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似笑非笑的站起身,捧着手把壺椅在櫃台邊,目光在李漁和男子身上來回遊動,卻一直沒開口。
如果李漁都能被稱作大佬,那就有點意思了……
在男子眼中的小唐,既不像是大佬身邊的小弟,又不像和大佬平起平坐,但是,有一種感覺,
類似隔壁鄰居王小二突然成了了不起的人物,即沉浸在原先既定的印象中,又不太相信眼前的景象一般,或許唯一能做的就是笑着,看着,罷了。
男子隻是撇了一眼,便繼續把視線放在櫃台後面,
李漁聽見有人走了進來,可是在男子開口後他才擡起頭,看着冥店老闆,周姓男子。
“有事?”
男子笑了笑,趕緊把箱子放在腳邊,然後在衣服上胡亂擦了擦手,從口袋裏拿出煙,恭敬的遞給李漁,“給您賠罪來了。”
見到李漁接過去,掏出火機給他點上,就這麽站在原地,陪笑着。
李漁自然沒忘記他,也正是因爲他,小屁才被捉走,才會有了劉老爺子家裏那一些事,
那一座别墅裏十幾口子,不人不鬼的存在,一群真正意義上的人爲财死,卻求死不能。
後來他問過小唐,那棵樹是類似于搖錢樹的變種,以自己親人魂魄爲引,通過聚集他人魂魄,掠奪其身上的陰德,轉化爲自己家中的财運,
隻不過後來或許是因爲遷墳,以及畫梅本身的怨氣再加上吞噬魂魄的怨氣不斷累計,疊加,改變了搖錢樹本來的作用,而産生了反噬,
可是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劉老爺子仍舊舍不得收拾掉,毀掉搖錢樹,反而繼續放縱畫梅苛刻的要求,就隻是爲了錢,
再到後來,想動手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沒辦法了,所以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由原來的求财,變成了後來的不顧一切,甚至買小鬼來讨畫梅高興,以此來求生。
畫梅其實也是個可憐人,通過看她對小屁的喜愛程度,她應該是有過孩子,可是孩子還沒成型,就已經被家人溺死,來保全顔面,這在以前,那個封建的年代,其實是很正常的事,隻是在時代進步之後,才會讓人感覺是,如何的危人聳聽。
好在後來事情,還算圓滿的結束,否則畫梅要是執意從那裏跑出來,李漁也就隻能看着。
至于這個周老闆,倒還算知趣,也應該是知道了劉家發生的事,沒有報警告自己毆打他,而且專門找上門來賠禮道歉,這其中,應該有個很大的誤會,
誤會是李漁一人之力擺平了劉家,其實李漁隻是去打了個醬油,還把自己弄的很傷。
李漁從櫃台後面站起身,招呼周老闆坐下,順手給他泡了杯茶,茶葉肯定是比較次的那種。
“說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周老闆恭敬的接過茶杯,媚獻的笑了笑,“劉家的事,我都聽說了,至于那個小鬼的事,還望你原諒我的不懂事。”
李漁擺了擺手,把小屁叫了出來,“這事兒,你得親自跟他說。”
小屁穿着小西服,直接坐在了櫃台上,探出兩條小腿,在邊緣來回晃蕩着,目光,卻沒看周老闆一眼。
堂堂大齊國王子,被一個草民給抓了,這樣的屈辱比被押解去其他國家做質子還要過分,
小屁可以在李漁面前嘻嘻哈哈,因爲在甲胄男高轲離去之時,是有托付之言在先,小屁也懂的人在屋檐下,是一種什麽樣的處境,也在讀書人的教育和以身爲範例演示着,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是,即便是在小唐面前,小屁也沒低三下四過,怕,是肯定的,可是他絕對不會媚獻,這時候才顯示出了一國王子的骨氣和傲氣,更何況是一個靠偷襲得手的冥店老闆。
“小朋友,叔叔在這裏給你道歉了,以前的事就算了行不行?”周老闆笑吟吟的說着,表情和态度,極其像一個即将要帶回家看金魚的怪蜀黍。
李漁自然看在眼中,如此恭敬的态度,如果僅僅是爲了道歉,他知道自己沒那麽大面子,那麽他肯定還有其他的圖謀,
所以,這個時候,李漁沒有開口說話,也知道小屁也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主,不過,倒是對地上的兩個箱子,有些感興趣。
小屁冷哼一聲,扭過頭看向一邊。
周老闆自然不會就此罷休,繼續往外抛出甜頭,“叔叔那裏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喲,而且,我那裏還有小姑娘和小小子呐。”
不提這個,小屁或許還能繼續端着架子,小姑娘之前他已經見識過了,跟他印象裏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差點就被收拾死了哇!
“呸!”小屁一臉怒色的指着周老闆,“你把我當什麽人了?少用這麽下賤的手段,本……”剛要說本王子,可是看到李漁丢過來的眼神,便及時改口,“本來我還想原諒你的,現如今,你還是死了心吧!”
“額?”周老闆一臉懵逼,轉頭向李漁求救,“大佬,你看看……”
李漁笑了笑卻沒說話,一邊抽着煙,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箱子。
小唐在一旁捧着手把壺,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鬧劇,啼笑皆非,幹脆就直接拖了把椅子,靠在櫃台便,靜靜的看着。
看着一個傻子被另外一個傻子,當成大佬吧,
其實也是很有趣的呢。
周老闆自然是心思玲珑的,不過他也沒立馬把箱子打開,壓低了聲音,湊向李漁,“大佬,我那裏是小本生意,箱子裏是我一點點心意,就當是孝敬您的,給小朋友買點吃穿用度,您千萬别客氣。”
恩?李漁頓時一愣,錢?
錢!!!
兩個箱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是學生用的那種行李箱,至于說裏面具體能裝多少錢,他沒經驗,除非周老闆腦子有坑,裏面裝的是鋼蹦,否則的話,肯定不少就對了。
冥店生意這麽好做的麽?一出手,錢,都按箱子算?
李漁剛要說話,
門外,又停下一輛車。
小唐沒動,周老闆看到李漁起身,他也站了起來,不過沒有跟出來,
李漁暗搓搓的想着,如何在即顯的很有大佬風範,又能不動聲色的收下這筆橫财,
老實說,這周老闆的錢,肯定也幹淨不到哪裏去,所以自己即便收下了,也沒什麽負罪感。
心裏盤算着,緩步來到了小樓門口,
門外停着一輛嶄新的君威,貼着一個臨時拍照,車門打開,一個妙曼窈窕的身影,從車裏走了下來,背對着身子,
女子頭上帶着一個毛茸茸的帽子,身上穿着一身價值不菲的皮草,哪怕是沒見過市面的李漁,也知道,這不是超市裏那種幾千塊的低檔貨色。
女子站了很久,仿佛是故意就給李漁端詳和猜測的時間,又有一絲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和撩撥,就在李漁幾乎要抓狂的時候,
她,轉身了。
李漁看到那張精緻的臉龐,頓時感覺,
心,停了幾拍!
然後忍不住用最簡潔和最樸素的辭藻,
完美的形容了一下内心的想法!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