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們站住!這裏是永安侯府,尋常人等不得擅自入内!您若是要找我家侯爺,請您去雲山!”
藍田縣縣城,永安坊,侯府門前。
就在李澤軒擡腳欲進府門的時候,門廊旁邊突然竄出來一個小厮,阻攔道。
那小厮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他見李澤軒的衣着雖然不是極爲奢華,但身上那種卓爾不凡的氣質,顯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所能擁有的,于是他話語間也就留了幾分客氣!
李澤軒見這小厮面生,便知道應該是自家老爹老娘新招來的小厮,話說這座侯府的占地面積,是原來長安城那座府邸的五六倍,想要打理這麽大的一個家,肯定是要多招一些仆人的。
“哈哈!你這小厮,身爲侯府下人,難道就不認識自家侯爺嗎?你這還真是不識真神當面啊!”
李澤軒還未說話,身後的劉峰便忍不住出言笑道。
他這也是看在這小厮說話比較客氣的份上,所以才沒有惡言相向。
“啊?您您就是侯爺!”
那小厮不是笨人,他可不覺得會有人膽敢在侯府門前、假扮當朝國侯,畢竟這府裏可還住着李澤軒的爹娘以及許多原來長安城李府的下人呢!若是有人在這兒假扮李澤軒的話,那豈不是會立馬露餡?
是以,聽完劉峰的話後,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中很是驚惶,連忙朝李澤軒彎腰行禮道:“侯爺恕罪,小的也是新來不久,有眼不識侯爺真身,小的罪該萬死~!”
李澤軒可不會小肚雞腸地跟自己府上的一個下人去計較,他擺了擺手道:“沒事!正所謂不知者不罪,況且你方才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那小厮見李澤軒并沒有生氣,忍不住松了一口氣,他聞言起身道:“侯爺,小的叫王柏樂,俺在家排行第九,大家都叫俺王九!侯爺您以後也可以這麽叫俺!”
李澤軒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王柏樂的肩膀,道:“嗯!柏樂,好好幹!不要以爲當門房就是一輩子都沒出息,這門房可是大有學問,侯府以前的兩個門房,現在都能幫助本侯獨當一面了,他們就是你的榜樣啊!”
李澤軒說的就是三寶跟阿福,這兩人原來隻是李府的門房,現在一個在蜀地幫李澤軒開礦,一個在工坊輔助福伯做事,算是整個李府下人的榜樣了!
咳咳,不過如今侯府下人最羨慕的應該就是小荷跟小兮了,畢竟這兩人雖然也是下人,但卻可以整日侍候在李澤軒身邊,端是羨煞旁人!
不過這隻是羨煞了府内的丫鬟,家丁們羨慕的還是三寶和阿福!
聽李澤軒這麽一說,王柏樂心都要跳出來了,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已經燃燒起來了,隻見他一臉激動地躬身道:“多謝侯爺提點,小的肯定好好幹,成爲三寶哥、阿福哥那樣對侯爺有用的人!”
李澤軒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便徑直地走了進去!
…………………………………
“軒兒,方才爲娘聽說府上看門的小厮将你給攔住了?”
新侯府的占地面積更大、内飾更豪華,其中假山水池、亭台樓閣,相映成趣,如今又正值盛夏時節,府内花園花團錦簇、林木繁茂,很是美麗,在家裏四周轉了一圈之後,李澤軒陪着家裏的長輩在花園的涼亭下一邊品着神仙茶,一邊唠起了閑話,李夫人這時忍不住掩嘴笑道。
“娘,這區區小事,怎能勞您挂懷?府上有不少新來的下人,他們不認識我,那也正常,多見幾次就認識了!”
李澤軒聞言一囧,連忙說道。
話說這回到自己家,卻被自家下人給攔住了,這要是傳出去,估計得被人給笑掉大牙。
李夫人嗔怪地看了兒子一眼,笑着說道:
“你呀!還好意思說?還不是你平日裏公務繁忙,新府邸建好這麽久了,你都不回來看看,新府邸比以前的府邸打了好幾倍,自然需要更多的下人,那些新來的下人們現在不認識你,能怪得了誰?”
“娘教訓的是,兒子以後一定會多回這邊住一住!”
