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舒清的丫鬟更是被吓得丢了魂兒,呆滞了片刻才驚叫着攙扶住她,一邊哭一邊拿出帕子,手忙腳亂的按在傷口上企圖止住往外流淌的鮮血。
冉甯安也被驚呆了,盯着她的手臂,難以置信的歎道,“你——你瘋了!”
冉晗雲也是震在當場,緩了好半天才後怕的深吸一口冷氣,“瘋了,果真是瘋了!”
幸好隻是打斷了手臂,萬一冉舒清命喪當場,她和冉甯安怕是要拿命來償吧。
不過冉甯安的母親是父親最寵愛的一位夫人,母家也是魔煞境十分強盛的世族大家,或許還能保下一命。
但她的母親和母家背景就遠不如冉甯安,下場就不太好說了。
想到這一層,冉晗雲直接吓出一身冷汗來。
更要命的是,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一聲暴戾的怒喝如裁罰之聲猛地炸響,駭得她渾身一抖,滿臉驚恐的望向遠處自黑夜裏走出來的偉岸身姿。
“你們在鬧什麽!”
吼聲還未落,那如暗夜君王般的身影已經走到了衆人跟前。
高大的身軀頓時在女子的臉上投下了一大片陰影,但也絲毫遮掩不了她們因爲害怕而慘白的臉色。
不等他下一句,冉晗雲和冉甯安便是承受不住這等威壓,雙腿一軟,紛紛跪到了地上。
蘇陌涼倒是筆直的站在她們中央,冷冷望向樓夜淵,唯恐天下不亂的道,“她們打傷了你的嘉貴妃,可以拖出去斬了。”
樓夜淵沒有理會蘇陌涼,餘光都不曾給她,直接看向冉舒清,問道,“怎麽回事兒?”
“魔尊大人,是個誤會,妹妹她們本來是想和我切磋武藝,都怪我學藝不精,不小心被打傷了手臂,多虧安妹妹手下留情,我才傷得不重,隻是一點皮外傷,不打緊的。”冉舒清盡管已經痛地氣若遊絲,可依然強裝精神的替兩位妹妹圓謊。
樓夜淵聽了這話,盯着傷口的眼眸頓時浮起一層怒意,蹙眉駁道,“你骨頭都被打斷了,這還叫不重?”
“不怪安妹妹,是我身子骨太脆弱,半點力量都承受不住。她不是有意的,還望魔尊别追究她的失誤。”冉舒清攬下了所有。
樓夜淵見她親口求情,也不好不給她這個面子,況且這兩位都是公主,對于魔帝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且她們身份背景牽扯甚廣,也的确不好追究。
想來這冉舒清之所以息事甯人,大部分也是不想讓他爲難。
這女子倒是有顆善解人意的玲珑剔透心。
不知道比那個唯利是圖,自私自利,沒有感情的女人好上多少倍。
想着,樓夜淵極力克制自己的目光,盡力忽視那抹站在衆人中央的身影,想也沒想的開口道,“罷了,念在你受傷的份兒上,今日的事兒本尊就不追究了。你的骨頭斷了,坐本尊的魔鷹回宮,讓魔醫來給你瞧瞧傷。”
話落,樓夜淵便是一個招手,放出了萬骨魔鷹。
冉舒清從未想過能坐上魔尊的專用坐騎,都顧不上傷痛,受寵若驚的推辭,“這是——這是魔尊大人的坐騎,臣女豈敢——”
“你傷得那樣重,就不要推辭了,養好傷要緊。”樓夜淵蹙眉,似是不滿她的顧慮。
冉舒清見此,隻有恭敬不如從命,“謝魔尊大人體恤。”
眼看着冉舒清坐上了魔鷹,樓夜淵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回頭準備交代一句。
哪知他一回頭,隻有兩個不安分的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而他想交代的人卻早已揚長而去,隻餘下個冷漠的背影。
看到這一幕,樓夜淵的怒火一下子竄了上來,像是故意發洩似的,大聲喊道,“慢着,這些奴才毛手毛腳的,本尊還是親自送你回宮!”
此話一出,冉舒清和丫鬟都是驚喜得睜大雙眸,兩眼放光。
在宮裏,連魔帝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冉舒清絕對是頭一份了。
魔尊親自相送,今日過後,冉舒清的榮寵怕是要傳遍整個魔煞宮了。
光是想想就令人激動!
随行伺候蘇陌涼的小芝,雖然已經跟蘇陌涼走出了一段距離,可依然将魔尊的話聽了清清楚楚,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蘇陌涼的臉色,低聲道,“主子,看魔尊今日所爲,樂清公主必定是個有大造化的人,您要與她交好,以後的日子應該會輕松許多。”
隻要樂清公主願意爲她家主子說幾句好話,緩和他們曾經的矛盾,整件事或許還有轉機都說不定呢。
而蘇陌涼卻是臉色淡淡,無動于衷的模樣,小芝瞧着心中着急,還想幫勸幾句,然而還沒繼續,就被蘇陌涼打斷道,“她是婢女所生?”
聽她對冉舒清生出了幾分興趣,小芝面色一喜,積極的介紹起來,但由于關乎公主身世,她不得不壓低聲音,“是的,樂清公主命苦,據說生母生前是伺候主母的丫鬟,後來爲攀龍附鳳,爬了魔帝的床,才有了樂清公主。”
“好在主母是個仁善的,沒有計較她生母的背叛,還在她生母難産而亡後将她過繼到了自己名下,給了她嫡女的身份。”
蘇陌涼微微點頭,多少能夠理解這個樂清公主爲何這麽溫婉和善了。
從小沒了親生母親在嫡母身邊長大,作爲嫡長姐,她當然要比其他孩子要更懂事兒更乖巧,才能哄得嫡母歡心。
爲了活得舒坦,這些年她也必定是練就了一顆八面玲珑心,如今才能遊刃有餘的應付宮裏的大小事務。
隻是沒想到,就連高高在上的公主也要這麽拼命的活着。
大家都不容易啊——
***
清幽宮
冉舒清剛回到宮,就已經有一大群的魔醫候着了。
大家知道這是未來的嘉貴妃,都不敢掉以輕心,紛紛上前行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檢查起她手臂的傷勢。
幾番輪診下來,魔醫們統一口徑,沒有傷及根本,骨頭可以接好,隻要用上好的丹藥和藥液養個幾日,就能徹底痊愈。
冉舒清聞言,松了口氣,高興的望向坐在不遠處的樓夜淵,正想開口,卻被他心不在焉的表情,弄得欲言又止。
她發現他從踏進她宮殿開始,就神色冷淡。
無論她說什麽,他都隻冷冷的敷衍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眼下魔醫說了這麽多,也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
無奈之下,冉舒清不得不出聲提醒,“魔尊大人,魔醫說我的傷沒有大礙,接骨後養個幾日就能好,您日理萬機,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