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早上的長安城，各條街道上行人往來如織，販夫走卒的叫賣聲，百姓們互相間的談笑聲，賣報小童的賣報聲，以及國子監、弘文館内傳來的讀書聲，這種種聲音，構成了長安城清晨的衆生百态！
但今日的長安城内，卻夾雜了一種不一樣的聲音，那是鐵錠敲打青石闆路的“哒哒哒”聲，清脆而又清冷，有種冷到人骨子裏的感覺！
衆人循聲看去，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入眼所見，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騎着高頭大馬，氣勢凜然地朝這邊齊步開進，那些戰馬的蹄子上，好似綁了一團鐵錠，從而導緻了街道上的那一陣陣清脆的“哒哒哒”的敲擊聲。
不過，這些還不是最關鍵的，最令人望而生畏的是，那支隊伍中爲首的一個騎士竟然全身鐵甲，除了眼睛之外，沒有一個身體部位是露在外面，頭顱、脖子、四肢、手腳全部包裹在鐵甲之中，就連他胯下的戰馬，也被披上了一套锃亮的鐵質馬铠，遠遠看去，這人就好像是直接用鋼鐵鑄造的一個騎士一般！
強大！冰冷！無情！
這是這個鋼鐵騎士給街道旁邊百姓們的最爲直觀的感覺，離得近的百姓，甚至有一種将要窒息的感覺！
所以，并不需要專人開道，那鋼鐵騎士每走到哪裏，哪裏的人群就會自動散開，這是一種來自于靈魂的威懾！
對于未知的事物，一般人都會下意識地感到害怕，更别說這種讓人看着都膽寒的鋼鐵騎士了！
“哒哒哒！”
這支騎士隊伍仍然在不急不緩地前行，先前還熱熱鬧鬧的街道，在這支隊伍經過後，立刻變得安靜下來，不遠處有一隊武侯聽說這邊的異常之後，立馬趕了過來，但見到那鋼鐵騎士旁邊的那名軍士後，爲首的武侯不由一怔，随即揮了揮手，武侯們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咝~！”
見狀，周圍的百姓們又是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這支騎兵到底是什麽來路，武侯見了竟然都連忙避讓？
不過他們心裏雖然有疑惑，但卻沒有人敢在這時候問出來，畢竟大家都害怕惹惱了那個鋼鐵騎士。
這支奇怪的騎兵走遠之後，街道的百姓們立刻忍不住互相議論了起來。
“天呐！剛剛那個全身都穿着铠甲的騎兵到底是什麽來路？看上去太恐怖了！就跟從地府裏面出來的亡靈騎兵一樣！”
“嗤~！王老二你這說的就好像你見過地獄騎兵一樣！啧！不過那個渾身上下全部穿着鋼鐵铠甲的人，确實是挺邪門兒的，站在他身邊，俺感覺腳底都在冒涼氣啊！”
“沒錯沒錯！那個人太恐怖了！剛剛我要不捂住我家老三的嘴，估計這小子當場都被吓得哭出聲來了！”
“這世上怎麽會有人将全身上下全部用鐵甲包裹起來？難道不會影響行走嗎？”
“對啊！這一身鐵甲下來，少說也有四五十斤，而且用鐵包裹着四肢，行動起來也不便啊！”
“不對不對！我方才看見那騎士握缰繩的手和拿馬槊的手，動作都很靈便啊！”
“咝！那怎麽可能？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個騎士上了戰場，豈不是刀箭不入，無人能敵？”
“嚯！還真是！那人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全部都包裹了鐵甲，就連胯下的戰馬都披着馬铠，誰能破的了他的防禦啊！”
“這支騎兵究竟是從哪兒來的？爲什麽武侯府的武侯們也不阻攔他們？”
“我……我方才好像看到永安候手下的龐統領了！”
“什麽？鄭老七你沒看錯吧？”
“應該沒看錯，我以前見過龐統領！”
“咝！那豈不是說這隊騎兵是侯爺的？甚至可以說那副鋼鐵铠甲裏面的人，是永安候？”
“……沒準還真有可能！就是不知侯爺帶兵來長安城做什麽？難道侯爺他想……”
“啪！”
“想什麽想？想你個頭想！就憑那十來個騎兵，怎麽造反？再說，永安候爲人正直忠義，對當今陛下更是忠心耿耿，怎麽可能行那大逆不道之舉？”
