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待我們恩重如山,侯爺有吩咐,我等自當義不容辭!林老闆你就快說我等應當如何做吧?”
曹文東話音落罷,廖西凡也起身拱手道。
“沒錯沒錯!爲侯爺分憂是理所應當,但如何分憂,還望林老闆能給出一個章程,我等定會照做!”
其餘諸人也附和道。
“諸位請坐,且聽林某細細道來!”
林文元見時機已然成熟,便壓了壓手,道:“侯爺這次打算以炎黃商會的名義,向全大唐的商人發起募捐号召,咱們炎黃商會雖然剛成立一年多,但是在侯爺的英明領導下,已然成爲了大唐最具影響力的商會。而今國難當頭,我等要爲侯爺分憂,也要爲國分憂!
明日的《大唐日報》,将會刊登募集軍資的告示,屆時天下商賈皆能從報紙上知曉此事。而我等商會成員,一是需要發動身邊力量,聯絡身邊其他商人,在這兩天内,大力宣揚此事;第二,三日之後,侯爺授權林某召開募捐大會,有意募捐的商人都會來參加,屆時,希望我等炎黃商會成員能夠帶頭募捐,以作表率……”
林文元将先前李恪交待他的計劃,詳細地講述了出來,衆人沉默片刻,紛紛贊同道:
“原來如此,林老闆放心,曹某一會兒回去之後,便去拜訪曹某在京中的一些朋友,他們一直對侯爺很是仰慕,此次募捐大會,料想他們不會拒絕!”
“呵呵!廖某在京中也有不少做生意的朋友,一會兒回去之後,就立馬聯系!”
“我們鄭家在江南倒是有不少商界朋友,隻是三日之後就要舉行募捐大會,這時間上恐怕來不及啊!”
就在這時,鄭千鈞皺了皺眉,出聲道。
鄭家的煙雨山莊,在江南一帶黑白兩道通吃,可謂是聲名赫赫,在江南一帶的商界,鄭家也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存在,隻要鄭千鈞的老爹鄭尹鴻“振臂一呼”,整個江南道絕對有超過半數以上的商賈會積極響應,但江南距離長安将近千裏,·鄭尹鴻就算在江南影響力再大,也不可能讓江南的商賈不遠千裏來長安募捐,更何況就算是他們願意來,也趕不上三日後的募捐大會啊!
“鄭少主的擔憂不無道理!江南距離長安路途遙遠,時間上恐怕趕不及!”
林文元點了點頭,看向鄭千鈞,道:“這次募捐大會時間緊迫,我們隻能優先動員京城附近的商人,先籌措出一批軍資,讓侯爺、讓朝廷、讓聖上看到我們商人的力量!諸位想一想,聖上這次爲什麽會同意侯爺關于号召商人爲國募集軍資的請求?這對于咱們來說,可是一次良機啊!
士、農、工、商,咱們商人被輕賤了幾百年,都說我們商人重利,但這次爲國募集軍資,我們要讓天下人看到,咱們商人不是隻重利的小人,我們更重義,重國家大義!”
聽完林文元這番話,曹文東眼前一亮,忙道:“林老闆這話算是說道曹某心坎兒裏了!士、農、工、商,咱們商人飽受世人偏見數百年,要想被别人看得起,隻有咱們自己團結起來,去做一些讓别人看得起的事情。此番爲國募集軍資,正是體現咱們商人深明大義的好機會,别人曹某不管,但曹家這次捐贈數額不會少于兩萬貫!”
作爲京城最大的絲綢商和布商,曹文東其實一直都緻力于建立商會、來提高商人的地位,但奈何他的能力和影響有限,隻能心有餘而力不足。去年的時候,曹文東幾經波折,終于搭上了李澤軒、搭上了炎黃商會這趟“順風車”,這一年來,他是一點一點地看着商會在壯大,商會中的會員,其地位也在逐漸增高。
這一點放眼大唐或許不明顯,但是放在藍田縣縣城内絕對明顯!因爲李澤軒在藍田縣内施行了一整套完備的商人保護體系,有專門的商務司來處理商人有關的糾紛案件,在藍田縣城内,商人的地位不再是處于社會最下層,而是人人平等!
