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餐廳。
這是哥譚最負盛名的餐廳之一,以優雅的環境和精緻的美食著稱。
包廂的隔音效果不錯,隻需把窗戶關上,就能大幅隔絕鋼琴和小提琴的演奏音。
除非有事情要談,不然誰會拒絕這美妙的音樂呢?
在二樓第三個包廂内,一名頭發微白的男人系着餐巾,坐在圓桌前。
他的面前擺了一些牛排和意大利面,約有兩三人份。
屋内站了四個西裝革履的保镖,就餐的,隻有一人。
窗戶開了兩指寬的縫,美妙的樂曲宛如流質,溢了進來。
男人手持刀叉,随着節奏搖晃,像個演奏的指揮家。
一曲終了,他将盤中僅剩的小塊牛排叉進嘴裏,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哼。
他叫卡邁恩?法爾科内,哥譚市曾經最大的黑幫頭子。
在八年前,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臭小子,徹底毀了這一切。
這人很強大,派去的幾波殺手,沒有一個回來。
這人也很有錢,還公開在哥譚的幾家電視台裏懸賞,玩了一個遊戲。
一個隻要被提起,就會引得法爾科内大罵的破遊戲。
但凡能夠提供黑幫中層确鑿的犯罪證據,就能得到一筆重新開始生活的巨款。
那一段時間,無論是法爾科内,還是馬羅尼等一衆黑幫頭子,由于會計劉的反水,多年積攢的黑錢打了水漂,還遭受牢獄之災。
因爲受到控訴的罪狀太多,他們動用一切能利用的關系,也沒能獲得保釋的機會。
等他們重返哥譚,黃花菜都涼了。
黑幫人口的根基受到極大動搖,殘餘的内部人員充斥着猜忌和不信任。
加上蝙蝠俠這個惹人厭的家夥,在那件事後發瘋般的徹夜逮捕,再加上哈維?丹特那幫檢察官和條子,曾經風光無限的黑幫,成了一盤散沙。
散了,全散了,撒泡尿都聚不起來的那種。
作爲黑幫底層人口最大來源的碼頭,還有污濁滋生的港口,被哥譚市首富布魯斯?韋恩大力開發,做外貿和運輸生意。
市政建設也在這八年突飛猛進,就跟吃了春?藥一樣。
除了政府的稅收,幾乎每個工程都有韋恩企業扶持的影子。
就業機會大大增加,人們工作有了更多的選擇,城均最低工資也是随着城市建設越來越高。
不管有腦子沒腦子,有力氣沒力氣的,都特麽跑去找工作了。
同樣的待遇,誰還願意去做把腦袋别褲腰帶上的活兒?
黑幫的底層人員大量流失,中層人員被大肆逮捕,想要重新培養中層,需要花費大量财力物力。
沒有黑幫中層的介入,某些見不得人的黑生意,就隻能通過提升報酬才能促成交易。
可提升報酬,就意味着利潤降低。
以前一九開,辦事的拿一,剩下九成幫派内部消化。
現在四六開這麽厚道的價格,都開始有人嫌棄了。
什麽世道呀?
隻有那些腦子不好使,又不願意出力氣,還想賺大錢的廢物,才整天賴在幫派裏不走。
每次看到這幫廢物,法爾科内就來氣,恨不得踢他們的屁股。
當然,他也是這麽做的。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黑幫已經淪爲哥譚人民口中,‘廢物收容所’的代名詞。
馬羅尼和弗朗西斯等人,在巨大的環境壓力下轉投房地産和其他行業。
聽說,有些混得還不錯,隻是沒以前那麽風光了。
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源自八年前那個天殺的亞裔臭小子。
一位自稱‘冰人’的義警。
萬幸的是,這個該死的家夥已經死掉了。
或者說,應該死掉了。
弗朗西斯當時雇傭了一個綽号叫JOKER的瘋子,據傳行事乖張,下手狠辣。
雖然他經常做出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兒,但雇傭JOKER,是他這輩子做得最正确的決定。
JOKER鬧得挺大,但似乎被擺了一道,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最終還是被警方逮捕。
隻是,冰人也在同一時間失蹤,生死不知。
自此之後,他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一點兒蹤迹。
法爾科内曾派人混進監獄,想要打探冰人是否存活的内幕消息。
可這些該死的警方有所防備,把JOKER單獨關押在了某個地方,沒有送去阿卡姆療養院。
警方這種欲蓋彌彰的手法,更加落實了冰人的死訊。
加上他沒有出現在後續的電視節目裏,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基本證實了死訊。
在八年前那個節骨眼兒,一個代表正義的使者殒命,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
警方刻意隐瞞,合情合理。
法爾科内也曾懷疑過,冰人還活着。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爲什麽一點兒他的消息都沒有?
扯動餐巾擦了擦嘴,法爾科内端起一盤牛排放在面前,把吃光的餐盤推到一旁。
濃濃的醬汁混合着熱氣,看起來十分誘人。
他端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紅酒。
彩色的電視機裏,播放着節目。
電視台主持人看向鏡頭,面帶微笑:“明天,就是冰人紀念八周年了……”
法爾科内有些惱火,眼神閃過一抹冷色,嘟囔道:“關了。”
“是。”手下知道這個觸他黴頭,忙關掉電視機。
冰人失蹤八年,雖沒有證據證明他的生死,但大家都默認爲他死了。
一些哥譚人民,還自發創建了這個‘冰人紀念日’,規模一年比一年大。
就連哥譚市首富布魯斯?韋恩,在第二年的時候,爲冰人建了一座銅像。
還美其名曰,說他是新哥譚的先驅者。
去你媽的吧!
房内被推開,一個穿着西裝,提着手提箱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或許是他表面上沒有展露出武器,在場的保镖隻是圍了上去,沒有其餘的動作。
“你好,請問是法爾科内先生嗎?”年輕人把手提箱放在桌子上,自來熟的找了張椅子坐下。
他看到桌上沒有動過的牛排和意大利面,竟然拿起叉子開吃:“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法爾科内眉頭一擰,四個保镖同時掏出手槍。
咔咔咔~
一連串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黢黑的槍身幾乎都要捅到年輕人的腦門裏。
“你是誰?”法爾科内見這年輕人有些眼熟,眼睛眯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你該知道,無禮,是要付出代價的!”
盯着來者的臉,法爾科内嘴角浮現的冷笑逐漸凝固。
兩秒後,他才擠出一句話:“打開電視機。”
聽到吩咐,一個手下依令執行。
電視機裏的畫面,正在介紹冰人紀念日。
鏡頭拍向冰人的銅像,不少哥譚市民點着蠟燭,似乎在祈福。
“你知道嗎?”陳昊無視抵在腦門上的手槍,哧溜哧溜吸了一口意面,擦了擦嘴巴,看向前方:“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銅像下點蠟燭,這種感覺很糟,就跟被滴蠟了一樣。”
法爾科内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他是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