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雖是虛體，但真正作用于人，威力一點不比物理攻擊弱，甚至更加恐怖。
石小樂懷疑，繼續走下去, 這些詭詐的精神虛影會越來越強，并對他們三人的靈魂造成損傷！
“兩位前輩，這裏确是血戰原無疑，後方或許會出現寶貝，兵器，但我等的精神力也可能遭受重創，無法恢複。”
石小樂說出自己的判斷。
葛焦與潘憶恒對視一眼，有的東西，他們也想到了，現在的問題就是，要不要走下去？
“繼續吧，等到承受不住了，再退出去就是。”
潘憶恒下了決定。
不管爲了自己，還是恩師，他都不能半途而廢，總要盡一盡力。
見二人都有意往前，葛焦也是猛一咬牙。
三人繼續前進。
果然，那些鬼叫聲，詭異人影，乃至空氣中的血腥味，都越來越逼真，地上的土色徹底成了血紅一片，與傳說中的血戰原毫無二緻。
嗤！
一股股無形的氣息湧入三人的腦海，帶着兇狂，暴虐和殺氣。
昔年一戰，驚天動地, 殺到日月無光，山河失色，血戰原更是成了死亡，地獄的代名詞，這裏的兇煞之意自然強烈到了近乎于凝實的地步。
葛焦的雙目隐隐帶上了血絲，呼吸急促起來。石小樂看得出，對方被勾起了殺心。
“靈兵，是靈兵！”
忽然，葛焦目光一凝，殺氣稍滞。
在他腳下不遠處，插着一柄露出半截的刀，刀身雖然黯淡，但從刀鋒處隐約流瀉的奇異光華看，應是一柄難得的下品靈刀。
“葛前輩住手！”
石小樂忽然大喊，但葛焦像是沒聽見一樣，執意拔起了刀。
刹那間，刀身中的殺戮氣息穿過葛焦，令後者雙目通紅，宛如失去理智的野獸，竟一刀迅速朝石小樂和潘憶恒劈來。
潘憶恒連忙避退。
葛焦的實力本就不下于他，又得下品靈刀之助，這一刀絕不是他能擋下的。
讓他吃驚的是石小樂，身形一閃，劍已出鞘，铿的一下，擊飛了葛焦手中的刀，并将對方震醒過來。
“好快！”
潘憶恒不是第一次見石小樂出手，但此際，仍被對方驚世駭俗的身手所懾。
“老夫剛才幹了什麽？”
葛焦看看地上的刀，再看自己的手，一臉茫然和後怕。
“葛前輩，這裏已是你的極限，安全起見，還是暫時先退出去吧。”
殺意承受多了，精神力稍弱一點，就會失去理智，短時間還好，一旦不能及時抽身，必會淪爲殺戮機器，最後瘋癫而死。
葛焦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撿起地上的刀，道：“既然如此，二位多加小心，老夫在出口處等你們。”
轉身離去。
雖然不能深入，不過好歹得到了一柄下品靈刀，也算不虧了。
石小樂與潘憶恒繼續前行。
由于領悟了攝心真意，潘憶恒的精神力遠比葛焦強大，任憑四周的殺意湧來，面不改色。
一路上，二人發現了一些破碎的衣物，腳一碰，就成了灰燼。
地上的屍骨也漸漸多了起來，不知是不是紅霧的影響，那些白骨隐帶赤色，看起來十分瘆人詭異。
潘憶恒的收獲不小，在前進兩百多米的時候，他發現了一柄斷裂的下品靈劍，信手一劈，劍芒足有十丈長。
“可惜，不是手套。”
潘憶恒不是劍客，雖然心喜，卻還是搖了搖頭。
靈兵級别的手套，并不少見。
畢竟江湖中，除了劍客，刀客之外，練習拳腳功夫的高手同樣很多。六百多年前，武道大興時期，許多古迹被人發掘，一些靈兵級别的手套自然就流傳到了江湖中。
而那些手套的擁有者，基本都是正魔兩道的絕頂高手，他們死後，相當一部分靈級手套遺留在了血戰原。
壓下雜念，潘憶恒略顯驚奇地看向石小樂。
他以爲對方會像葛焦一樣，漸漸被殺氣影響，進而失去理智，還擔心到時自己怎麽收場。可一路走下來，對方表現得簡直比自己還輕松。
潘憶恒敢肯定，石小樂的精神力絕不弱于自己。
随着深入血戰原，地上的屍骨越來越多，不時就能出現一些兵器。當然，九成九都是普通兵器。
靈級兵器哪有那麽多，先前說血戰原多，隻是相對于江湖而言。
潘憶恒的運氣不錯，在他被空氣中的意志勾動了殺心，接近承受極限時，終于被他找到了一副靈級下品的手套。
這副手套雖然殘破，但戴在手上試了試威力，還是令潘憶恒的攻擊力強大了兩成左右。
這也使他的實力，一舉邁入了名宿級高手的中流層次。
“石小友，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
潘憶恒心滿意足，看着面容淡定的石小樂，心中又有些震驚。
