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來沒兩天就被他們強迫帶去做任務,如今人丢了,而且死在他們手中。
大壯唇瓣顫了顫,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麽。
人是他帶來的,來之前他還和陳父陳母保證要好好照顧她。
誠然,這一切并非自己的過錯,但……
他很愧疚。
愧疚如同魔咒般将他内心侵占,他隻能木愣愣的聽着艦長後傳來的機械背景音,深深地吸了口氣。
内心的驚惶漸漸散去,他突然生出了幾分期盼的心,這顆心正向着光明走去。
“也許你說的那個人還活着。”
艦長這麽安慰道:“我會派人去查,你也别放在心上,就算她死了,那也是光榮的死去。”
大壯:“……”
我可真是謝謝你啊,還光榮的死去。
你怎麽不說死得其所?
大壯内心吐了個槽,内心無奈。
不過好在艦長這麽一打岔,他也好受了點,開口正要問話,卻聽對面的光腦中傳來一道巨大得連星艦都無法屏蔽的爆炸聲。
“轟隆隆”
星球的炸裂猶如一捧絢爛的煙火,在艦長的背後,大壯隻看見銀色的鋼鐵城牆,隻能隐約從倒映出的光芒看見那煙火的璀璨。
艦長望着碎裂的星球,恒星大爆炸的場景着實少見,他看見以那顆星球爲中心,爆炸的波紋自中心蕩漾而出,化作一縷絢爛的光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席卷而來。
艦長所在的星艦抖動了起來。
強大的沖擊波硬生生的将星艦推出數萬裏之遠。
這樣強大的沖擊之下,艦長一度倒在地上,隻能依靠地面的扶手才能穩住身形。
萬幸的是,星艦本身擁有防禦罩,在這波紋的沖擊之下,雖在爆炸那一瞬失去了作用,但脫離了波紋的沖擊,千瘡百孔的星艦也終于有了防禦罩,成功的抵禦了一波又一波的隕石碎片。
無數塵埃之中,他們的星艦渺小的就像一粒石子。
但就是這樣渺小的石子,卻硬生生的毀滅了一顆星球,包括星球上的所有星空妖獸!
艦長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眼一閃一閃的光腦畫面,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
“就先這樣吧。”
“你們的星艦什麽時候能到?”
大壯喉間的話語早在艦長倒地時消失不見,他沉默了片刻,閉上眼歎道:“三個小時之後。”
“盡快趕到吧。”
艦長如是說:“我們的星艦損壞程度高達百分之八十八,最多隻能堅持兩個小時。”
一旦兩個小時之内大壯等人沒能趕到,他們會和星艦一起化作宇宙中的煙火。
大壯也明白,隻能沉默的應了下來。
他将光腦直接掐斷,有些疲倦的跌坐在地上。
“完了。”
心有愧疚,雖非他願,但……此生若是不度過此心結,他日後的修爲之路,怕是隻能卡在這裏了。
大壯的心,涼了。
漆黑的世界之中,月亮高高懸挂,凄涼的荒山之中,一片片潮濕的沼澤在月光之下泛着幽幽綠光,
崎岖生長的詭異森林、清冷高傲的孤月,無一不在彰顯這裏的世界,早已不是聯邦。
而在這森林之中的沼澤,猶如淬了毒般冒着泡泡。
少年顫抖的在荒山中行走,臉色慘白,身上的衣袍顯得有些肮髒,但卻依稀能夠透過幹淨的布料明白,少年的身份尊貴。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空蕩蕩的一片,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折射出了幽幽的光澤。
這是迷山沼澤。
是西周最出名的死地,但凡進入這裏的人,沒有一個能夠逃出來。
想到這裏,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氣,眼底略過一絲恨意。
少年咬緊下唇,指尖因爲用力而泛白,指骨突出,幾乎爆出幾根青筋。
他乃西周太子之子,也是西周皇帝的獨孫,按理來說,在這西周之内,他不該如此狼狽,甚至被追逐到了死境。
然……偏不巧,前不久西周被推翻,如今執掌天下的,乃是前任北郡王爺,如今他的叔父。
而他,西周太子之子,自小在西周皇帝膝下成長教習,自然而然的成爲北郡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是他逃亡的第十天。
隻有十四五歲的少年,在無數人的追捕之下,走投無路的闖入了這片死地
冥忘川唇瓣顫了顫,壓下心間的害怕與恐懼,再次往死地中行走。
夜晚太黑,月亮的光芒照射不到這幽暗的沼澤森林,他隻能一點點的摸索前進,等确定北郡王的人沒有跟上來之後,這才疲倦的找了個幹燥的空地歇息。
他放下匕首,揉了揉小腿,心中思索着該怎麽逃離這塊死地。
就在此時,他突然間聽見了一道很小的聲音。
這種聲音非常小,小到令人察覺不到。
若非冥忘川本身聽力極好,否則連他也意識不到這聲音的奇妙。
少年面色微微變了變。
“是琴音?”
琴?
迷山沼澤之中,居然還有琴聲?
他突然間意識到,這森林居然有人,頓時驚喜的站了起來。
少年順着聲音走了過去,卻走到了一處龐大的沼澤前,再往前一點,就是柔軟的泥沙,能夠瞬間将人包括吸附,讓他頃刻間死去。
冥忘川隻能留在沼澤前,巴巴的望着前方,試圖查看人的蹤迹。
然而人沒有見到,他隻見到了沼澤上冒出的泡泡。
還有……密集的琴音。
“叮!”
又一道琴聲響起,少年豎耳凝聽,卻發現那聲音越來越近,除了琴聲之外,他似乎還聽見了……
野獸的嘶吼。
未等他震驚于那野獸的痛苦嘶吼,他忽的瞧見面前的沼澤之中驟然掀起驚濤駭浪,無數淤泥濺落在四面八方,更有一大捧泥土砸到他頭上,硬生生的将他弄得更加狼狽。
少年踉跄的跌倒在地上,仰望那自沼澤中飛出的人影。
他張了張嘴,喉間的愕然尖叫被泥沙給堵塞。
“咳咳……”
冥忘川難受的咳了幾聲,呸呸的将口中泥土吐掉,抹了把臉,這才将視線落在突然冒出的人身上。
他望着與自己一樣渾身滿是泥垢的人影,一時間分不清是男是女,便大着膽子走進。
“喂!”
“你……你是人是鬼?”
陳曦半跪在地,扶着琴身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