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那首詩,陸漫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難道真的是同鄉,還是方盈盈,居然猜出了她是陸漫?
再想想,自己上年三月初四生孩子,那天魂魄飄回了前世,看到方盈盈自殺,魂魄飄出。哦,對了,丁家姐妹出事,也是上年的三月初……
陸漫的驚愕讓丁玉盈一喜,自己的試探起了效果。
她又幽幽說道,“我還想告訴姜三奶奶,我有個特别要好的朋友,性格正好跟我相反,開朗,外向,讨幾乎所有人的喜歡。我的媽……母親,天天說我沒有她懂事,沒有她乖巧,讓我向她學習。我開始特别恨她,還去當面罵過她,可最後她卻成了我唯一的好朋友,好姐姐。”她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可惜,她死于非命,她母親都快哭死了……”
陸漫已經沒有任何懷疑,這個姑娘的芯子就是方盈盈,自己前世的小閨蜜。
方盈盈的母親是一個國有大企業的領導,能幹又強勢。覺得丈夫溫吞無能,就對女兒要求非常嚴格,寄于厚望。小姑娘一直不快樂,也沒有什麽朋友,還有些輕微抑郁。
盈盈方自哀,漫漫路開懷。
這不僅含有兩人的名字,也是兩人性格的寫照。
陸漫前世是個樂天派,性格讨喜,還特别會讨領導和長輩的喜,所以連強勢的方母也對她印象頗佳。方母經常用陸漫教育方盈盈,方盈盈一度恨透了陸漫,後來還去當面罵她“馬屁精”。
陸漫比小姑娘大六歲,不僅不跟她一般見識,兩人後來還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經常開導她。特别是方盈盈高二那年,她媽媽逼得越厲害,她就越叛逆,學習成績一落千丈。那年陸漫正在讀研究生,每個周末都會回家,把她接到自己家住兩天,開導她鼓勵她,她最終考上了大學……
陸漫站起身,強壓住澎湃的心情,又試探了一句,“七樓,七零二。”這是她前世家的住址。
丁玉盈說道,“八樓,八零二。”這也是她前世家的住址。
陸漫又說,“中年胖婦?”
丁玉盈接口,“我媽!”
丁玉盈前世一被媽媽罵,私下就稱呼她媽爲“中年胖婦”。
陸漫再問,“馬屁精?”
丁玉盈尖聲叫道,“漫漫姐!呀,真的是漫漫姐……嗚嗚嗚……”說着,她就撲過去抱着陸漫大哭起來。
屋裏的動靜有些大,守在門外的新荷走了進來。
陸漫抱着爬在肩膀上哭的丁玉盈,又向新荷揮了揮手,新荷退出屋。
陸漫悄聲道,“小聲些,你要讓别人知道咱們是借屍還魂啊。”
丁玉盈小聲了些,又在陸漫并不強壯的肩上擦着眼淚鼻涕。
陸漫說道,“我死是無法,你怎麽就那麽想不開,跳了樓?”
丁玉盈小聲哭道,“一言難盡……若你在,我或許就不會跳樓了……嗚嗚嗚……”
等她哭夠了,陸漫也想到了兩人相識的借口。把新荷和杏兒叫進來說道,“這位是丁姑娘,她是我當姑娘時偶爾認識的朋友。她現在家裏遇到了一點難事,暫時會在這裏住幾天……”又讓人去給她準備洗澡水以及吃的,讓杏兒進去幫她洗頭。
陸漫打開衣櫃,挑了沒上過身的肚兜和内衣褲,以及一件艾綠色軟羅繡花長褙子,一條煙霞紫紗長裙。方玉盈的個子比她高一點,又要瘦一點,能穿她的衣裳。
她把衣裳放進淨房,又退出來。
丁玉盈洗完澡,側屋炕幾上已經擺上了飯菜。陸漫剛才也沒吃多少,就陪着她一起吃飯。
她餓急了,端起碗大口起來,嘴裏還含混不清地說着,“我已經有好幾天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了……”
陸漫往她碗裏夾着菜,不時讓她“慢些”。
等她吃飽了,陸漫把在院子裏玩的小兄妹和小哥倆叫進來。讓小兄妹叫她爲“盈姐姐”,小哥倆叫她爲“姨姨”。
丁玉盈現在才算靈魂歸了位。她看看四個孩子,再四周望望,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對陸漫說了句,“人生赢家啊!”又對四個孩子笑道,“不好意思,我來得急,沒有準備見面禮,以後給你們補上。”
姜展魁和姜玖都笑道,“盈姐姐客氣了。”
小哥倆卻答應得痛快,“嗯呢,好。”
丁玉盈被逗樂了。她仔細看了小哥倆,穿着靓藍色短褂,同色開裆褲,留着瓦片頭,長得一模一樣,連小嘴半張的弧度都一樣大,可愛極了。
她把他們每人抱起來親了親,用手拍了拍露在外面的小胖屁股,還捏了捏。嗯,手感非常好。
說了幾句話後,陸漫便把幾個孩子打發走了,也把下人打發走,兩人坐在炕上說起了悄悄話。
方盈盈之所以跳樓,是因爲愛情受挫。她前世盡管長得非常漂亮,又是學校的英語老師,但由于性格比較内心,腼腆,沒有什麽朋友,更沒有異性朋友。後來通過相親認識幾個,也沒有相處幾天。
這個男友是她媽媽介紹的。她媽媽在方盈盈一考上大學就跟她爸爸離了婚,也沒結婚,但喜歡結交。那個男人是她媽媽開會時認識的一個業界精英,高大俊朗,事業有成。美中不足的是年紀稍大幾歲,已經三十五了,但她媽媽說年紀大會疼人……
“……他對我很好,隔三岔五給我買吃的用的,還都是網購,快遞直接送去我的單位或者家裏。每天早上一起床就給我打電話,晚上睡覺前也會給我打電話,我發脾氣他都讓着,他父母對我也特别好,我的那些女同事就沒有不羨慕我的……隻不過,他說他工作非常忙,我們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一面。認識半年了隻拉過我的手兩次,跟那些隻認識一天就想玩親親的男人完全不一樣。我以爲他的性子跟我一樣腼腆,我們還不是特别熟悉,可半年後他卻向我求婚了。我覺得他各方面都挺好,也滿足了我的虛榮心,就答應了。我們領了證,準備了兩個月,婚宴訂好了,請谏也發了,我才發現他居然是個gay,在他手機裏存着好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