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碧霄殿上燈火輝煌,高朋滿座,數不盡的海馐山珍,瓊漿玉液,在燈火的映襯下流光溢彩,極盡奢華。
然殿上的賓客卻絲毫沒有出席慶功宴的喜悅,一個個悶頭吃喝,暗自觀察着的各大世家的臉色,氣氛反而壓抑到了極點。
不爲别的,就光是最近鬧出來的俪貴妃中毒,穎妃失寵,炎帝力排衆議立東方君沫爲後,幾個世家相互傾軋各懷鬼胎,就讓大家的關系變得頗爲微妙。
如今東方君沫坐主中宮,諸葛家族是對諸葛沐穎重獲聖寵不再報什麽希望,一門心思都撲在了那無妄碑林上,所有酒過三巡,簡單寒暄之後,諸葛家主終是忍不住問起了天字令牌的事兒。
“陛下,馬上就是無妄大會了,關于天字令牌,不知道陛下這次作何打算?”
諸葛家主單刀直入,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衆人都是來了精神,紛紛望向炎帝。
炎帝啜飲一口美酒,神色淡然道,“朕已經将天字令牌交給皇後了,這次皇後将代表皇室進入碑林。”
“什麽?皇後?陛下三思啊,這無妄碑林可不是兒戲,論天賦,怎麽也得穎妃娘娘才有資格持天字令牌吧。”諸葛家主對炎帝的決定不甚滿意,皺眉反對道。
東方君沫雖說實力出衆,是個不可多得的傀儡師和契獸師,在作戰打仗方面的确出類拔萃,但不代表就有參悟無妄碑林的天賦啊。
而諸葛沐穎雖然團戰不行,但個人天賦奇高,在天賦方面絕對稱得上除炎帝以外的第一人,之前又在無妄碑林有過傲人的成績,不僅有經驗,靈力等級還遠超東方君沫,對修煉的感悟自然更加深刻,怎麽也比東方君沫有資格進入第七排吧。
“臣也不贊成将天字令牌交給皇後,能獲得天字令牌的都是在無妄碑林裏有過曆史成績的頂尖天才,而皇後從未進過碑林,沒有任何經驗,她帶兵打仗或許還行,但參悟碑林這種考天賦的事兒,總不至于讓靈獸和傀儡代勞吧。”
“要知道進入第七排的大多都是三十多歲的天才,經曆過天劫,跨越了大境界,不管是閱曆還是領悟力上都要更勝一籌。與這些人相比,皇後資曆尚淺,卻想一步登天,擁有最好的位置,實難服衆!”蔚家主也開口表态,語氣相當的強硬。
因爲一想到自己女兒在東方君沫宮裏中毒一事兒,他就一肚子的火,自然沒辦法眼睜睜的看東方君沫撿這麽大的便宜。
炎帝擡眸看了他一眼,冷聲反問道,“那蔚愛卿覺得應該給誰?給俪貴妃嗎?”
“臣自知俪兒天賦配不上第七排的位子,不敢有此奢望,但前段時間俪兒在皇後的宮裏中毒,不管兇手是不是皇後,她都難逃此咎,陛下自然不能讓一個戴罪之身獲得天字令牌。”蔚家主憤憤不平的提起貴妃中毒的事兒,顯然是對炎帝的處理十分不滿。
蘇陌涼聽了這番話,不等炎帝發火,便是冷笑着開口,“蔚家主可要清楚,中毒事件本宮一沒主動請俪貴妃到我宮裏做客,二沒證據證明本宮下毒,三替俪貴妃解毒,讓她活下來的是本宮。照理說本宮是她的救命恩人才對,蔚家主還沒查明真相,就給本宮扣上戴罪之身的名頭,不是忘恩負義,恩将仇報嗎?”
“你——”蔚家主頓時語塞,氣得瞪大了虎目。
“放肆!蔚卿,朕念在你多年輔佐朕的功勞上,不想與你計較,不代表你就可以無視皇權,對朕的家事兒指手畫腳。”炎帝怒喝一聲,一掌拍在桌上,“那天字令牌是無妄峰送給朕的,朕決定給誰,豈容他人置喙!”
炎帝的怒火震得整個碧霄殿都抖了三抖,所有人吓得紛紛起身,跪在了地上。
蔚家主自然也不例外,隻是内心的不甘,讓他依然梗着脖子,抱拳道,“微臣不敢!微臣隻是想爲俪貴妃求一個公道罷了。”
蔚承赫見他父親執意要皇後給個交代,不禁打斷道,“父親,我以性命人格擔保,皇後不是那樣的人。定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不僅要害死姐姐還想栽贓皇後,父親若真遷怒了皇後,豈不正中幕後黑手的下懷。”
蘇陌涼沒料到蔚承赫會在這個節骨眼站出來替自己說話,面色閃過一抹驚訝。
他剛才對自己那般冷漠生分,不是不相信自己嗎?
這會兒怎麽又——
“你個小屁孩懂什麽,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被騙了。”蔚家主其實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補償。
他當然知道真兇不會是皇後,但俪貴妃始終是在她宮裏中毒的,怎麽也得讓她出出血,讓炎帝表表态才是。
不然誰都以爲他蔚家的人好欺負了。
蘇陌涼對蔚家主的心思心知肚明,覺得可笑,反問道,“蔚丞相想要什麽公道,是打算治本宮的罪,還是想讓本宮把天字令牌交出來給你們蔚家?”
“但蔚丞相似乎忘記了一件事,俪貴妃主動跑到本宮宮裏來,本宮是不是也有理由懷疑,是你們蔚家慫恿俪貴妃自編自演了一出中毒的戲碼,故意栽贓嫁禍本宮的呢?嚴格論起來,你們蔚家也是有嫌疑的,既然大家都半斤八兩,你又有什麽資格要公道?”
東方璃月覺得不解氣,接過話道,“蔚家這般不領情,那就把貴妃吞下的渡厄金丹還回來。那丹藥太醫說稀罕得緊,拿錢都買不着,皇後攏共就隻有一顆,可不能浪費在忘恩負義的小人身上。”
“對了,還有那洪荒之地,若沒有皇後的傀儡戰術成功奪下來,你蔚家連曆練和開采的資格都沒有,想要算賬,那就一筆一筆的算,算清楚了再來看到底是誰虧欠誰。”
蔚家主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僵着張老臉,分外難看。
“罷了,蔚大人,你也不必強求,那位子不是什麽人都能坐的,要是參悟不出來,始終是會退下來的,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諸葛家主見炎帝心意已決,不免出聲勸道,在他看來東方君沫在那位子上坐不了多久,沒必要浪費口舌惹炎帝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