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繞在鼻間的酸臭味兒被風吹散，冰冷的拍打在臉上，讓陳昊精神了許多。

快遞公司老闆這條線索，算是徹底斷了。

繼續追查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雖然這次目标死了，但今天倒不是全無收獲。

至少對于冰山之下的暗網，陳昊已經捕捉到細節，并初步草拟了方案。

懲罰者的出現，對他來說是個意外，也是個警醒。

弗蘭克是一把不受擺布的雙刃劍。

使用得當，就能把神秘組織連根拔起。如果沒用好，很可能會惹得一身騷。

離開遠郊，陳昊撥通了科爾森的電話。

“情況如何？”科爾森對這件事情很上心。

“我去的時候，人已經死了，還有其他人在追查這個組織。”考慮再三，陳昊沒有向他透露暗網和弗蘭克的消息：“恐怕還得麻煩你一下，科爾森，郵箱照片那個快遞員住在哪兒？”

“陳，這不太符合規矩。”

“得了吧，有一就有二，說得神盾局好幹淨似得。”陳昊意有所指，繼續說道：“這是最後的線索，要麽你查了趕緊告訴我，要麽等他被别人找出來幹掉，線索全斷。”

“好吧，我再幫你一次，等我消息。”

“好。”

挂斷電話，在冷風中站了近半小時，終于等到科爾森的來電。

快遞員的住址也在布魯克林郊區，離開發區的工廠并不遠。

通過導航，陳昊很快來到對方的家外。

不同于東方國度人口稠密的小區，布魯克林郊區這邊可謂地廣人稀。

房屋之間相距較遠，不必擔心被人發現。

歪斜的郵箱筒像是被人狠狠踹過，三樓的房間裏有些許微光。

帶上面具，利用跑動存儲的動能，陳昊一躍而起，穩穩攀上三樓的屋外。

房間内傳來電視機嘈雜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像是水流滴在木闆的啪嗒聲響。

陳昊湊到窗前，忽而嗅到屋内傳出一股腥味兒，臉色一變。

他在皮膚上覆蓋了一層層薄薄的冰，避免留下指紋，從窗戶翻了進去。

下午在斯塔克大樓見到的快遞員，此刻正捂住下體，倒在樓梯的血泊中，動也不動。

陳昊在不碰觸的血液的情況下，伸手一探鼻息。

已經沒氣了。

在他的屍體旁，擺着一個飲水機的小紙杯。

紙杯經被鮮血染紅，一個蘑菇狀的物件擺在裏面。

陳昊眼睛眯了起來，神色古怪。

剁屌，可真狠呀。

黑白電視機的光線映照在暗灰的牆壁上，忽明忽暗。

命案現場，不宜久留。

陳昊抓緊時間環顧，最後把目光落到一台老式筆記本電腦上。

沒鎖屏，打開就能看到一段聊天記錄。

最後的留言時間，是十二分鍾前。

陳昊回過頭瞥了一眼樓道的屍體，把聊天記錄迅速浏覽了一遍。

冰山論壇的标識

不同于論壇的昏暗底色。

交流的人昵稱是CV4，資料全匿名。

雙方約定明晚8點在華盛頓公園見面。

行兇者走得匆忙，沒有毀掉筆記本電腦，留下了關鍵線索。

或許可以認爲，這是他故意留下的？

從工廠得到資料再趕來，的确比得到通知再來，要快得多。

隻是剁……

陳昊啧了一聲，不再看向樓梯。

一想到那家夥開槍和引爆炸藥的恨戾勁兒，說不定爲了逼供，真幹得出來。

拿出手機把聊天記錄拍了一遍，陳昊用動能把筆記本電腦撕成兩******露在外的電路闆，被冰水浸泡後壓成碎片，算是徹底搶救不回來了。

拉開窗戶，陳昊翻窗落地。

樓梯上的屍體他管不了，也沒法管。

剛踩到一樓厚實的木闆上，一聲撞針脫落的聲音突兀響起。

驟然湧起的熱浪像是一柄巨斧撲面。

一個踉跄，吸收了動能的陳昊加速朝前加速，和熊熊燃燒的木樓拉開距離。

饒是他心态良好，面對弗蘭克的‘臨别贈禮’，也不免生出火氣來。

“草！”

……

翌日，夜，七點五十。

如今正值冬季，天氣寒冷。

除了行色匆匆的路人，在華盛頓公園裏逗留的人并不多。

作爲曼哈頓下城區最大的綠化公園，高大的樹木宛如屏障。

在隔絕高處視野的同時，也阻斷了埋伏狙擊手這條路。

陳昊換了一身打扮，用有些臃腫的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這倒不是他怕冷。

公園這種公共場合，街口附近都有監控的，如果真動起手來，恐怕有些不方面。

坐在長椅上，陳昊并未找到弗蘭克。

不過這家夥肯定在附近了。

公園的東北方向，停着一輛老舊的房車。

弗蘭克穿着黑色膠制皮衣，正坐在車廂裏調試武器。

而在公園的西側，一個穿着棕色大衣的人坐在公園外圍的長椅上，一輛攤販的餐車擋住了他大半個身子。

在公園的街對面，有不少身材壯碩的男人在遊走。

如果出了事情，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趕到公園内。

三個方位，三個勢力。

誰都沒有露面。

這是一個布滿陷阱的局，一場心理的博弈。

神秘組織的人會不會現身，還是個未知數。

弗蘭克明知見面是個陷阱，但還是來了。

老虎的嘴裏才有虎牙，隻有踩進對方的陷阱，才有機會抓到幾個高層，撬出更多的線索。

陳昊可不管是不是陷阱，他就是來看熱鬧的。

如果雙方鬥個兩敗俱傷，就是他登場的時候了。

三個方向，三個勢力。

都在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沿街的商鋪陸陸續續關門，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

那些在外閑逛的壯漢，也找了咖啡店或者酒吧暫時躲一躲。

時鍾指向了十點，整整兩個小時，誰都沒有露面。

華盛頓公園中央的噴泉四周，已經沒有了行人。

電話鈴音響起。

公園西側的長椅上，棕色大衣的男人接起了電話。

“解決了嗎？”這是一個沉悶的聲音。

“還沒有，老大。”男人頓了頓，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可能還在附近。”

“先撤。”沉悶的聲音帶着一股毋庸置疑的氣勢：“偵查的那幫廢物跟丢了，大緻可以确認斯塔克在布魯克林區的某間醫院裏。把他找出來，我有一份大禮奉上。”

紐約的某棟大樓裏，一個男人拄着手杖，看向桌上的大物件。

淺灰色的表面上，印有‘斯塔克工業’幾個白色字體。

這是斯塔克工業停産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傑利科導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