李澤軒連忙道。
李夫人搖頭道:“爲娘沒有逼你的意思,炎黃書院乃是你的全部心血所在,你住在旁邊照看着,自然是無可厚非,你隻要能抽空回來看看就成了!我兒志在造福藍田縣數萬蒼生,我這個當娘的,可不能成爲你的絆腳石啊!”
李澤軒心裏雖然感動于自家老娘的通情達理,但卻也不忍心看着二老成天守着這偌大卻空落落的府邸,這跟那些空巢老人有什麽分别?于是他忙道:
“娘,瞧您這話說的,雲山距離藍田縣不過兩刻鍾的路程,孩兒住在這邊,一樣可以照看着炎黃書院,等最近忙活完了,孩兒跟雨惜就會搬回來住!”
他現在不僅是炎黃書院的山長,更是藍田縣數萬百姓的主人,他所要考慮的事情不僅僅是炎黃書院,還有這數萬百姓的民生問題,就比如說這次的大旱與城内爆發增長的商賈所吸引來的地痞流氓,都需要他出面去解決,他手下的人還沒有這個魄力,所以坐鎮城中,居中指揮調度,才是長遠之計!
李夫人聞言驚喜道:“軒兒,你說得可是真的?”
李澤軒微微一笑,道:“這自然是真的!哦,對了,娘,府上新招的下人們都是從哪兒買來的?是否可靠?”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李澤軒沒有害人之心,但是對于這麽多新來的下人,卻是不得不防,畢竟他現在身份特殊,難保不會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混入其中,李府之内有太多太多外人想要知道的秘密了!
李夫人聞言回道:“這些下人自然是從牙行買的,别人家送來的仆役,爲娘可不敢用,軒兒你放心,這些下人們的底子都幹淨,而且都是經過你爹跟你外祖父過了眼的,他們看人的眼光,軒兒你總應該相信吧?”
豈止是李澤軒知道提防下人?李夫人他們自然也知道,畢竟李府内存放的李澤軒畫的圖紙,放在外面随便一張都價值千金,難保那些品行不好的下人會不動心!
聞言,李澤軒連忙點頭道:“既是爹和外祖父親自把關,那孩兒自然就放心了!”
李老爹跟葉國重都是曆經人世滄桑之人,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極準,以前李府的下人也都是李京墨親自挑選的,雖然之前李澤軒以豆芽做誘餌,揪出了其中好幾個“叛徒”,但府内可是一共有一兩百号丫鬟仆役,卻隻出現了幾個叛徒,這也足以說明李京墨看人的眼光極準了~!
李京墨“傲嬌”地哼了一聲,像是在說“算你小子識相”一樣!
“呵呵!那軒兒你和雨惜大概什麽時候搬回來住?”
李夫人笑了笑,又問道。
李澤軒沉吟片刻,回道:“娘!也就十來天吧!等将雲山那邊的事務處理完後,孩兒就搬回來陪爹娘住!”
“呵呵!與其這樣,你小子不如趕快給你娘生一個大胖孫子,那樣你娘她就不會閑得無聊、天天念叨你了!”
這時,坐在一旁的李老爹,開口打趣道。
此言一出,葉老夫人也忍不住附和道:“呵呵!沒錯沒錯!小軒啊,外祖母也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我那重外孫呐~!”
李夫人雖然沒說話,但那眸中殷切的神色,卻暴露了她心中的想法,顯然,她心裏的确也是那麽想的。
李澤軒頓時老臉一紅,暗道自家老爹的話有歧義啊,什麽叫做讓我給你們生一個大胖孫子,我有那功能嗎我?
“咳咳!爹、娘、外祖母,這個我跟雨惜還年輕,雨惜她身子也弱,這生孩子對女人來說,乃是大傷元氣的事情,等她身子将養的稍微壯實些了,再談生育之事吧~!”
聽李澤軒這般說,李夫人微微蹙了蹙眉,但也不好再勸,畢竟她也是女人,知道生孩子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就如同走了一道鬼門關一樣,在生孩子之前,是應該好生将養身體!
沉默片刻,李夫人笑道:
“那等你們搬回來住,娘天天給你跟雨惜做好吃的,讓你們都補一補!”