林文元的一番話,讓曹文東意識到這次募集軍資的事情,對于商人們來說,是一次提升影響力的好機會。當然,抛開這個不談,商人們想要安安生生做生意,必須要有一個穩定的大環境,而這穩定大環境的前提便是這次大唐與突厥的戰争中,大唐要取勝才行!
不然的話,别說做生意了,亂世之下,普通人連活命都難!
基于這些原因,曹文東願意下血本,來支持李澤軒發起的這次募集軍資大會。
“好!曹老闆果真好氣魄!”
林文元面色一喜,道:“曹老闆如此深明大義,林某佩服!在此,林某給諸位交個底,此次募集軍資,林某人所捐贈的銀錢數額,也不會低于兩萬貫!當然,這隻是林某對諸位的保證,至于諸位以及其餘商界朋友捐多少,侯爺和林某絕不會做強求,大家量力而行,不管捐多捐少,都是一份心意!”
“好!”
衆人暗自舒了一口氣,畢竟在座的人雖然都薄有家資,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曹文東和林文元一樣随便扔出去兩萬貫都不帶眨眼的(嚴格來說,無論是曹文東還是林文元,誰都還沒有富裕到對兩萬貫都不在意的地步,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他們還是會有些肉疼的。他們之所以舍得,是因爲看清了大勢),所以剛開始在聽到曹文東要捐兩萬貫的時候,有些人在心裏忍不住擔憂,暗道這募捐大會會不會演變成爲比捐大會?一個比一個捐的多?
林文元最後一句話,算是讓衆人暫時吃了一顆定心丸。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侯爺交待的事情,林某也講完了!勞煩諸位今日就開始聯絡京中熟悉的朋友,宣傳宣傳三日之後的募捐大會!”
見諸事已畢,林文元起身道。
“好!那咱們都去聯絡聯絡吧!”
衆人起身,紛紛拱手告辭。
炎黃商會的這一次密會也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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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将士聽我口令,二十五人一排,列陣~!”
林文元帶着炎黃商會會員在商議募集軍資事宜,玄甲軍大營中,戊字營訓練的地方,李澤軒和孫緻平正在組織将士們進行騎兵沖陣訓練。
根據李澤軒所編撰的第一版《重騎兵操典》,每日申時(下午三點)開始,進行一個半時辰的騎兵沖陣訓練,所有将士披盔戴甲,戰馬披上馬铠,練習沖陣之術,令行禁止,整齊劃一。
此時,孫緻平一聲令下,戊字營一百号軍士立即翻身上馬,二十五人一排,迅速組成了一個重騎兵橫隊。
之所以用的是橫隊,而不是縱隊,這也是有原因的。
因爲橫隊沖鋒,能将重騎兵的沖擊力發揮到極緻。當三、四排重騎兵同時向敵人發起沖擊,敵人堅固的防守隊形會迅速土崩瓦解,騎兵就可以分散并轉向側面,再在其他騎兵陣線後方集結,轉而由下一輪沖擊陣線進行攻擊,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對固定的敵人産生強大的沖擊力和連續的消耗結果。
在拿破侖以前,橫隊是一切騎兵沖擊的基本形式。在整個八世紀,僅有一種場合,即在突破敵人的包圍圈時,騎兵才排成縱隊沖鋒。
“目标,三百丈外的木樁,沖鋒!”
短短幾息時間,一百人組成的重騎兵橫隊迅速集結完畢,孫緻平滿意地點了點頭,這證明他們昨日的訓練沒有白費,随即,他拔出腰間長劍,劍指三百丈外的一排排木樁,大聲下令道。
“殺~!”
衆将士沒有大聲應諾,而是齊齊喊出一個“殺”字,這支百人騎兵團,便開始以特定的速度,向着前方木樁沖去。
“一二一、一二一!”
重騎兵沖陣戰術的精髓,便是要每名騎兵,保持整齊劃一的動作,每匹戰馬,保持相同的步調,隻有這樣,才能發揮出重騎兵最強的沖擊力,才能給敵人在視覺和聽覺上于最大的沖擊!因此,孫緻平此時也騎上戰馬,随同第一隊的戊字營将士一同前行,與此同時,他還一邊喊着李澤軒教他的口号,來把控将士們前進的節奏!
