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來說他最看重的無疑也是這事,建功立業的心思反倒是挺淡的。
李承乾也很體諒慎獨的心思,在尉遲寶的預産期快到了的這最後一段緊張時刻,幹脆給慎獨放了假。
反正李承乾最近都是留在東宮學習的,偶爾去大殿聽一聽李世民是怎麽和大臣們議論朝政的,相應的保護的任務也沒那麽重。
隻需要安排好日常的輪值,偶爾去敦促一下,免得手下人懈怠也就是了。
這期間慎獨出去應酬的時候都比較少了,上一波密集的觥籌交錯,還是他得了封賞,成了年輕一輩第一人那會兒了,下一波自然要在二寶降生之後,總要有點由頭嘛,倒是土樓這邊還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來人正是有秘密任務在身,馬上要出使周邊幾國的唐儉。
說起來這唐儉看着像個不着調的浪蕩子似的,其實本人也是很不一般的。
人家早年間就和李唐皇室走的很近,在李淵和李世民父子都還沒有發迹的時候,就已經和他們成爲了朋友,又是最早一批跟随起事的起家班底,這個感情是很深厚的。
可以說和李世民之間除了一層君臣關系在,私誼也非比尋常,說是李世民的發小都不爲過。
即便是因爲日日飲宴懈怠了政事,暫時被貶谪了,不久以後也就換了個差不多的位置。
讓他出使,多半也是爲了發揮他這爲人四海的特點。
隻是被李靖他們給毫不猶豫的就賣了,差點把命丢在突厥草原上。
這可能也是李靖挾滅國之功歸來,卻依然被找了由頭敲打一番的一大原因吧。
不過慎獨和這位的友誼,也算是由此結下的。
要不是慎獨一路殺到颉利可汗的汗帳,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沒能第一時間幹掉這些不守信的大唐使節,又殺散了圍攻使團的突厥人,給了他們坐騎,帶他們一起沖殺了出去,他們怕是沒機會逃出生天的。
換言之,慎獨于他唐儉,還有那安修仁安将軍,可算是救命之恩。
那安将軍因爲出身的關系,多少還有點避嫌,向來爲人四海的唐儉可沒那麽多的顧忌,在回來複命以後,可是第一時間就找到慎獨表示了感謝,後來也沒少宴請慎獨,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熟悉了嗎。
如今唐儉主動上門,又知道他好宴飲,作爲如今長安城裏公認的吃喝上的頭把交椅,慎獨自然不能吝惜一頓酒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覺得喝得差不多了,唐儉這才開口道明了來意。
“我自诩也吃過許多美味,喝過無數美酒,竟然全都不如慎小友你家這酒菜,真的是唇齒留香啊。”
唐儉很是豪爽的抹了一把胡子上的猴兒酒,也不去管自己的美髯變成了啥樣,就笑着誇贊起來。
這話聽着就分外誠懇,即便慎獨明知道人家這是奉承,還是覺得開心。
怪不得這唐儉會被派出去幹使節的活,胸有溝壑的一面暫時還沒看到,這說漂亮話的本事确實非常了得。
搞秘密外交這種腦袋别褲腰帶上的活計,有這一手本事就很重要了,你得先保證自個在沒有大軍壓陣的情況下,跑到人家老窩裏,不會一言不合就被人給亂刀砍死才行,要不然還談個屁啊。
“聽說兄弟最近提了些建議,被陛下是好一通誇贊。”
慎獨當然要謙虛一下,不過唐儉幾句恰到好處的恭維送上,搞得慎獨都有點自己當仁不讓,理所當然的感覺,都不知道該咋低調了。
唐儉這又把話引到了别處,這話當然是指的慎獨關于控制突厥草原的那些個建議了,唐儉就是幹這類活的,知道這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呃,我隻是誤打誤撞的想到了一點不成熟的辦法,能不能成還不好說呢。”慎獨繼續謙虛着。
“哎……兄弟太謙虛了,隻是兄弟你不知道,這些主意可是把哥哥我給坑苦了啊。”唐儉一臉苦瓜相的歎息到。
“呃,此話怎講?”慎獨有點懵逼啊。
自個不過是建議搞點貿易,禁止下技術外流,怎麽還牽扯到唐儉了呢?
這位絕對是不差錢的主,跟皇室關系又那麽好,肯定也不能做那走私違禁品的破事啊。
況且就算是做了,也絕對不可能求到他慎獨的頭上來。
他唐儉和皇帝什麽關系,自己一個小小的中郎将和皇帝又是什麽關系,這親疏遠近還用說嘛。
他自個去認個錯,怕是都比自個玩了命給他開脫效果都要好。
“哎……我這馬上就要出發了,沒個一年半載的怕是見不到兄弟你了,能不能活着回來還是兩說呢。”
唐儉于是把前因後果都給慎獨說明白了,無非就是證明慎獨提議禁止技術外流,結果他唐儉遭了池魚之殃,不得不帶着特殊使命,秘密的去周邊國家轉上一圈了。
“呃,主要還是哥哥你能力太強,這樣的差使也是非君莫屬啊。
又不像我,隻會悶頭沖殺,壓根幹不了這樣的精細活。”
慎獨還在琢磨着唐儉到底是個什麽目的,他說這話顯然還是想讓自個幫忙的,隻是咱能幫什麽呢?
總不能是李世民安排我去給唐儉當保镖吧?可這又不是正式的官方使節團,是秘密外交啊。
“這事吧還得靠兄弟你多幫忙才成,這趟我能不能活着回來,能不能吃上你家孩子的喜酒,可就全靠你了。
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哥哥我就這麽一去不複返吧?”唐儉仍然可憐兮兮的看着慎獨說到。
“那我肯定盡心幫助哥哥你啊,可我到底能幫什麽忙呢?這你總得先告訴我才成啊。”
慎獨還是沒有頭緒,這意思總不至于讓我去勸李世民收回成命吧?
或者讓我主動請命,跟他一塊去?
有啥事你直說不就完了,不知道搞這些彎彎繞的破事咱最頭疼了嗎。
“這事還真就得靠兄弟你才成,對我來說可是攸關生死的大事,于兄弟你而言卻是舉手之勞,隻是需要兄弟暫時割愛而已。”
唐儉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知道不能繼續繞圈子了,這就準備揭開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