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也是學着沈農當初那樣,用石矛在大地上劃分出一塊面積寬闊的區域,用以之後挖溝壑、放樹幹、圈圍牆。
而在今天,黃丘部落卻是迎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那就是白澤的水位線終于又上漲到了正常,開始可以湧入到溝渠之内了。
看着那幹枯已久,現在又重新水量滿滿的溝渠,每個黃丘族人心裏都是非常興奮的,因爲這意味着他們從此以後可以不用再跑到土井那裏去打水了,直接在自己部落裏就可以享用到便捷的水源。
但看着那些迫不及待就想要去溝渠邊打水的黃丘族人們,沈農直接出聲喝止住了他們。
衆人都非常不解的回頭看着沈農,很是疑惑的問道:“巫,怎麽了?”
沈農一臉凝重,他可是親眼看到駱蠻用氣箓把那些在白澤裏泛濫生長的白球藻全給打成粉碎的,白球藻身體被粉碎也就意味着它們體内生長的那些寄生孢子會散落出來,然後混合融入白澤的湖水當中。
這意味着什麽?
這意味着現在這些從白澤流入溝渠當中的湖水裏很有可能就隐藏着大量的寄生孢子,是那種一旦進入人體内就可以生長出大量的紫色觸手,然後把人的身體像是紫甘藍一樣包裹起來的恐怖形狀。
這是一不小心就極有可能會被滅族的大危機啊!
“大家都不要靠近溝渠,蚩,你去把我們以前在白澤邊用來舀水的那種長瓢拿來,還有木桶和獸皮手套。”沈農一臉嚴肅的說道。
“是。”蚩不敢怠慢,直接就快速跑進了大山洞當中,然後沒過一會就拿着一堆東西跑了出去。
隻見他手上拿着的最明顯的東西就是一根極長極長的木瓢把子,這根木瓢把子可是當初沈農給黃丘部落設計出來最早的取水工具。
木瓢把子全長五米,是由多根木頭拼接綁在一起組成的,可以伸到五米外的地方去舀水,在這個時代也算得上是一種黑科技了。
待蚩跑到自己的身邊,沈農直接從他的手中拿過獸皮手套戴上,然後接過木瓢把子和木桶說道:“你馬上再去把鍋和竈搬出來,先把鍋給燒熱,我有用。”
“哦。”蚩點點頭,又跑去辦沈農交待的事情了。
隻見沈農将木桶放到溝渠邊,然後拿着長長的瓢把探入溝渠當中舀了一瓢水上來,沈農略施巧勁,便把瓢中的水全部倒入了木桶當中。
大約連續舀了十幾瓢後,木桶終于是被盛到了一個十分之九的程度,沈農見此便停下手中的動作,把木瓢把子往地下一丢,走過去用戴着獸皮手套的手掌将木桶給提了起來,然後朝着已經開始燒起來的石竈走去。
骨鍋中因爲沒有放置任何東西,所以這會被火加熱後就顯得滋滋作響,老實說沈農早就覺得這口骨鍋有點問題了,因爲按道理來說骨頭不可能經受得住大火的燒制,就算最後不會變成骨灰,變軟變形發黑這些變化肯定也是逃不掉的,可是黃丘部落的這口骨鍋使用了這麽久,沈農卻從未見過它出現任何的形變,依舊完好如初。
不得不說這的确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
不過沈農眼下也沒有工夫去想這些多了,他揮手讓那些在燒火的族人們遠離骨鍋,然後輕輕把木桶裏的水全給倒入了骨鍋當中。
嘶嘶嘶!
當水被倒入鍋中的瞬間,劇烈的聲音便從鍋内傳了出來,分外刺耳,沈農也是害怕自己被水給濺到,連忙遠遠的躲開了。
看着被沈農倒入骨鍋當中的水在滋滋滋的冒泡,衆黃丘族人都一臉疑惑的看着沈農,不懂他爲什麽突然間就燒起水來,要知道平常在黃丘部落裏可是隻有到煮肉的時候才會燒水。
“你們在這段時間裏還是要用井水,不能用溝渠裏的水。”沈農說道。
“啊?”
“爲什麽啊巫,這白澤裏的水都來了。”
大多數族人在聽到沈農的話後,都是一臉的萬般不情願,眼下有了溝渠這個就近的水源,誰還願意再費力跑到土井邊去打水呢。
“這是我的命令,所有人沒有我的同意,都不可以再去溝渠裏取水。”沈農沒有一點要商量的意思,直接斬釘截鐵的說道。
聽到沈農這話,頓時所有族人就都沉默了,他們看得出來沈農現在不是在開玩笑,巫是在說真的!
