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我解釋!”
李漁覺的很尴尬,手裏的瓶子收也不好,丟掉也不太好,兩個男生共處一室,再出現一瓶潤滑液,這總能讓人浮想聯翩。
小唐輕輕搖了搖頭,徑直的邁步走了過來,然後伸手扶住門框,
頭慢慢的靠了上來。
李漁慌亂的一筆。
意外的是,小唐趴在貓眼上看了很久,然後轉過從李漁手裏拿走了瓶子,
“這是哪來的?”
然後将瓶子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門外撿的,味道好聞麽?”李漁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不過接着就後悔了。
無論是買牙膏還是洗護用品,一般在購買前都會下意識的去聞一下味道,可是眼前這是一瓶潤滑液,問好不好聞,好像不太合适?
“恩?”小唐愣住了。
然後兩個人就這麽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尴尬。
“你沒發覺這東西有什麽怪味麽?”
“怪?”李漁重新拿了回來,仔細聞了聞,“味道挺不錯的啊。”
“就沒有聞到臭味?”小唐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沉聲說道:“很濃的屍臭味。”
哐當!
潤滑液跌落在地上。
“你是說這是死者的東西?有人被殺了?”李漁突然感覺有些後怕,怪不得群裏人說自己燒不穩定呢,等價物實是在太多。
“不一定,你真的沒看見那人的模樣麽?”小唐頓了頓,“還有,下次燒冥币換錢,能不能去你自己門口?”
“沒看到,我是等那人走遠以後才去撿的,要不扔掉算了。”
雖然這樣會虧了兩張張冥币,也好過牽扯上不必要的麻煩。
“你随便吧,累了,我先睡了。”小唐搖了搖頭,他有句話沒說,身上有屍臭味的,不一定就是死人,想了想反正是燒冥币掉的東西,即便不幹淨也不會引來麻煩,也就随他去了。
李漁心神不甯的洗完澡,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來到小唐的副卧室,把手機放在床頭,上床睡去。
次日,一睜眼,已經是早上九點多,手機裏有條短信,是王大花發來的。
“小乾乾,你怎麽夜不歸宿呢?”
簡短的一句話,李漁卻咂摸出了一絲怪異的味道。
孫乾和王大花的關系一直是個迷,即不像戀人,又不是普通的房東房客,所以李漁總是有意無意的躲着她,以免被王大花察覺到異常。
可是看她體貼關心的模樣,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無論李漁理不理她,絲毫不影響她對自己的态度,甚至有的時候會主動站出來維護自己。
穿上衣服,去客廳倒了杯水,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是女警打來了。
“鴻泰上島咖啡,十點。”
微微歎了口氣,有些心煩的撓了撓頭,最終還是決定去看一看,這女警到底是想要怎樣。
總不會知法犯法吧?
輕手輕腳的開門離去,門剛關閉,小唐就出現在了客廳,若有所思的看着房門沉默許久。
李漁到了咖啡廳時,發現女警還沒到,于是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坐了下來,對于上前詢問喝點什麽的服務員,李漁擺了擺手,示意等人到了再說。
咖啡,李漁不反感,生前的條件有限,因此他更鍾愛喝茶,而且國内百分之九十的咖啡店裏的咖啡豆,都是來自于中國的普洱市,
所以去外國咖啡廳,喝中國的咖啡豆,總感覺有些别扭。
姗姗來遲的女警,這次穿了一身便裝,卻依舊幹淨利落,笑着來到桌邊,先将一個大的文件袋放在桌上,推到李漁面前,然後伸出手,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季孑。”
李漁笑着伸出手,輕輕一握,“孫乾。”
“我也不跟你啰嗦,昨天的事暫且挂起不提,隻要你幫我把袋子裏的案子都解決了,之前的事就不追究了。”
說完擡手示意服務員,點了兩杯咖啡。
對于這樣的開場方式,李漁其實挺滿意,可是唯獨對季孑提的條件,有些擔憂。
熟悉國内法律的都知道,私人偵探是違法的,而且在沒有公開文件的指示下,私自調查警方的案件也同樣違法,
李漁不知道,季孑這是想要放過他,還是往更深的坑裏引。
“你可以先看看裏面的東西,再做決定。”季孑看出了李漁的擔憂,擡起下巴示意桌子上的文件袋。
李漁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看了看,然後就笑了。
确實是一些案子,不過都是一些看似無厘頭的小事,民警出警後沒有發現異常,就做了結案,而報案方卻依舊不依不饒。
比如第一頁這個,
洪山鎮蒲家村王洪祥老太太報案說,每當到晚上,總會聽到有人在她房子後面哭,出來檢查有不見人影,于是懷疑有人故意騷擾她。
警察去了以後,沒發現異常,并且恰巧午後鄰居家門口安裝了攝像頭,調取錄像仍舊沒有異常,
可是王洪祥卻仍舊不停的打電話給支隊。
都是諸如此類的小事,連民事糾紛都算不上,李漁倒是可以放心的接手,
可是這意味着,接過來一大包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解決了?
