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葉落秋幾乎沒有停頓,不假思索的将左手扯着魚線,借着這股力量,右手被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總算是挨到了陷阱的邊緣處,此時的魚線已經有一些松動了,她沒有松手,繼續拉着魚線将身體往上爬,随着她的力量持續下墜的一瞬間,豬肉被慣性拉着掉下了陷阱裏,發出砰砰的聲音。
可是不要緊,她的左腳已經踩在了她挖的另一個幾乎和她的頭平起高度的凹槽處,這個高度預示着她已經露出了半個身體,因爲陷阱的總高度爲一人半高,借着雙腳的力量,兩處手肘支撐着陷阱的邊緣慢慢的整個身體的三分之二出來了,直到雙腳也移到了外面,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躺着休息了片刻,不敢再趴在這裏,怕呆久了會凍迷糊起不來就完蛋了,好不容易才從陷阱裏爬了出來,倒在這裏可虧大了,身體因爲突然的放松更加怕冷起來,視線掃過去看見遠處一塊淺淺的凹陷。
看來野豬肉真的隻是被凍在了冰面上,而且因爲被用力扯了一下已經被慣性摔回到陷阱裏去了,連同着唯一的那根魚線,葉落秋對于野豬肉倒沒有多少可惜,隻有那根魚線因爲是唯一的一根,又是可以負重一百多斤,在這個島上算是個寶貝,不能放任留在陷阱裏,今天是不可能還有精力跳下去撿,隻有先回家養好身體,有時間再回來拿。
搖搖擺擺的站起來,眼尖的看見罪魁禍首那塊大石頭還在靜靜的立在遠處的雪堆裏,一股憤怒和委屈湧上心頭,氣惱的走上去踢上一腳。
大石塊:人家安安靜靜地在那裏呆了幾十年,怎麽可以怪我咯!愚蠢的人類。
有些不甘心的把辛辛苦苦帶來的石塊這樣扔在路邊,又不敢再抱着往前走,再來一次這樣的陷阱之旅,這條命就真的交代在這裏了,于是,在樹林裏砍了一截藤條,把上邊的冰棱全部都撸掉,捆着大石塊,拉着這塊大石頭往家裏走。
回去的路程自是艱難異常,一路跌跌撞撞驚的樹枝上的白雪紛紛飄落,龜速般到了石頭屋腳下,才在坡下黑狐狸就從屋裏跑了出來,仿佛知道她剛剛經曆了生死之劫,乖乖的挨着她,抱着柔軟溫暖的黑狐狸一股暖流從心底裏趟過。
将大石塊扔在坡腳下,褲腳被黑狐狸拉着回到了家中,身上唯一的一件羽絨被雪打濕了,把身上的雪渣拍掉,不敢馬上脫掉,隻有往火爐前去湊,火爐的火已經燒的差不多了,急忙添上一些柴,好在按照書上說的剛開始脫離雪災不可以馬上烤火,所以葉落秋也不在乎等待。
怕自己雙手凍傷,按照書裏說的,燒了一些溫水,把凍僵的手和腳用溫水浸泡着,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往上蔓延,好不容易養好的雙手已經猶如發酵的饅頭腫脹了起來,越泡越覺得癢癢的,于是雙手輕輕的互相蹭着,減輕一點不适感,處理完自己身上的凍傷,感冒再次光臨到她的身上,這一次的辣椒水和大蒜水貌似不能阻止感冒病毒的侵入,更悲劇的是,書裏介紹的那些感冒藥草全部都埋在了大雪堆裏,經過了這一次的陷阱風波,葉落秋再也不敢去外面胡亂蹦跶找草藥。
到了夜裏,寒顫再一次席卷了葉落秋,身上蓋了薄被子,羽絨被,外加兩塊羊皮,還是冷的她牙齒直打架,上下兩排牙齒一直在咯咯的響個不停,于是她往火爐裏添了幾塊木頭,把自己裹得密密實實,身體的寒顫才慢慢的好一會。
到了半夜裏,她全身猶如泡在水裏一樣,一縷一縷的汗水源源不斷的從她的皮膚裏鑽出來,睡夢中的葉落秋這一晚睡得非常煎熬,噩夢不斷。
夢中她回到了青城,她的家已經被拍賣了,裏面住着過往和她們家來往密切的謝家,那個以前笑眯眯的喊她秋秋的謝夫人一臉的嫌棄望着她,不顧她苦苦哀求讓她進去再看一眼自己的祖宅。
“謝阿姨,求求你讓我再進去看看,我隻是看看,絕不亂動你家的一草一木。”葉落秋拉着自己家的大門不停的往裏面喊着。
話音落下沒有多久,從大門裏走出來兩個武夫對着她一頓拳打腳踢,拳頭似雨點般的落在她身上,疼痛席卷了她全身美一個細胞,可是,她沒有反擊,一個幾次和野豬大蟒蛇搏鬥的叢林女漢子,面對來自同類的殘暴行徑,爲了可以回家看一眼,她隻是死死的抱着頭,嘴裏發出凄厲的吼聲,面對她猶如野獸一樣的嘶吼,打得起勁的兩個人忍不住停了下來,返回走了一兩步,估摸着是看見了裏面陽台上的謝夫人還在怒視,于是又朝着葉落秋身上補了兩腳,末了,其中一個人惡狠狠的對着她說道“再來這裏骨頭打斷你的。”
傷痕累累的葉落秋不斷的在自己家的大門口徘徊不前,直到看見了分外燒心的一幕,甄詠華這個王八蛋正和謝家的大女兒一起牽手走在了她面前,一陣陣恨意氣得她全身打着哆嗦,兩個手更是抖的厲害,這就是她們家家破人亡的真相嗎?
“不對,你被我一刀捅死了,你到底是誰?”葉落秋突然反應過來,盯着甄詠華那張令人惡心的臉,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對着這張臉左右開花連扇了他幾個大耳瓜子,心情這才舒暢了起來,旁邊的謝家大女兒被吓得躲得遠遠的隻顧着大聲哭喊尖叫,她聽的煩躁幹脆連她一起扇耳光,噼裏啪啦好不痛快,把剛才在那兩個狗腿子身上受得氣全部都發出來。
她的手掌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纖纖玉手,骨節寬大,掌面傷痕累累,老繭叢生,一掌下去,就已經把姓甄的扇了個鮮血直淋,那個謝家姑娘被她一掌打下去更是直接暈倒過去。
“你到底是誰?”葉落秋看見謝家姑娘昏過去之後,再一次揪住甄詠華的衣領問道,“爲什麽你沒有死,你竟然沒有死?那我這幾年的荒島生活不就成了一個笑話!”
夢裏的葉落秋牙齒咬的嘎吱嘎吱的響着,全身在不停頓抖動着,猶如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岌岌可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