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的完整的一片豎切面和兩片橫切面,基本上能夠看出大腦是否病變。
李慕歌細細的觀看了一番,甚至是還用上了自己叫專人做的放大鏡,都未曾發現。
“行了,縫合吧。”她擰眉道,“可有在胃内發現了東西?”
“發現了些疑似草藥殘渣的東西。”長澤指了指那邊取出來的胃内殘渣。
女子死亡的時間距離吃飯的時間極近,胃内大部分容物都還未分解,掏出來的瞬間便彌漫着一股酸臭味。
圍着的人都不敢去看,心有戚戚,李慕歌拿着鉗子翻了翻,翻出了一些攪和在一起的粗纖維。
還能看見綠色,這就是長澤說的類似于草藥的東西。
李慕歌便起身問剛才那男子:“她最近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又吃了什麽藥沒有?”
男子疑惑的眯起眼睛,回憶了一會兒,搖頭道:“嫂嫂最近并未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若非要說,不過是近來入了冬,嫂嫂有些犯困罷了,可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大夫都說了,這不是病,怎麽可能吃藥。”
李慕歌繼續追問:“她可有貼身丫鬟?”
青年點頭,吩咐身邊下人:“去将柳兒叫過來。”
“是。”
那丫鬟來得很快,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眼眶紅彤彤的,應該剛剛哭過。
見着李慕歌,她便怯怯的行禮:“參見大人。”
李慕歌沖着她問道:“最近你家夫人可有吃什麽藥沒有?”
丫鬟迷惑了一陣,旋即搖頭:“奴婢,奴婢并未看到夫人吃了什麽藥。”
“你再仔細想想。”李慕歌怕她因爲哀傷忘了,不疾不徐的提醒,“她最近,可有吃什麽東西,出了飯菜以外,當着你的,背着你的,你若是看見了的,都說出來。”
“背着我?”丫鬟淚眼迷蒙,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麽,诶呀着叫了一聲,“我,我好像見過,夫人平時會在烤火的時候吃些小零嘴兒,隻前幾日的時候,我進去,夫人便将那東西慌慌張張的收了起來,我也不曾看見長什麽樣子。”
旁邊聽着的男子頓時面色一沉:“你這丫鬟,夫人吃什麽都不知道,你,你可真是……”
丫鬟瑟縮了一下,垂着腦袋不敢辯駁。
李慕歌覺得好笑,這人要偷吃,是旁人能夠阻止的麽?
她擡手道:“你帶我們找找吧。”
丫鬟下意識的去看男子。
對方才是這屋子裏的主人。
男子點頭,心切道:“走吧。”
這戶人家曾出了個玉雕大師,又是書香門第,園子裏面也頗爲精緻,走了一會兒,入了個景色宜人的庭院,幾人推門進去,丫鬟便在桌子上拿出個盒子。
“二爺,大人,這就是夫人經常吃的零嘴了。”
李慕歌撥弄了一下盒子上的鎖,揚眉:“這怎麽還弄個鎖鎖住了?”
這要是沒有秘密,說出去怕是沒人信。
丫鬟搖搖頭:“這,平日裏都是夫人自己的東西,不讓奴婢們動,奴婢們也不知道。”
“鑰匙呢?”
男子面色鐵青的問道。
丫鬟搖頭:“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算了,砸開就是了。”李慕歌也不爲難她,不過是一般的鎖,她随意的箱子裏抽出把刀,從鎖的中間穿過去一絞,整個鎖都掉了下來。
她順勢拿着長刀挑開盒子,露出了裏面的小零嘴兒。
大概都是些果脯一類,除了旁邊放着的清脆的,綠油油的長條兒。
長條兒是被卷成這樣的,李慕歌将中間的那根線扯開,就露出了長條兒的本來面貌一片葉子。
一片眼熟的葉子。
李慕歌摸着上面的紋路,喃喃道:“醉心花?”
如果對方真的将這個當成零嘴兒,就算是吃死了,她也不意外。
不過男子卻不知道,迫切的詢問她:“這東西是什麽?我嫂嫂的死和這個又有什麽關系,她,她不是被人勒死的嗎?”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緊張。
李慕歌無語道:“誰告訴你,你嫂嫂是被人勒死的?”
男子擰眉道:“我嫂嫂脖子上的淤青那般嚴重,這既然不是她自己願意上吊,那就隻有被人勒死挂上去了。”
他一邊兒說還一邊兒審視李慕歌,仿佛在懷疑她怎麽連這一點兒都不知道。
李慕歌無語極了,真是半吊子看門道,越看越像是那麽回事了。
她點點葉子道:“這和你嫂子吃進去的,應該是同一種東西,醉心花,這種東西一旦吃進去,就會造成人的神志恍惚,若是吃多了,就是中毒而亡,至于你嫂嫂,怕是在神志恍惚之中,自己上吊的,你說的被人勒死根本不存在,勒死的人,氣管受損嚴重,身上也會有掙紮的痕迹,這一點兒你大可以放心。”
倒是有一點很奇怪,一個女子,好好的吃醉心花做什麽。
“不可能。”男子否定道,“既然你說這東西這麽毒,爲何我嫂嫂又會吃這東西?”
