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一大圈,陳歌總算是找到了鬼校的真正主人,雖然隻是看到了對方的一隻手,但這對陳歌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剛才我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詢問——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
“這句話不是從手機裏傳出來的,我聽得很清楚是從我耳邊傳來的。”
“他這句話有可能不是給林思思說的,而是給我說的。”
陳歌回頭看了看,廁所隔間裏那些黑紅色的血絲不知何時開始大片脫落,就好像秋天的落葉一樣,徹底失去了生機。
“你答應他了?”
陳歌後背上一直緊閉雙眼的王一城忽然開口,他把頭埋在陳歌肩膀上,聲音很低,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算是吧,他看起來很可憐。”陳歌的脖頸被王一城死死勒住,兩人身體貼在一起,他能感受到王一城的體溫正在不斷下降。
“他的朋友全都死了,全都死了!”滴答滴答的聲音從陳歌背後傳來,他感覺肩膀有些濕潤,扭頭看去,自己的左肩已經被血水浸濕。
那一片鮮豔的紅,看着有些刺眼。
“你……”陳歌将王一城從背上甩下,這孩子雙手無助揮動,用力抓撓着空氣,血淚從緊閉的眼睛中滲出:“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東西?”
故地重遊,王一城的記憶被觸動,他一直沒有睜眼,隻是聽見陳歌說的那句話,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逃不掉了,你答應了那個人,他會來找你的,無論你去哪裏,他都會找到你!”王一城聲音變化很大,他陷入了瘋狂,和一開始表現出來的怯懦膽小完全不同。
“他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我這個人比較喜歡交朋友,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如此。”陳歌有很多朋友,隻不過他們都不在身邊,所以他也想要認識一些新的朋友。
“我對學校的主人越來越感興趣了,他究竟是怎麽一個一個把你們全部弄進門内來的。”陳歌沒想到自己随便找到的幾個社團成員,每一個都不簡單,這固然有運氣的成分,但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鬼校的可怕。
“你不斷的開玩笑是在掩飾你内心的慌亂嗎?”
聽到王一城說這句話,陳歌更加肯定對方已經恢複了記憶,以前的王一城膽小懦弱,從來不會提出異議,隻會一味的順從。
“我沒有開玩笑,能擁有推開‘門’的絕望,就一定也曾懷揣過希望,哪怕那希望早已被揉碎。我是發自真心的想要幫他,成爲他的朋友隻是第一步。”陳歌背着王一城朝廁所外面走去:“你有沒有發現,這所學校裏的大多數孩子都有畸形的童年,或者先天身體存在缺陷,或者性格因爲外界的某些因素變得扭曲,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堪回首的記憶。”
“你想說什麽?”
“我很好奇學校的主人以前經曆過什麽,作爲推門人,怎麽的經曆才讓他推開了這扇‘門’?”
“答應做他的朋友就會永遠被留下來,這所學校以前沒有那麽大,不斷有絕望和傷痛加入才導緻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王一城說完這句話後,雙眼停止滲血,隻是身體還在不斷顫抖。
“看來你知道很多東西。”陳歌感覺這所學校和自己的鬼屋很像,隻不過鬼校在不斷尋找那些絕望的學生,或者說在吸引那些散發着絕望氣息的孩子,而陳歌的鬼屋則是來者不拒:“這所學校存在很多年了吧?”
“我能想起來的是,自己睜開雙眼的時候,就在這裏。我沒有張炬的那些經曆,我在這學校裏死亡,在這裏重生,很多東西都已忘記,隻知道這所學校的規模在不斷擴大。”
“你爲什麽會在這裏?難道是林思思對你的懲罰?”陳歌問了另外一個他很好奇的問題。
王一城停頓了好一會才開口:“我是唯一一個被林思思放過的人,我之所以會來到這裏,是因爲在林思思失蹤以後,我成爲了他的替代品。同學們的惶恐和不安,轉化爲暴力發生在了我的身上,某天夜裏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那扇門找到了我。”
“然後你就進來了?按照張炬所說,那扇門第一次出現會距離睡覺的地方很遠,然後每天慢慢接近你……”陳歌沒有說完,就被王一城打斷。
“他是完全被動的,而我是主動的,我想找一個能夠藏身的角落,況且……”王一城猶豫很久說出了另一個秘密:“當時伸出房門的那隻手上塗抹着各種顔料,那是林思思的手,他在邀請我,而我也想當面對他說一聲對不起。那天我其實報告了老師,可他沒有過來。”
“關于林思思和這扇門你還知道些什麽?”
“沒了,進入門内,我并沒有看到林思思,直到今天,我都沒有見過他。”王一城松開雙手:“你可以放我下來的。”
“你确定自己沒有撒謊?”陳歌放下王一城:“在西校區廁所門口,你的記憶一出現松動,學校的管理者立刻就出現了,最後如果不是我将你打暈,恐怕現在我們已經被抓住了,你這個待遇可跟張炬、朱龍完全不同。”
“可能是因爲林思思是他的朋友,而我是林思思的朋友吧。”
幾人依次走過七個隔間,這裏記錄了林思思曾經遭遇過的事情,手機拍攝到的應該隻是一部分。
“真不敢想象那位推門人以前經曆過什麽。”快要走出廁所的時候,陳歌看向第七個隔間:“可以确定門是在第七個隔間,想要了解學校主人,隻需要調查清楚這學校裏所有發生在廁所當中的事件就可以了。”
根據已經掌握的線索,陳歌接下來準備去三個地方——學校檔案室,校圖書館,以及答應周圖的實驗樓油畫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