……………………………………………
百姓們對于突然出現的騎兵議論紛紛，此時，朝堂之上，早朝也在熱熱鬧鬧地進行着。
“……截止目前，靠近黃河流域的一百餘州縣，共計修建溝渠三萬餘裏，搭建水車四千三百多台，各州縣當下的旱情均是得到了緩解，沒有影響到今年的插秧，預計再過半個月，百姓們便能收小麥了！”
太極殿内，戶部尚書蕭萭正在給李二彙報着關中各州縣抗旱情況。
坐在上首的李二，聽完蕭萭的彙報之後，臉上卻沒有流露出絲毫喜色，因爲雖然關中的旱情得到了極大的緩解，而且再過半個月了也能夏收了，但李二總感覺朝廷費了這麽大的力，到頭來很有可能是在“喂蝗蟲”！
按照之前李澤軒留下的預言，蝗災很快就要來了！
“嗯！蕭愛卿辛苦了！”
片刻後，李二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點頭道。
“陛下！”
這時，魏征上前一步，拱手道：“老臣以爲，關中旱情之所以能夠這麽快得到緩解，永安候功不可沒！若不是他設計的水車，現在關中地區，大部分良田可能都還處于幹旱狀态，就更不用提插秧、夏收了！
陛下一向是有功當賞，有過當罰，所以老臣認爲，永安候制造水車、并将水車圖紙獻給朝廷之功，理應得到封賞！”
求賞！而且還不是爲了自己求賞！
群臣聞言，不由一臉奇怪看向了魏征，暗道什麽時候，堂堂魏玄丞竟然會幫别人求賞？今兒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的！
程咬金則是滿臉帶笑地盯着魏征的背影，暗道這老魏爲什麽越看越順眼呢？
但不管别人怎麽看，魏征本人是沒有任何私心的，他之所以要幫李澤軒求賞，主要是因爲當初在灞河邊上李澤軒說的那句“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将他給打動了，他覺得李澤軒是一個與他志同道合的後輩，值得提攜！
李二也是好奇地看了魏征一眼，然後淡淡道：“這件事情就不勞魏愛卿操心了！這次李澤軒抗旱有功，朕私下裏已經賞賜他了！”
魏征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就以爲李二這是在故意敷衍他，于是便拱手道：“臣敢問陛下是如何賞賜的？”
饒是李二脾氣再好，此時也忍不住有些生氣，他皺眉不悅道：“嗯？魏愛卿這是在懷疑朕？”
話語中的冷意，傻子都能聽得出來，但見慣了大場面的魏征，卻是怡然不懼，“老臣不敢！”
魏征拱手道。
嘴上說着不敢，但面上的神情，誰都看得出來他是在口是心非！
“你……”
李二指了指魏征，當堂就想發飙，但就在這時，一名殿前侍衛走了進來，抱拳道：
“啓禀陛下，永安侯求見！”
李二忍不住一樂，道：“快宣！正好讓魏愛卿當面對質，看看朕到底有沒有封賞永安侯！”
說罷，他淡淡地看了堂下的魏征一眼。
可誰知那殿前侍衛并沒有領命而去，而是猶豫道：“陛下，請求攜兵、帶甲、騎馬入殿！說是要送給陛下一個驚喜！”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文武百官、太監宮女全部都愣住了，甚至連李二都忍不住一陣愕然！
自秦始皇開早朝以來，曆朝曆代，可從來沒有出現過臣子穿着铠甲、拿着兵器、騎着戰馬上早朝的，這是對皇帝的不尊重，更是大逆不道啊！
“荒唐！胡鬧！”
魏征第一個出聲斥責道：“陛下，永安侯肆意妄爲、目無君上，老臣請陛下治永安侯“擾亂朝堂，目無君主”之罪！”
李二這時已經從愕然中緩過神來，聞言忍不住笑道：“魏愛卿，這先前爲永安侯求賞的是你，現在請求治永安侯罪的人也是你，你這反反複複的，讓朕如何是好啊？”
魏征梗着脖子，一臉驕傲地堅持道：“陛下，這完全是兩碼事！老臣先前也說了，陛下您一直都是賞罰分明，永安侯有功的地方自然應該加賞，有過錯的地方，當然應該懲罰！”
李二點頭沉聲道：“好！好一個有功當賞，有過當罰！來人，立刻傳永安侯進來，讓這滿朝的文武百官來評一評，今日永安侯到底是有功，還是有過！”
“陛下，萬萬不可啊！朝堂之上，豈能有臣子攜帶兵甲、騎馬上殿？”