關于重騎兵橫隊沖鋒時的前進節奏,李澤軒在《重騎兵操典》中也做了詳細規定,即橫隊剛開始盡可能以慢步開始前進,這是爲了蓄勢,然後轉爲快步,距敵人三百米左右時轉爲輕跑步,之後逐漸加快前進速度,轉爲快跑,距敵人二三十米時則全速前進,将重騎兵的沖擊力推至頂峰!
“停~!”
第一隊士兵行出二三十丈遠的時候,在一旁觀察的李澤軒忽然大喊了一聲。
“籲~!”
“咚~!”
一百名騎士立即勒住戰馬,馬蹄落地,發出一陣整齊劃一的響聲。
李澤軒這時騎馬上前,厲聲道:“第一排左手起第五個、第十二個,第二排,左手起第三個,第三排左手起第十個,第四排左手起第七、第八、第二十一個,我剛才念到的人全部出列!”
聽李澤軒語氣不善,衆人一時間靜若寒蟬,而那些被點到的将士們,猶豫片刻後,紛紛打馬行至方陣一邊,心驚膽戰地等待着李澤軒的“發落”!
李澤軒淡淡地看了這氣人一眼,然後大聲道:“你們七個方才不是快了半步,就是慢了半步,步調總是不能和别人保持一緻!你們先站在一邊好生觀看,其餘人,退回原來位置,重新排陣!”
“喏~!”
其餘士兵,紛紛抱拳應諾。緊接着,前軍轉後軍,很快便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李澤軒這時沉聲道:“孫校尉,你騎馬在前面領隊,其餘人跟在孫校尉後面,控制好你們胯下的戰馬,步調和孫校尉保持一緻,再有快的或者慢的,本将一律給你們揪出來,到時候讓你們單獨訓練!”
“末将領命!”
孫緻平應了一聲,騎馬來到騎兵橫隊的正前方。
既然李澤軒在後面幫他監督着,那他就隻需要在前面帶好隊就行了。
其餘士兵沒想到李澤軒竟然如此嚴苛,連戰馬前進快上半步或者慢上半步都不行,一時間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爲若想達到李澤軒的要求,他們就必須保持精神高度集中,這既是對他們個人反應能力的考驗,也是對他們駕馭戰馬能力的考驗!萬萬容不下半分懈怠!
“衆将聽令,随本将沖鋒!”
孫緻平拔出長劍,再次劍指前方木樁,大聲下令道。
緊接着,就見孫緻平一人在前,後面四排騎兵緊随其後,“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戰馬的速度由慢及快,但所有戰馬的步調全部保持着一緻,以至于在一旁觀看戊字營其他隊将士,此時隻能聽見一個馬蹄的聲音!
整齊劃一!這才叫做整齊劃一!騎兵沖鋒隊的氣勢,正在慢慢地積蓄!蓄勢待發!
“哒哒哒哒哒!”
在距離木樁三十多丈遠的距離時,孫緻平的馬速陡然變快,後方将士在經曆了短暫的步調調整後,很快跟上了孫緻平的節奏,馬蹄聲再次整齊劃一了起來,并且随着距離的推進,馬蹄聲頻率變得越來越快,就像是出征時的戰鼓,鼓點越來越密集,以至于衆人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一樣!
“哒哒哒哒哒哒!”
距離木樁隻有十五丈遠的時候,騎兵沖鋒隊的速度終于達到了極緻,但此時李澤軒沒有下令停下,孫緻平自然也不敢下令停下,但後面的百來号軍士,眼看着再不停下來就要撞上木樁了,這麽快的馬速如果撞上去的話,肯定會人仰馬翻,一時間,原本整齊劃一的隊伍,終于出現了一些雜亂的馬蹄聲,騎兵的陣型也變得有些散亂了。
“李參軍怎麽還不下令停下?照這個速度,一會想停都來不及了!”
不僅是場上的騎兵,場下在一旁觀戰的其他玄甲軍軍士,此刻也在心中暗自着急。
李澤軒卻目光冷峻,不發一言,一點都沒有讓衆人停下來的意思,因爲方才騎兵沖鋒隊中出現的那陣慌亂,讓他非常不滿,在他看來,騎兵沖鋒最重要的就是整齊劃一,令行禁止,主将沒有下令停下,誰也不能聽下,縱然前方是萬丈深淵,也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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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