饒是李澤軒臉皮再厚,聽到從自家老娘嘴裏冒出這麽一句話,也是忍不住大爲窘迫,他連忙起身道:“娘,兒子身體好得很,不需要補什麽,咳咳,孩兒還有事情要辦,就先回雲山了~!過幾天我們就搬回來住!”
說罷,不待李夫人反應過來,李澤軒就連忙落荒而逃,空氣中留下了李夫人的嗔怪聲:
“這孩子,還害羞了?爲娘也沒說錯啊!生孩子又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兩個人都應該補補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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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藍田縣縣衙招募民夫整修水泥溝渠的通告便張貼在了縣城内外的各個關要路口,勒令各莊子的裏正,必須在明日天黑之前,将征召到的民夫數量,上報給縣衙,從後日起,修繕水渠的工程便會正式啓動,凡是參加修繕水渠的民夫,不僅可以減免三個月的徭役,每日還能得到五文錢的工錢與中午的一頓飽飯!
凡是十三歲以上、四十五歲以下,且身體健壯的百姓皆可報名!
消息傳出,全縣震動!
今年尤其少雨,不少地方的農田已經幹裂,種種迹象表明今年将會是一個大旱之年!對于古代人來說,幹旱,就意味着糧食減産,糧食減産就意味着死亡,要餓死很多很多的人!
所以,雖然挑水澆地很辛苦,但仍然有許多百姓們會不辭勞苦地去河邊一桶又一桶地挑水!
如今縣衙願意組織民夫修繕水渠,百姓們即便是不要工錢,那也是一萬個樂意啊!
更何況現在不僅給工錢,還管飯,并且還能減三個月的徭役,雖說大唐立國以來,已經大大地減輕了百姓的徭役,但這東西,誰都不嫌少不是?
是以,看到告示的百姓,無論男女老幼,隻要是最近得閑的,全部都紛紛蜂擁至各個裏正的家中,要求報名參加縣裏修繕水渠的工程!要不是有哪個四十五歲的年齡限制,估計每個莊子上那些五六十歲的老頭老太太,都要搶着報名了!
所有人都明白,這水泥溝渠一旦是修建好了,那日後就再也不用一桶一桶地去從河邊挑水了,他們地裏的莊稼全部有救了!
但有幾個莊子的百姓,卻不是那麽的熱情高漲,比如說藍田縣最北面的餘家莊!
“裏正,這水渠就算是修到咱們餘家莊了,可是那灞河裏面的水能流過來嗎?到時候咱們莊子上的田地,豈不是照樣會繼續幹旱下去?”
“是啊!鍾裏正!咱們餘家莊的地勢比灞河高了那麽多,與其去修繕水渠,咱們倒不如繼續去挑水澆地呢!能搶救回來一點田地,便搶救一點!總比去修繕水渠要強!”
“沒錯!沒錯!俺家地裏的營養缽都還沒有澆完水呢!這修繕水渠啊,俺餘老三是去不了了!”
餘家莊,鍾裏正家的院子裏,聚集了很多莊戶,莊戶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總之大夥修繕水渠的熱情并不是很高!
“鄉親們,你們都靜一靜,聽我說兩句!”
就在這時,餘德靜拿着一張告示,走到了衆人前,大聲喊了一句。
“是餘秀才!”
“餘秀才,你有什麽想說的,便說吧!我們都聽着呢!”
“對啊!餘秀才你書讀得多,正好替咱們拿拿主意!”
百姓們很是尊重餘德靜這個讀書人,是以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餘德靜見狀,開口道:“鄉親們,你們看看這告示之上,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着,修繕水渠之後,可保證灞河之水,灌溉到藍田縣境内的所有農田,讓咱們藍田縣的百姓,全部免遭幹旱之苦!這說明什麽?說明咱們餘家莊的地,也能被灞河之水滋潤到!
這告示出自藍田縣縣衙,如此浩大的工程,肯定不是何縣令一人就可以做出決斷的,侯爺他肯定也知情!但這封告示既然能發布出來,說明什麽?說明這也是侯爺對咱們的保證,你們可以不相信灞河的水能夠流到餘家莊,但你們難道還不相信侯爺嗎?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餘德靜是肯定相信侯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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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漢斯的五萬豪賞!(4月6日)
明天周六,盡量更新八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