這個少年還真是深不可測，精神力居然比自己還要強大許多。
“潘前輩，請。”
待潘憶恒走後，石小樂開始一個人前行。
對于别人來說，血戰原是尋找兵器，寶物的地方，對于石小樂來說，這裏還有一重更大的意義——助他領悟兇煞真意。
這也是爲什麽，石小樂願意來此冒險的一大原因。
原本石小樂的打算是，恢複謝曉風的身份後，與支持自己的魔道名宿聯手，逼那幾位頂尖的魔道名宿退讓。
但是現在，他多了另一種選擇。
假如能在這裏提升兇煞真意的層次，未必不能完全靠着自己的實力，實現八州魔道的大一統！而且這種方法，明顯比前一種靠得住。
至于殘目二老，二老已明确表态，除非是遇到危險，否則不會替自己出手。
放開心神，石小樂的精神海就像一個海綿，肆意吸取着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恐怖意志，這場景像極了當年的血池，但又有所不同。
血池内的意志側重兇狂，而血戰原的意志，側重殺戮。
石小樂一步一個腳印，到了後面，下品靈兵又出現了幾柄，但他沒有動手去撿，全身心沉浸在感悟中。
當來到盡頭時，這裏的殺戮意志，幾乎凝實成了一片血影，與上空的血霧相互黏連。隻看一眼，就讓人升起拔劍殺人的沖動。
血影中的屍骨十分殘破，石小樂看得清楚，分明是殺戮意志在一點點磨損屍骨，常年累月下來，以至于造成了這種效果。
這裏的意志之強，已經影響到了現實！
雙腿盤坐地上，石小樂運轉無相神功護持己身。殺戮意志像是感應到了外人，主動如同血色風暴般沖向石小樂，沒入他的腦海。
腦海中，磅礴無量的精神力如同山川，堅韌不拔，硬是擋住了這股殺戮意志。
死于血戰原的高手，每人隻是逸散出了一絲精神力。如果是所有人的精神力之和，十個石小樂也不夠死的，他也不可能走到這裏。
“殺戮爲手段，兇煞卻是意志，但又不僅是意志。”
一直以來，石小樂都将兇煞真意，當成了殺戮，乃至毀滅的起源點，但是現在，他有了更全面的認知。
意志既能照射現實，爲何不能演化殺戮和毀滅，将這些手段全部囊括其中？
沿着這個思路，石小樂開始擴展兇煞真意，心神徜徉在無盡空明之中。
令常人，乃至名宿級高手聞風喪膽的殺戮意志，反成了他的養料，被他不斷吸收，消化，演化爲自身的意志。
一刻鍾。
兩刻鍾。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來到了兩天之後。
血霧之外，葛焦與潘憶恒同樣在打坐，不時睜開眼張望，露出擔憂之色。
“都過去了兩天，石小友還未出來，該不會發生了意外吧？”
葛焦有些焦慮。
“石小友看起來不像魯莽之人……再等半天吧，如果還沒蹤影，就讓潘某人進去看看。”
潘憶恒眉頭緊皺，說道。
二人心裏，都将石小樂當成了八州武林未來的領軍人物，這樣的超級天才要是在此出事，他們良心難安。
血戰原盡頭。
石小樂通體赤紅一片，眉宇之間，竟透露着一種不怒自威，兇焰滔天的蓋世魔息。
當赤紅之色深到極緻時，石小樂身上，猛地爆發出一股欲要毀滅世間萬物的狂暴意志，帶着壓迫，殺戮與毀滅，令虛空都發出仿佛恐懼的顫聲。
這股意志，與殺戮意志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明顯更加全面，也更加複雜。
仿佛感應到同類，殺戮意志退去，回到了原地。
石小樂睜開眼睛，皮膚恢複了玉石般的光澤，身上魔息盡數斂去。攤開手，一團黑色意志光芒在其掌心上下浮沉，望之而心悸。
血戰原的殺戮意志太純粹，太極緻了，短短兩天的參悟，相當于平常狀态下的數年之功。
别看石小樂并未将兇煞真意提升到兩成，但此時的兇煞真意，包羅萬象，層次完全超越了過去的兇煞真意。
将過去的兇煞真意，比作一條直線的話，此時的兇煞真意，就是一個圓圈，結構已完全不同，足以承載更多的東西。
“兇煞真意，不應該再叫兇煞真意了，倒不如叫，惡魔真意！”
石小樂眼中一亮。
人心難測，任何人都有正義與邪惡兩個部分。
按照石小樂的設想，惡魔真意發展到最後，應當囊括世間一切的負面能量，真意一出，魔界自成。
從立意上看，這種真意，乃是可進化的真意，擁有無限的潛力。哪怕是現在，層次也完全不低于風之真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