰明人,當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輕揚,微微拱手,“那就有勞聖子了。”
不管這個黑冥聖子有什麽企圖,去南海魔淵的确是她逃離魔煞境的唯一出路。
隻要她在随行之列,到時候局面一亂起來,她自有辦法擺脫兩方束縛。
“蘇姑娘無需客氣,就當是你當年促成結盟,與我生死境共享五年秘境的回禮了。”黑冥聖子不想蘇陌涼誤會自己有旁的心思,幹脆以此爲借口。
蘇陌涼表面笑着客氣一番,說完便是拱手,錯身離開。
然,她走出沒多遠,就聽到遠處傳來清晰劇烈的巴掌聲和喝罵聲,舉目望去,隻見遠處站了兩撥人。
其中一位婢女跪在地上捂着通紅的臉蛋,哭的梨花帶雨。
冉甯安則是居高臨下的蔑視着她,破口大罵,“你個賤蹄子,走路不長眼睛,竟然敢踩本公主的腳,來人!打折她的腿!”
“沒有!奴婢沒有,奴婢冤枉!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冉常在,求您救救奴婢!”婢女吓得瑟瑟發抖,一邊朝着冉甯安磕頭,一邊向身旁的冉舒清求救。
冉舒清似乎清減了不少,一襲白裙襯得她腰肢不赢一握,好似一陣風就能将她帶走。
但清麗絕俗的容顔還是如往常般耀眼奪目,往着人堆裏一站,她依然是最出衆的那一個。
此刻,她卻怒容滿面,大聲冷斥,“冉甯安明明是你故意沖上來,踩了宮女一腳,怎還倒打一耙呢!”
“别!我可沒有你厚顔無恥,倒打一耙那是你的拿手好戲,我哪裏比得上大姐你啊。”冉甯安嗤笑起來,任誰都聽得懂她這是在諷刺冉舒清設局陷害蘇陌涼一事。
冉舒清深吸一口氣,嚴肅警告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看不慣我,沖着我來便是,何必冤枉一個婢女。”
“我可沒冤枉她,是她自己不長眼睛冒犯了我,我堂堂公主難道還治不得一個奴才了?”冉甯安趾高氣昂的冷哼。
冉舒清已經被降爲常在,在魔尊那裏徹底失了寵愛,父親也冷了她好長一段時間,想來是對她失望了。
而她冉甯安對父親來說,還有利用價值,要是雙方真鬧起來,爲着利益着想,父親必然會站在她這一邊。
所以,現在的冉舒清,在她面前什麽都不是,她想怎麽羞辱就怎麽羞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