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色在陰雲的遮掩下忽明忽暗,投在影影綽綽的樹葉上,散發着森冷的寒芒——
魔煞殿靜得像是一潭死水,就連寒風中搖擺的樹枝也掀不起絲毫的波瀾。
就在這靜谧的夜色中,樓夜淵卻忽得從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
候在外邊的林琛聽到動靜,立馬快步走了進來,隔着幕簾低聲詢問,“魔尊,出什麽事兒了嗎?”
樓夜淵回想起夢裏的畫面,心有餘悸的吸了口氣,良久才揉着額頭道,“無事,下去吧。”
林琛明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煩躁,不禁自作聰明的試探,“需要屬下去把蘇選侍請來彈琴嗎?”
自從上次鬧出冉舒清設局陷害蘇陌涼的事兒後,他就弄明白了,蘇陌涼在魔尊心裏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不然魔尊不會爲她撐腰,讓堂堂公主落到那般田地。
這些日子,魔尊更不會一不高興就傳蘇陌涼來彈琴,好似隻有蘇陌涼的琴聲才能撫慰他煩悶的心情。
所以,他下意識便動了請蘇陌涼過來彈琴的心思。
“滾出去!也不看看什麽時辰!”樓夜淵氣得随手抓了個香爐扔出去。
他真是無比懷念前世的近侍,怎麽也不會像林琛這樣沒有眼力勁兒。
林琛卻是覺得魔尊喜怒無常,心裏委屈得緊,隻有默默退了下去。
樓夜淵頭疼欲裂,腦海裏全是前世的畫面,是怎麽也睡不着了,最終還是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殿外的林琛見樓夜淵出來,又趕緊迎上去,小心翼翼的行禮,“魔尊,這——這是要——要去哪兒啊?”
許是被兇怕了,他話都說不利索了。
“随便走走,你不用跟來。”樓夜淵看到他就煩,連餘光都懶得給他,便大步越過他朝前去了。
不知不覺,他還是走到了凝雪殿的門口,也不知道是何原由,煩亂的心跳竟然真的慢了下來。
隻是理智告訴他,不要進去自讨苦吃,他靜默一瞬後還是決定轉身離去,然就在這時,他忽的感受到一股古怪的異動。
樓夜淵腳步一頓,凝神望向眼前的凝雪殿,當下閃身掠進了蘇陌涼的内卧。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樓夜淵的氣息,猛地朝他所在的位置襲擊而來。
樓夜淵一進房間就見一抹黑色身影閃到了自己跟前,還險些讓他得手,心下湧上前所未有的震驚。
能正面與他交手的,前世都沒有幾個,更何況這個年代。
此人不簡單!
想着,樓夜淵不敢大意的出手還擊,拳頭頓時在空中形成恐怖的拳影,宛若吃人魔窟般朝黑衣人吞噬而去。
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浮光掠影似的左閃右避,動作迅捷輕盈,如谪仙一般飄逸,不過幾個奔行,就将樓夜淵牢牢鎖定其中。
他的手段詭異,招式古怪,全身上下施展出的力量說不清到底是靈力還是魔氣,好似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卻招招淩厲,犀利無比,給人摸不清看不透的神秘感。
這種感覺太熟悉太深刻,樓夜淵忽然靈光一閃,記了起來,“是你!你到底是誰!”
此人在前世與他交過手,也是爲雲淺歌而來,還當着他的面将雲淺歌擄走。
聽他口氣,雲淺歌和他關系匪淺,顯然是舊相識。
所以,他料定,當年那場神魔交戰八成就是神族爲營救雲淺歌而發動的。
此人與雲淺歌裏應外合,讓他魔族損失慘重,沒想到今日竟又這麽肆無忌憚的出現在他的面前,樓夜淵滿腔怒火瞬間爆發,傾盡力量重重轟出一拳,欲要打碎他的面具。
對方沒想到樓夜淵還記得自己,銀色面具下發出一聲意外的冷笑,“難得魔神大人還記得我,可惜你還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說着,他翩若驚鴻的身影掠出一段距離,而後直奔向沉睡中的蘇陌涼。
他感受到現在的樓夜淵雖然沒有完全恢複實力,但真打起來自己也不一定是其對手,就算打個不相上下,在樓夜淵的地盤裏也是讨不到好的。
所以,他當機立斷,準備帶起蘇陌涼,撤離這是非之地。
樓夜淵看出他的意圖,自然不能容忍曆史重演,迅速期身轟出一掌,浩蕩的魔威如天道法則帶着雷霆之怒,朝黑衣人席卷而去。
若不是有結界籠罩,整個魔煞宮怕是都要被轟成灰燼。
感受到這等威壓,黑衣人匆忙間也難以招架,雖是接住了招式,抵禦了兇悍的力量,但魔氣入體,霸道的沖擊他的五髒六腑,還是讓他血液翻湧,咽喉湧上一股腥甜來。
就因如此,他的動作遲緩了一兩秒,樓夜淵便乘勝追擊,接連出手,招招斃命,迅速将他逼離了床榻。
黑衣人眼靠着離蘇陌涼越來越遠,心裏着急,手裏的招式也越發狠辣,隻是對方像座大山一般橫在眼前,實在讓他無計可施,“樓夜淵,你既然不愛她,何必揪着不放。”
“我愛不愛她與你何幹,她是我魔族的罪人,自然要留下來贖罪。”樓夜淵神色冷厲,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
黑衣人悶哼一聲,借轉身之力,以左肘反擊對方心髒,而後迅速閃到身後,照着樓夜淵頭部狠狠一拳。
樓夜淵背後仿佛長了眼睛一般,一個側身,右手剛好截住他的拳頭。
黑衣人不罷休,左手往後一撇,身子猛然躍起,朝他踹去一腳。
樓夜淵往後一偏,左手帶着呼嘯勁風,與兇悍的腳印撞在一起。
兩者相觸,力量爆炸,塵土飛揚,震得這個結界都轟鳴作響。
兩人也雙雙被氣浪給震退了出去,渾身挂彩的對峙而立,誰也好不過誰。
黑衣人抹了把嘴角的鮮血,咬牙切齒道,“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你,你根本不配!”
“我不配,你難道就配了嗎?”樓夜淵強忍着内傷,諷刺冷哼。
“我當然配,我是這世上最愛她最了解她的人,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了解,隻會給她帶來無盡的傷痛,你沒資格得到她的心,更沒資格得到她的人!”黑衣人說到此處情緒亢奮,低沉沙啞的聲音帶着深入骨髓的痛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