“之前蚝是怎麽死的,你們還記得吧?”沈農一眼掃視附近站着的所有族人,警告的說道:“現在溝渠裏可能就藏着讓蚝變成那個樣子的東西,如果你們把溝渠裏的水給喝了,說不定會死的和蚝一樣,沒有人想死成那樣吧?”
沈農這個問題一問,頓時所有族人的表情就都變得異常震驚,蚝的凄慘死狀他們還曆曆在目,那種從身體各處不停瘋狂生長出來的紫色觸手他們短時間之内肯定是不可能忘得掉了。
“巫,溝渠裏的水怎麽會變成這樣,以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有族人忍不住問道。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短期之内爲了我們大家的生命安全,誰都不可以去喝溝渠裏的水,也不可以跳到溝渠裏洗澡和用溝渠裏的水煮肉,甚至碰都不能碰,爲了絕對的安全,我到時會讓人把溝渠完全鋪蓋好。”沈農淡淡說道:“不過大家也不用着急,作爲我們部落裏的水源,我肯定是不會放棄它的,大家再等等,過幾天就好了。”
聽到沈農的話,衆人這才放心了下來,他們無比相信巫是絕對不會騙他們的。
沈農當然不會騙他們,這條溝渠對于他自己來說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存在,因爲這關乎到黃丘部落未來的‘家家戶戶都有水’計劃,所以無論如何沈農都是要保住這條溝渠的。
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測試溝渠裏到底有沒有寄生孢子,或者寄生孢子在經過被沸水燙煮後會不會死去,還能不能繼續擁有那種可怕的寄生能力,這就是沈農突然要舀水煮鍋的原因,他要測試。
咕咕咕咕!
在大火的烘燒下,骨鍋裏的水很快就沸騰了,骨鍋中心位置不斷的冒起大量水泡,顯然已經是被燒到了一個很高的溫度。
沈農并沒有因此就感到滿意,因爲沒有溫度計的關系,他沒法得知此時骨鍋内的具體溫度到底是多少,所以他還在等,等到水開始出現要燒幹的迹象時,就說明鍋内的溫度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點,到那時就可以正式測試被燒沸過後的水,生物喝下去後還會不會産生危險了。
當骨鍋裏的水終于是出現了要燒幹的迹象時,沈農立馬就用擤氣把石竈裏的火給熄滅了,并開始等待起水溫涼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北面圍牆上方的那間哨守木屋當中突然有哨兵從裏面探出頭來對着草地大聲喊道:“外面有人來了!是其他部落的人。”
這個消息立馬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無不紛紛警惕起來,此刻外面來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敵是友,容不得他們不緊張。
“去看看。”熊鐮說道,作爲酋長他在部落裏還是很有威信的,于是乎立馬就有幾個黃丘族人朝着北面圍牆那邊跑了過去,他們迅速爬上圍牆,就走到哨守小屋裏通過窗口對着外面查看了起來。
隻見此刻在圍牆下面正站着一群人,仔細數數也有七人之多,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背滿了獸皮囊袋,仿佛知道圍牆裏面有黃丘部落一樣,就直接仰頭對着哨守小屋大喊道:“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想來跟你們部落交易些水,能讓我們進去嗎?”
“交易水?”一位黃丘族人不禁心裏好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跑到别人部落門口要求交易水的,但這種事情也不是他們自己能夠決定的,于是這名黃丘族人就立馬爬下了圍牆,跑到沈農身邊将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交易水?”沈農在聽到這件事情後也是不由得一愣,基本上每個部落都有自己掌握到的水源地,不然一個部落要是沒有水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繁衍。
而更爲重要的是現在這個季節已經屬于是入秋了,天氣不再像是大旱季時的那麽炎熱,在這種情況下怎麽會有人缺水缺到需要跑到别人部落的門口,冒着被殺的風險來交易水呢?實在是令人費解。
雖然心裏面很疑惑,不過在得知到對方總共隻有七個人後,沈農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他倒要看看這群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沈農的授意下,那七個人很快就從北面圍牆外面翻了進來,在黃丘族人的帶領下,他們以着一副疲憊和畏懼的表情走到了沈農面前說道:“尊敬的巫,我們是花田部落的族人,這次來到你們部落是希望能夠和你們部落交易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