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神醫!”
見孫思邈走了出來,韓雨惜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師父,您出來了?我去給您倒杯水!”
胡竟然也快步來到孫思邈的身邊,見孫思邈額頭上全是汗水,想必方才的療傷過程很是艱苦,胡竟然連忙不由分說地跑進屋子,給孫思邈端水拿毛巾。
孫思邈知道勸不動,也就沒有再勸,他指了指院子下面大樹下的石凳,道:“韓姑……李夫人,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他本來還想叫韓雨惜爲韓姑娘的,但他轉念一想,韓雨惜去年就嫁爲人婦,再稱呼韓姑娘就很不合适了,于是他連忙又改口道。
孫思邈雖然是方外之人,但他志在行醫救人,每天都需要跟人打交道,所以一些人情世故,孫思邈還是懂得的。
“嗯!孫神醫您請!”
韓雨惜點了點頭,然後側開身子,讓孫思邈先行。
孫思邈沒有拒絕,擡腳來到了院中大樹下的石凳、石桌前,兩人對立而坐,剛一坐下來,韓雨惜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孫神醫,文紀先生的病情怎麽樣了?”
“唉!一言難盡啊!”
孫思邈歎了一口氣,這時胡竟然在小荷、小兮的幫助下拿來了兩個茶盞、一壺茶,外加一塊專門用來擦汗的汗巾,小荷爲孫思邈和韓雨惜倒茶,胡竟然拿着汗巾想幫孫思邈擦汗,孫思邈卻一把接過汗巾,自己擦了起來,然後看向韓雨惜繼續說道:
“文紀先生那晚所受的隻是輕傷,早已治好,但老先生年事已高,這些輕傷又誘發了體内的其他舊疾,老先生承受不住,便卧床不起了!這個時候單純依靠固本培元的藥物,已經無法穩住老先生的病情了,貧道也就隻能用施針渡氣的法子,來再輔以青雀送過來的千年人參,幫助文紀先生維持心脈的正常運轉!
但是這并不是長久之計啊!貧道雖然會些養氣的功夫,但體内真氣遠遠比不上小軒那樣的武者,三天,貧道最多還能爲文紀先生維持三天的壽命!”
“三天?”
聞言,韓雨惜面色大變,她這才知道李綱的病情居然這麽嚴重,想了想,她一臉焦急地問道:“孫神醫,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文紀先生德行高尚,一輩子兩袖清風,如今好不容易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孫思邈苦笑一聲道:“非是貧道不救,而是貧道能力有限,文紀先生如今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回天乏術了!除非這世上還有醫武雙修的武者,或許還可以幫助文紀先生再拖延些時日!”
韓雨惜不笨,很快便明白了孫思邈的意思,她一臉愁苦道:“可是時間緊迫,上哪兒能找到醫武雙修的人呢?”
孫思邈凝眉沉思半晌,忽然開口道:“或許小軒可以!”
“我相公?”
韓雨惜眼睛一亮,心中瞬間升騰起了無窮的希望,可随即沒過多大一會兒,她的雙眸又暗淡了下來,皺了皺眉,韓雨惜搖頭輕聲道:“相公他這會兒身在北方堵截突厥國師,還不知具體在哪個州縣、有沒有危險、能不能脫開身,而文紀先生這邊隻能撐三天,相公他怕是趕不及了!”
“那小子現在好得很,沒有危險!把他叫回來吧!”
韓雨惜話音剛落,别院門口忽然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衆人循聲望去,不由大驚,來人不是李二還能是誰?
“參見陛下!”
韓雨惜連忙起身,随同小荷、小兮、胡竟然等人,連忙向李二福身行禮道。
孫思邈站起身,向李二拱了拱手,道:“貧道見過陛下!”
李二擺了擺手道:“都不用多禮!朕今日過來,是探望文紀先生的!不成想在院子外面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都坐下吧!”
之前從李泰那兒得知李綱重病、卧床不起時,李二就有想過前來探望李綱的心思,雖說李綱以前是李建成的老師,但老先生品節高尚,一生隻管教書育人,從來不摻和那些政治鬥争,在整個文壇都享有極高的聲譽!他李世民能容得下屢次向李建成建言殺掉秦王的魏征,怎麽可能容不下李綱呢?
所以今日一下早朝,李二就連忙吩咐趙松準備車馬,輕裝簡從,直接來到雲山上孫思邈所處的别院了!
“多謝陛下!”
在李二的示意下,衆人紛紛落座,這時,韓雨惜想起方才李二所說的那句話,便忍不住問道:“陛下,您方才說我相公他現在好得很?是真的嗎?”
李二微微點頭道:“自然是真的!今天早上,青雀收到了前線孟文浩發揮的緊急戰報,昨夜李澤軒在龍門關堵住巫劫,并搶走了巫劫身上的炎黃書院秘密卷宗,雖然他因此而深受重傷,不過後來龍虎山的玄清道長忽然趕到,不僅擊退了敵軍,還将李澤軒的内傷全部治好了!文紀先生這邊若是朕需要醫武雙絕的人,朕可以讓李澤軒快馬趕回來!”
孫思邈拱手道:“小軒若能回來,那自是再好不過,貧道記得不差的話,小軒也會施針渡氣!哦,對了,聖上方才說龍虎山的玄清真人也在龍門關?太好了!若是玄清真人能跟小軒一同回來的話,文紀先生很可能還有救!”