魏征悚然一驚，連忙說道。
李二擺了擺手，道：“朕意已決，是非功過，等永安侯上殿之後，衆位愛卿再做評說吧！”
魏征無奈，隻好退了回去。
他心中充滿了疑問，不懂李澤軒明明有大好前程可以走，爲什麽非要做出這種目無君上的事情來葬送前途。
“二哥，這……小軒不會有事吧？”
程咬金一臉焦急，對身旁的秦瓊，小聲問道。
秦瓊搖了搖頭，道：“知節，稍安勿躁！看看形勢再說，不一定是壞事情！”
程咬金見狀，隻好沉下心來，靜等李澤軒入殿。
文官隊伍中，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則一直都在沉默不語，令人看不出他們心裏在想些什麽！
“哒哒哒！”
沒過多久，殿外便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哒哒哒”聲，衆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名身穿銀色全身铠甲的騎士，手拿一柄寒光凜凜的馬槊，騎着一匹被馬铠包裹起來戰馬，緩緩走進了大殿！
“砰砰砰！”
面對如此威風、卻又如此詭異的騎兵，文官隊伍中不少官員都被吓得往後退了幾步，而武官陣營中，不少武将在看到那鋼鐵騎兵之後，都是雙眼放光！
就像是狼看到獵物時，眼中的那種光芒一樣！
“砰！”
來到百官隊伍之前，那鋼鐵騎士從馬上靈活地跳了下來，然後将馬槊别在馬鞍上，朝李二抱拳道：“臣李澤軒參見陛下！今日帶兵甲、戰馬上朝，主要是事出有因，還望陛下恕罪！”
衆人此刻全部都驚呆了！
他們不是爲李澤軒說的話吃驚，而是李澤軒剛剛下馬、抱拳的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完全都不帶任何停滞的，這讓文武百官，特别是武将們，一個個地差點當堂驚呼出聲了！
李二也是個軍陣行家，如何看不出李澤軒身上铠甲的過人之處，他擺手道：“永安侯不必多禮！你身上穿的是何種铠甲？”
李二這算是明知故問，因爲前幾日李澤軒跟他說過新式铠甲的事情，如今再次問起，主要是幫文武百官問的。
李澤軒也大緻明白李二的意思，便拱手答道：“回陛下，臣身上穿的，乃是工坊最新打造的釩鋼闆甲，此铠甲不僅輕于明光铠，防禦力、防禦範圍也遠遠優于明光铠，這闆甲可以抵擋所有刀箭傷害，配合上身穿馬铠的戰馬，一支這樣的騎兵完全可以在戰場上橫沖直撞，所向披靡！”
“闆甲！”
聽完李澤軒的介紹，殿中百官無不駭然變色，并小聲地議論紛紛。
“什麽？這闆甲的重量竟然比明光铠還要輕，這怎麽可能？”
“對啊！這闆甲明明是包裹了全身，而明光铠隻護住了關鍵部位，怎麽可能闆甲比明光凱還要輕呢？”
“不過這闆甲的确很靈活，方才永安侯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說明這闆甲穿在身上并不影響正常的動作！”
“僅憑這一點就很厲害了！畢竟有了它可以護住身上所有部位，在戰場上刀箭不入，完全就是無敵的存在啊！”
“這種闆甲要是能全面裝備于軍中，那我大唐何懼于突厥？”
“沒錯沒錯！一支這樣的闆甲騎兵，完全可以滅掉突厥！”
在文武百官議論紛紛之時，段志玄這時忽然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臣鬥膽想要當堂試試這闆甲的防禦力！”
話音一落，大殿之中頓時安靜了下來，文武百官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李二。
李二沉吟片刻，點頭道：“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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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章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