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什麽玩笑?他是不是我丈夫,我肯定比你要清楚啊!”黃玲開着車,不以爲然。
“我看了他的手機,今晚他給你打了七個電話。”陳歌低着頭,手伸在背包當中。
“這不是正好說明他愛我嗎?”黃玲覺得陳歌這人很奇怪,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如此。
“可是,這七個電話沒有一個打通,你在104路公交車上接到的電話是另外一個人打來的。”
“另外一個人?”黃玲因爲太過驚訝,直接扭頭看向陳歌:“不可能!”
“好好開車。”陳歌指了指前面的路,語氣平靜:“我沒有欺騙你的必要,提醒你僅僅隻是出于好意,信不信由你。”
陳歌說完後,出租車内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開口。
黃玲抿着嘴,認真開車,不過她抓着方向盤的手卻越來越用力,大約過了幾分鍾後,黃玲毫無征兆的踩下了刹車。
出租車停在暴雨當中,車内氣氛有些詭異。
黃玲盯着方向盤看了好長時間,然後慢慢看向陳歌:“賈明确實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自從出了車禍以後,他就變得沉默自閉,很少和我交流,成宿失眠,醫生說他應該是得了抑郁症。”
“也就是說你丈夫前後改變的時間點,是那場車禍對嗎?”陳歌沒有去看黃玲,依舊低着頭。
“你到底有沒有注意我說話的重點?賈明因爲那場車禍得了抑郁症,他生病了。”黃玲抓着方向盤,很努力的笑了笑:“他考慮到我們家情況比較困難,主動放棄了心理疏導,藥物維持一段時間後也停止了,因爲一個月四、五百的醫藥費對我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那個時候家裏就靠我一個人,我知道他心裏很不好受,所以他身上發生的這些改變我都可以理解。”
“你再仔細回想一下,他除了心情低落之外,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我是指那種和病症無關特殊行爲。”陳歌随口舉了幾個例子:“比如說你深夜醒來發現他睜開雙眼站在床邊看着你;突然間嘴裏冒出另外一個人的聲音;背着你殺死一些小動物,還将屍體藏在房間裏等等。”
黃玲聽完陳歌的話,艱難的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小顧,她心裏對陳歌已經有些害怕了:“沒有,你說的這些情況全都沒有發生過。”
“你可以看看自己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再仔細考慮一下,這件事可能會關系到你自己的生命。”陳歌對黃玲家裏的那個男人沒什麽興趣,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在車上給黃玲打電話的那個人。
“通話記錄?”黃玲拿出手機看了看,通話記錄上隻有七個未接來電,并沒有顯示自己在靈車上和丈夫之間的那幾次通話。
“你可以懷疑我撒謊,但你自己的手機不會。”陳歌望着窗外的暴雨:“我勸你最好不要有所隐瞞,你家裏那位可能也已經有所察覺,等你下次和他獨處的時候,說不定他就會對你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
黃玲抓着手機,過了好久才開口:“賈明出車禍後,變得特别讨厭小孩子,還有布偶之類的東西。”
“詳細說說。”陳歌眼中閃過一絲明亮。
“很早以前他送過我一些布偶,雖說我年齡大了,但那些東西好歹也是我和他之間的記憶,所以就一直沒有扔,我把它們裝進了櫃子裏,偶爾會拿出來看看。”
“也忘了是從哪一天開始,我發現櫃子裏的布偶少了一個。”
“剛開始我也沒在意,誰知道過了幾天又少了一個。”
“我詢問賈明,他說沒有看見。”
“大概過了一個月,有次我因爲發燒提前下班,回家時發現房門沒關。”
“我心說會不會是家裏遭了賊,輕手輕腳進去後,看見廚房的火是打開的,上面還放着一個用來煲湯的鐵鍋。”
“小偷可不會在别人家裏煲湯,我喊了幾聲賈明的名字,沒人應答,就自己跑到廚房想要看看賈明在做什麽湯。”
“可等我打開鍋蓋的時候,腦子完全懵了。”
“鍋裏放着一個被切碎的布娃娃,當時娃娃那張塑料臉就在清湯裏上下漂浮。”
“我趕緊關掉了火,這時候房門被人推動,我看見賈明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提着個黑色大袋子從屋外走了進來。”
“那場景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我記得自己當時還問過他,爲什麽要把布娃娃全部切碎放鍋裏煮?他神神叨叨的告訴我說,布娃娃裏住着一個人,隻有這樣才能把它趕走。”
“類似和小孩、布偶有關的事情還有很多。”
“幾個月前,鄰居家小孩剛出生的時候,每到夜裏就會哭,好像屋裏有什麽吓人的東西一樣,一哭就是一晚上。”
“賈明一聽到孩子的哭聲,病情就會加重,經常爲此和鄰居家争吵,最後還是鄰居家先受不了,搬到西郊去了。”
黃玲說完後,将手機收了起來:“以前我和他在一起沒有要孩子是因爲負擔不起,現在純粹是因爲他厭惡小孩。”
“車禍以後,你丈夫就突然變得害怕布偶和小孩了,這可不是抑郁症的表現。”陳歌示意黃玲繼續開車:“你把賈明出車禍那天的場景給我說一說。”
“我和賈明工作的地方離得很近,平時都是賈明騎着電動車來接我,那天我被客戶刁難加班到了很晚,快九點才從公司出來。”
“外面下了大雨,就跟今晚的情況差不多,我等了好久沒見賈明,後來是交警給我打的電話,說賈明出車禍了。”
“監控顯示,他在橫穿馬路的時候和104路末班車相撞,當時他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那輛車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個方向,開了過去。”
黃玲想起當時的場景就感到一陣後怕:“我接到這個電話被吓壞了,直接跑到醫院,賈明腿部被碾壓,人也不知爲何陷入深度昏迷當中,第二天才醒過來。”
“你說賈明當初就是被104路公交車撞的?”陳歌打斷了黃玲的話,他已經弄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也就是說這個占據了你老公身體的家夥,很可能是從104路末班車上下來的。”
黃玲和小顧聽了陳歌的話都沒反應過來,好半天後才感覺脊背發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