警察都辦不到,更何況是他自己,不對,應該是還有小唐。
李漁一手托着下巴面露難色,“這也太多了,不好辦呐。”
“沒有固定的時間期限,隻要每個月解決幾個交差就行,這樣總可以了吧。”
李漁看到季孑眯眼笑的模樣,俨然是一副小狐狸的作态,一肚子詭計,就等自己上鈎。
“好吧,一言爲定。”
李漁說罷站起身就要離開,卻又被季孑喊住了。
“那個唐子書是你什麽人?”
“普通朋友,怎麽了?”
“他成家了沒?”
“他成什麽家,他連……”李漁愣了一下,然後憤憤的轉身離去。
回到聖湖禦園,打開門看到李漁黑着臉進屋,正在喝茶的小唐,愣了一下。
“怎麽了?”
“看看吧,你非要進瘦小子的家,結果引來了這麽一包破事!”
李漁盯着小唐看了一會,感覺很氣憤,也沒比自己帥多少,怎麽就這麽讨女孩子關心。
就連隻見一面的女警都被迷住,這很不合理!
按照小說裏的劇情,重生的是自己,開後宮種馬,也應該是自己來才對吧!
李漁跟那些喊着種馬後宮不看的其他讀者一樣,對這樣的無腦情節很反感,可是重生後卻恨不得自己一天一個豔遇,
現實卻是,隔三差五的遇見鬼……
“什麽破事?”小唐拿起文件袋看了看,上面有警局的印章,“這東西怎麽來的?”
李漁耐着性子将前後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憤憤的開口指責:“都是你愛管閑事!”
小唐将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摔,“你被忽悠了知不知道?什麽眼動手動就看出說謊,要是這個管用還要測謊儀幹什麽?
你是沒帶腦子,還是孫乾這個身體的腦子不好用?”
恩?
“真的?”李漁突然愣住了,好像小唐說的挺有道理啊。
小唐往椅背上一倒,點了點頭,“真的,所以這些破事你接過來的,你就自己處理。”
李漁木讷的從桌子上拿起李漁木讷的從桌子上拿起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感覺小唐的話好像無法反駁,想起這麽多爛事自己一個人弄,就覺的口中苦澀。
原本他設想的是,自己出面解決了這件事,不用給小唐惹麻煩,畢竟人家曾經救過自己的命,這樣一來也算是回禮。
可是……
“那女警好像對你很感興趣,跟我打聽過你的事。”李漁覺的自己要換一個方式,尋找一個小唐不能推脫的理由。
“你知道我的事?”
小唐眯着狹長的眼眸,笑得很促狹。
李漁這才反應過來,他對小唐的了解,僅限于知道名字和這座房産,以及是個會點符咒之術的道士,其他一概不知。
“她是不是還問我單身與否?”
李漁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小唐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後擡手理了下頭發,擡頭望着天,一副我似流水過花間,
水無意,落花有情,實非我錯的模樣。
“别弄這個表情,人家就是看上你的車和生活條件了,有什麽可得瑟?”