李二面色一喜,道:“好!朕這就派人讓青雀立即給李澤軒發送電報,急诏他和玄清真人回京!”
話說李泰這會兒還在被窩裏面瘋狂“補覺”呢,淩晨的時候,他爲了等前線的消息,可把自己快給等暈過去!
“陛下英明!”
孫思邈心裏也舒了一口氣,不是他醫術不精,而是李綱現在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界,強行續命乃是逆天而爲了,孫思邈醫術自是沒得說,但有些時候,醫術也不是萬能的!
“朕進去看看文紀先生!”
将此事交待給身邊的内侍之後,李二站起身,說道。
“祖父!祖父!我要去見祖父,你們别攔我!啊~!”
李二剛準備擡腳朝屋内走去,院子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稚嫩的孩童哭喊聲。
“安仁!快松開!”
緊接着,又傳來一名中年男子的呵斥聲。
李二皺眉道:“何人在外面喧嘩?”
一名軍士快步走了進來,躬身道:“回陛下,别院外面有一個孩童和一對夫婦,想要見文紀先生!”
“是小安仁!”
坐在石凳上的韓雨惜瞬間反映了過來,她連忙站起身,向李二福身一禮道:“陛下,院外之人應該是文紀先生的兒子、兒子還有孫子,兩日前文紀先生重病,妾身派人給文紀先生的家人送了一封信,外面的人肯定就是他們!”
“原來如此!”
李二一陣恍然,然後朝那軍士擺手道:“讓他們都進來!”
“喏!”
軍士領命而去。
沒過一會兒,一對夫婦帶着一個小男孩兒快步走了進來。
“雨惜姐姐,我祖父呢?我祖父呢?”
去年過年前,李立言帶着妻子盧氏以及兒子李安仁在雲山别院這邊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李澤軒經常會搗鼓一些好玩的東西,比如煙花、紙青蛙之類的東西,導緻李安仁經常來一号别院這邊來“串門”,一來二去,李安仁跟韓雨惜也相處的非常熟了,所以剛一進門見到韓雨惜,李安仁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徑直地朝着韓雨惜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哭着鼻子,萌萌的小臉上全是眼淚,讓人看的是分外心疼!
“安仁不哭!你祖父在屋裏面,姐姐一會兒就帶你去看祖父!”
韓雨惜一直想要一個孩子,見到李安仁哭的可憐兮兮的模樣,頓時就有些母愛泛濫了,她俯下身子,從腰間抽出了一塊錦帕,幫李安仁擦了擦眼淚,然後輕聲安慰道。
“嗚嗚!安仁不哭!雨惜姐姐我要去看祖父!”
李安仁後退一步,自己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然後說道。
“是陛下!臣李立言參見陛下!”
“妾身李氏參見陛下!”
李立言一直在外地當官,但因爲李綱的關系,李立言以前還是見過李二真容的,所以在見到院子裏的李二後,他心中震驚的同時,連忙向李二拱手行禮道。
李立言的妻子見狀,同樣是震驚異常,不過她反應倒是挺快,行禮時間也就隻比李立言慢了半拍而已。
李二抿了抿嘴,道:“不必多禮!”
“多謝陛下!”
李立言這時看向李安仁,一臉嚴肅道:“安仁,快來給陛下行禮!”
見李立言一臉嚴肅,小安仁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韓雨惜,後者朝他點了點頭,他這才邁着小步子,走到了李二的跟前,然後像個小大人一樣,怯生生地朝李二行禮道:
“安仁見過陛下!”
李安仁今年才六七歲,面上稚氣未脫,因爲擔憂李綱病情的緣故,小安仁的眉毛皺成一團,眼睛哭的都紅腫了,李二這個鐵血帝王看了也不禁有些心疼,他彎下腰輕輕拍了拍李安仁的小腦袋,道:
“小安仁平身,不用多禮!你是不是在擔心你祖父?”
“嗯嗯!”
可能是李二溫和的語氣讓李安仁産生了一種錯覺,一種眼前男人很好說話的錯覺,他擡起頭,請求道:“陛下,安仁想去看望祖父!您可不可以讓安仁進去?”
“安仁,不得對陛下無禮!”
一旁的李立言面色大變,連忙道。
“無妨!”
李二卻不以爲忤,孝順的孩子最容易獲得别人的好感嘛,他擺了擺手,道:“方才孫神醫剛爲文紀先生診治完,現在文紀先生應該睡下了,朕帶着小安仁進去看看,你們随後再進吧!”
李立言愕然,他沒想到李二看上去好像挺喜歡李安仁的,這對于李安仁來說,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畢竟自古伴君如伴虎。
李立言正想說些什麽,李二卻根本不給他分辯的機會,直接牽着李安仁,朝着屋内走去。
院中,韓雨惜連忙招呼着李立言夫婦坐下,之前當過一陣子的“鄰居”,彼此之間還比較熟悉,李立言也沒有客套,直接問起了李綱的病情,韓雨惜便把先前孫思邈說的那些話又複述了一遍,李立言夫婦面面相觑,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家老父親這次會病危到這種地步。
一旁的孫思邈此時忍不住說道:“兩位不必太過擔憂,方才陛下已經傳令魏王給小軒發送電報,隻要小軒和玄清真人能夠及時趕回來,文紀先生還是有很大的希望痊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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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