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下了車以後,立即将手機拿了下來,然後低着頭擺弄着手機,往前走着,
走的很慢,跟那些普通走路看手機的人一樣,沉浸其中,卻沒發現一直跟在身後的人。
李漁知道的,别說被跟蹤,就是對面走過來一個人,他也不會發現,這樣容易出意外的幾率很高,卻很少有人注意這樣的安全隐患。
年輕人擡頭看了下,邁步走進了一個街邊的巷子,小巷的盡頭是一個生活區,生活區的對面是一片草坪,這個時間點正是吃午飯的時候,路上沒什麽人,年輕人找了個比較幹淨的草叢,直接坐了下來。
李漁徑直走過他面前,然後繞道他身後的花壇邊,也坐了下來,點上煙,靜靜的等待着。
年輕人不知道在跟誰兩天,好像聊的跟投緣,嘴角一直噙着笑意,并不時的大笑兩聲。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以後,年輕人重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挂着的草葉,輕輕揮了揮拳頭。
從口袋拿出一包蘇煙,轉身用手當着風點火,然後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李漁,愣住了。
李漁輕輕揮了揮手,“嗨,又見面了。”
年輕人臉色有點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是啊,好巧呢。”
“不巧,我是特意跟着你過來的。”李漁從花壇邊走向年輕人,“意外麽?”
“大哥,你找我有事啊,怎麽不早喊我一聲。”
年輕人笑着将手機裝回口袋,吸了一口煙,顯的很熱情,“有事您說話。”
李漁擺了擺手,然後打量了下周圍,“也沒什麽大事,就想問問你,
爲什麽?”
“什麽爲什麽?大哥我沒聽懂。”年輕人也差覺到周圍沒有人,然後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麽?”
“你這個裝備很專業呀,是不是經常出來拍視頻?”
李漁指着年輕人手裏的支架,“你爲什麽故意去冤枉那個殘疾人?”
年輕人臉上的笑意有些不自然,“你在說什麽?”
“男子身體有缺陷,坐着确實看不出來,可是他爲什麽唯獨抓着你不放?
我不清楚男子是哪一站上的車,不過,”
李漁笑着伸出手,按在年輕人的肩膀上,“他上車的時候,你應該就在車上,我說的對不對?”
年輕人尴尬的笑着,用力往後縮了下身子,想掙脫開,卻發現連松動的痕迹都沒有,而且,力道在越來越大!
“大哥,你這樣我可要喊人了,你說的什麽我都不知道。”
“把你的手機給我。”
年輕人臉色驟變,用手捂着口袋搖了搖頭,張嘴就要大喊:
“我……啊啊~啊啊~!”
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意,從肩膀上傳來,打了個冷顫。
“快點,把手機給我!”
李漁又加重了下力道,随着年輕人直接雙腿一軟癱坐在草坪上,李漁也坐下來,一把攬住對方的肩膀。
從年輕人手機接過手機,發現裏面存着很多視頻,都是街拍路人的。
而最近打開的幾個裏面剛好就是男子不讓坐的視頻,不過李漁打開後發現,視頻被剪輯了,
最後停止在男子伸手抓向鏡頭時,便結束了。
這麽一來,整個事件就真的變味了,徹底坐實了男子毫無道德以及惱羞成怒打人的事實。
扭曲一件事很難麽?其實真的很容易,同一個事件截取的圖片,看三張和看十張所做出的結論是不一樣的。
就在這時,微信彈出了轉賬記錄。
李漁點開發現,年輕人把視頻發給一個帳号,帳号沒有聊天記錄,隻有轉賬記錄。
然後一個大體的框架,就在李漁腦海中形成了,或者說是一個産業。
某些公衆号或者百家号,并沒有那麽多跑外的人去獲取新聞視頻,然後他們就會去創造渠道,有需就會有供,而這就是年輕人的工作。
他将原本正常的視頻,通過剪輯的方法,将其變成新聞,來獲取酬勞。
這麽爆炸的新聞,肯定會有很多人去看,至于真假?
誰在乎呢?
當看到一些公衆号新聞時,人們第一反映不是考慮真假,而是被爆炸的内容所震撼,
所以第一反映,應該是:
‘卧槽,還有這樣的事?人渣啊!!’
然後所有人站在高點上進行口頭制裁,公共号獲得了點擊率,年輕人拿到了錢。
你好,我好,大家好,好不快活。
至于當事人?
關我屁事?
網絡的發達促進消息的傳播速度,有的人甚至通過打碼照片裏的一點身體特征,而找到當事人,然後漸漸演變出了一種新的暴力手段。
網絡暴力。
而且,因爲這個還死人了,
然後那些使用暴力的人呢?
仍舊是關我屁事!
唉!
李漁微微歎了口氣,看着身旁的年輕人,感覺有些無力和迷茫,
用黑刺戳死他?
李漁現在的身份做這樣的事,真的很簡單,即便自己不能動手,瓶子裏那幾個貨,應該可以做的很幹淨。
可是,
年輕人本質是壞麽?倒不如說他貪财,一個産業如果演變成了兇器,那麽這條産業上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所有人一起推動這個雪球不斷的在雪地上滾,滾的久了,白花花的雪沒了,就隻能沾染上雪下面的污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李漁将手機送還到年輕人手裏,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邁步向小巷外走去。
走了兩步又轉過頭,看向一臉不知所措的年輕人,
“人在做,天不一定會看,可是,
鬼呢?
你還年輕,路走錯了,還能回頭,可是人生隻有一次。”
重新來到下車的地方,等着公交車,李漁心裏還在想着剛才的事,年輕人有錯,那麽全車人就隻有他自己看到男子上車?
其他人呢?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公交車來了,剛好是十五分鍾一趟。
十幾分鍾以後,李漁來到自己的出租房,幾天沒有回來,感覺還是自己的狗窩親切,小唐的金碧輝煌總是感覺不太舒服。
點上煙,往沙發上一靠,李漁覺的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原因應該是,
那房子不是自己的。
擡手摸了摸茶幾,可以看出房間裏收拾的很幹淨,難道王大花給自己打掃過?
一個房東對房客如此熱情,這是什麽操作,這是要有多閑?
站起身将窗簾拉上,小屁就從李漁懷裏探出頭,一臉好奇的四處打量着。
“爸爸,你的王妃呢?”
話音剛落,門開了!
ps:說出來大家可能不信,我病了,病的很嚴重,西醫看了沒管用,我就去找了個中醫。
老中醫給号脈,然後給開了個藥方,我拿回來看了看,除了枸杞和六味,還有一味藥比較難得,
那就是推薦票!
晚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