感覺被搶了劇本的李漁,心裏非常不爽。
“哈哈,”小唐好像聽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笑話一樣,笑的很浮誇,“先不說人家有沒有這麽勢力,就算讓你開我的車出去,也沒人跟你示好!”
“哦?”李漁笑了笑,感覺小唐還是挺耿直的,三兩句話就把車騙到手了。
小唐也意識到自己口誤,于是立馬轉移話題,“其實這些案件交給你處理,真的很合适,你不是每個月都有業績考核麽?
我估計這裏面有很大一部分是非常規的事件。”
“鬧鬼?”
跟業績有關就是跟冥币有關,而冥币代表着現金的獲取,這樣一來就把自己面臨最爲緊迫的事情給解決了,
孫乾的銀行卡上的存款真的不敢再動了,除非遇見比較棘手的問題,否則李漁以後不打算再動了,自己賺來的錢,花起來也順心。
如果小唐說的是真的,以後自己捉鬼也就更加省心省力,而且自己跟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很容易遇見厲鬼。
“有很大概率是這樣,也就是常說的靈異事件。”
“你以前抓鬼獲得的冥币都怎麽處理掉了?”李漁知道小唐能捉鬼,而且看起來實力比他還強一點點,如今的生活水平更是讓李漁覺的抓鬼發家緻富,是一條很不錯的路。
“我沒有冥币。”小唐笑着搖了搖頭,“我們不一樣,
無論是佛還是道,驅邪避穢都是不在正統内的,所以基本上都是直接打散,并不入輪回,
而陰曹地府則不一樣,将孤魂野鬼送他們該去的地方,這才是正經的解決辦法,
至于掉落冥币,也可以叫做買路錢,是擔心路上鬼差爲難自己親人,所以活人才燒給死人來用,有點類似古代給押解犯人的官差好處一樣,
我們是得不到的,所以看似道佛滅厲鬼是做好事,其實在陰曹看來,這跟殺人作惡沒什麽區别,
佛家講究個輪回往生,道家講究陰陽平衡,可知道你滅了一個鬼就少一個去往生的人,也就少了一個陰,也就打破了平衡。”
李漁聽的雲山霧罩,好像跟以前的認知有些不太相同,不過他注意到一點,就是小唐抓鬼是沒有冥币賺的,
這樣一來,李漁覺的自己好像有了主動權。
“你以後抓的鬼,我幫你送下去,所得三七分賬,行不行?”
“七太少了,再者我也不太在意這些黃白之物,現在正在尋求精神層面的解脫,”小唐從桌子上拿起自己的中華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一副說教的口氣,“我勸你還是别把錢看的太重要,這些都是過眼雲煙,你要注重内心,尋找内心的安甯和慰藉。”
“呵呵。”
李漁感覺這話很耳熟。
這套說辭真的很假,而且一般出自條件優沃的人之口,真正證明了,什麽叫站着說話不腰疼。
以前李漁苦哈哈的時候,也曾去聽過關于這方面的講課,聽完講師的話,頓時感覺自己之前的想法太過世俗,
也認識到,不能總是爲了錢,而放棄了那些升華的東西,
頗有一朝得道的感覺,
直到一個朋友跟他說,‘你知道這個講師來說這一個半小時,需要付多少錢給他麽?
五萬!這還不加門票分成。’
呵呵!
後來李漁才明白,天天跟你講放下的人,其實他本身就沒放下,要不然他會搭理你?
李漁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迅速收拾起自己的東西,自己桌子上的文件袋,
既然道不同也就不必相謀,本來兩個人也沒什麽關系,萍水相逢,就好聚好散。
“再見!”
邁步就往門外走去,由于節儉的習慣,路過衛生間時,又收起了拿瓶潤滑液,這畢竟是用冥币換的。
“你去哪?”
“解決我自己接過來的爛事。”李漁頭也沒回,沒好氣的冷冷說道。
小唐臉上帶着一絲掙紮,然後緩緩吐了口氣,
“路很遠,
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