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和伊森離開醫院，在街對面一家俄菜館坐了下來。

屋内的暖氣很足，伊森脫掉厚厚的衣物放在椅子上，臉上紅撲撲的。

陳昊看不懂菜單，完全是憑借示例圖片，按着貴的點。

反正有斯塔克報銷買單，不吃白不吃。

俄菜和陳昊吃過的其他菜系不太一樣，第一道上的是湯，還有兩大杯格瓦斯的飲料。

味道有點酸甜，有很濃郁的黑麥面包氣味兒，陳昊喝了一口，就沒再碰。

看伊森喝掉大半杯，似乎很合他口味。

第二道菜，上的是名爲‘黑列巴’的面包，還是有點酸的感覺。

在塗抹了魚子醬後，口味才稍好一些。

最後上的就是一些土豆泥，土豆條，還有茶水蛋糕之類的點心。

兩人一邊吃着俄餐，一邊看向醫院的大門。

賬已經結了，隻等伊萬出來，兩人就會跟上去。

“昊。”伊森舀了一勺土豆泥塞到嘴裏，看向陳昊。

“嗯？”

“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那就别說。”

“……”

見伊森神情一滞，陳昊調笑道：“開玩笑的，你說吧。”

“有時候吧，覺得你過于老練了，都不像個年輕人。我在你這歲數，還在實驗室裏埋頭苦幹呢。”

陳昊嘴角一抽，這是學霸花式炫耀麽？

估計伊森也沒這層意思，陳昊聳聳肩，表情輕松：“還好吧，小心一點，總沒錯的。”

“嗯。”

伊森點點頭，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下延伸下去。

他本來想說，陳昊的計劃，有點兒不太地道。

救助伊萬的父親，這倒沒什麽。

不過透露消息給黑幫，稍微有點過了。

高價值和科技産品，僅憑這兩個透露給俄國青年的詞，都不用陳昊解釋，伊森都能琢磨出陳昊在打什麽主意。

無非是引來黑幫觊觎，抓捕伊萬，再出手救回。

不得不說，這樣的做法有點不太人道，卻又是最實用的一招。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換個角度，由伊森自己來負責。

面對仇視斯塔克工業的伊萬，除了不停勸說，以誠意感染對方，他還真沒有什麽好辦法。

黑貓白貓，能逮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想明白了，伊森就沒再糾結這件事情。

忽而，他看向窗外，眼神一亮：“他出來了。”

陳昊透過玻璃窗偏頭看去，伊萬已經走出醫院，左右環視一圈後，朝公交車站走去。

“走吧。”

兩人上了一輛出租車，遠遠綴在伊萬的身後。

……

伊萬離開醫院，準備回家取床被褥，方便晚上返回醫院，守夜照顧父親。

伊戈爾還在手術室裏沒出來，估計還得花上一些時間。

據主治醫生說，伊戈爾病得很重。就算動了手術，也隻能多活幾個月。

可如果不動手術，恐怕堅持不過這周。

酸楚，自責，無力，宛如一汪江水，在伊萬的内心擴散。

人心都是肉長的，能讓父親多活兩天，他還是很感謝那兩個好心人。

不顧感謝歸感謝，一碼事歸一碼事。

以後就算是餓死，打零工過勞死，他都不會加入斯塔克工業的。

靠着公交車的車窗，伊萬的眼神有些迷茫。

他們說會脫離斯塔克工業，是真的麽？

如果真要脫離，加入是不是就不算違背誓言？

不覺間，伊萬的内心已經開始産生了動搖。

懷揣着心事，他乘坐公車回到家，掏出鑰匙打開門。

還沒扭動鑰匙，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他有些疑惑，還以爲是警察之前把門踹松了，也就沒有多想。

剛一進門，伊萬驚覺身後有一道勁風襲來，下意識的偏頭閃避。

一個棍狀物擊打在他的手肘上，令整條右臂都麻了。

“你把東西藏哪兒了？”

伊萬定睛一瞧，眼前是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光頭，旁邊還有兩個大漢虎視眈眈。

屋内，像是被來回翻找過，一片狼藉。

“什麽東西？”伊萬後退一步，實際上是在摸索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

“要是找不到，先把人抓回去再說。”

棍棒砸來，伊萬随手抓起一塊電路闆格擋，隻擋了兩下就被打飛。

右臂的麻痹，嚴重影響了伊萬的身手。再加上房屋内地勢狹小，沒有纏鬥的空間。

雙拳難敵四手，不過幾個回合，他就被三人聯合制伏。

兩人死死摁住伊萬的雙手，光頭大漢走過來蹲下，捏着伊萬的下巴：“别以爲我們不知道，有大公司找你……”

呸！

伊萬性格桀骜，還沒等光頭大漢說完話，一口唾沫啐到對方臉上。

“媽的。”

光頭一巴掌扇到他臉上，勁道之大，讓伊萬鼻血直流。

似乎還不過瘾，光頭又一腳狠狠地踹到伊萬的腹部，疼的他身體彎成弓形。

再度揮舞棍棒，把伊萬砸暈了，光頭這才解氣。

他掏出手帕擦拭，惡狠狠地掃了兩個手下一眼：“帶走！”

“是。”

兩個大漢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尼龍繩，把伊萬的雙手捆的結結實實。用黑色編織袋套在他的身上，合力把他抗了出去。

帶上昏迷的伊萬，三人上了一輛黑色的SUV，開車離去。

在SUV身後三四十米，一直綴着一輛出租車，一路尾随到林蔭大道。

見汽車駛入一家公司的地下停車場，陳昊在附近下車，讓伊森留在出租車上，先行離開。

接下來的事情，沒必要讓一個非戰鬥人員摻和進來。

地下停車場的光線還算明朗，剛走到入口，收費亭的保安朝陳昊揮揮手，還以爲他是誤闖進來的東方遊客，發出口音怪異的呼喊。

“嘿，這裏不能參觀，快離開！”

陳昊無視對方，蹲下來查看車輪碾壓的新舊印迹。

右邊。

見保安在亭内用對講機呼叫人員，陳昊也加快了步伐。

小跑了幾十米，他看到十點鍾方位，有兩個大漢扛着一個黑色編織袋從通道口離開。

等陳昊追上去，三人已經搭乘電梯離開了。

等在電梯前，陳昊看着電梯頂部的樓層數字漸漸上升，最終停在12F。

“嘿，這裏不能參觀！”

聽到地下停車場傳來的保安呼喊，陳昊進入剛打開的電梯門，摁下了12F。

電梯緩緩上升，陳昊活動了一下脖子，目光停留在電梯按鈕旁的企業LOGO上。

Fisk。

菲斯克公司？

好像在那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