“這也是我們要查清楚的。”李慕歌喃喃道,瞥了眼周圍,“你想知道答案,就得配合我們調查,按理來說,我們最先問的應該是你嫂嫂的相公,怎麽沒見着他?”
“我哥哥身體不好,聽聞嫂子上吊,當場就暈了過去,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男子道。
“還沒醒過來?”李慕歌皺眉,“這樣吧,這胃内的東西,我們還要拿回去做對比,若是你哥哥醒過來來了,還請你及時通知我們,亦或者我們明日會親自上門拜訪,還請您不要出門。”
男子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待他點頭,外面圍着的那一圈兒人才終于放行。
出去之後,長澤才遲疑的問道:“師父,您說,這女子,有沒有可能那家人所害?”
這種事情他見過太多,夫妻隔閡,兄弟阋牆。
李慕歌搖頭:“再沒有查明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兇手,當然,我們也不能妄下定論。”
真相啊,永遠是最意想不到的。
“你同我回去拿東西吧,這胃内容物,先讓他們帶回去。”李慕歌道。
她最近從中成藥之中合成出的藥水能夠将胃
内容物完好的提取出來,不過還放在家中。
将東西交給了那些仵作,那幾人本就心虛,點頭哈腰的保證一定會送到,兩人才離去。
六道口的胡同巷子是個清幽的地方。
往來的人大概都較爲斯文,這地方成日都十分安靜,也少有看見人影。
李慕歌入了巷子,遠遠就看見兩個人站在那裏,穿着一身灰黑色的短打,身材十分魁梧,不像是中原人。
再走近些,果然不是。
那兩人嘀咕了幾聲,目光又看了看長澤,拿着長刀便飛奔了過來,刀光淩冽,巷子之後泛起一股殺意。
那兩把刀十分的快準狠,明顯是想要了長澤的命。
長澤面色一白,被李慕歌拖着退後兩步,緊接着,李慕歌袖中落出一把長刀,直接抵擋住了其中的一把,旋即她一個回旋踢,直接将另外一人踹了出去,然後又借着這個力道,飛身躍起,狠狠砍下。
噗!
那人閃不開,肩膀上直接中了一刀。
外邦人大叫了一聲,似乎意識到了不妙,想要逃離,李慕歌提刀直接攔住兩人的去路。
好不容易送上門來的,她可不會輕易的放這兩人跑掉。
刀光劍影掠過,李慕歌每一招每一式都奇妙無比,像是影子,抓不到,卻又逃不開,異邦人失去了耐心,越打越猛,手下破綻卻越來越多,終于讓李慕歌尋到一處。
刹那之間,李慕歌直接将長刀抛了出去,然後扣住手腕上的袖箭,直接沖着兩人發射。
小巧的東西正好紮在兩人的手臂上,瞬間,咚的一聲,這兩人就栽倒了地上。
特質的強效迷藥,一支袖箭上的量就足夠讓一頭牛瞬間昏睡,效果是出奇的好。
“老師,你沒事吧?”長澤見兩人倒了,才忙不疊地的跑過來,滿臉愧疚和自責,“這些人都是沖着我來的,都怪我拖累了您。”
這些異邦人和那天那人差不多,應該都是契丹的,這次來怕是爲了殺人滅口。
都怪他,打草驚蛇。
“别想了,我和契丹人也結了梁子,這次正好,送上門來了。”李慕歌毫不在意,“快點兒将人給帶回去,别叫人看見了。”
“哦,哦,好。”長澤忙着點頭。
兩人一人扛了一個,帶回了李慕歌的院子,李慕歌道:“你去讓小五過來,把這兩人帶到王爺府上去。”
“好嘞。”
長澤撓了撓腦袋:“師父,小五在哪兒來着?”
李慕歌斂眸:“你去千銜那院子裏找人就是了。”
“那院子?”長澤邊走邊詫異的嘀咕,“小五這些日子,總是神龍不見首尾的,這會兒怎麽又跑那邊去了。”
他步子快,等到小五過來的時候,院子裏的兩人還沒醒。
隻是青年并不怎麽關注地上的兩個人,反而緊張的打量着李慕歌:“姑娘沒受傷吧?”
李慕歌笑眯眯的道:“沒有,這兩人可還留着有用,你趕緊的送到王爺那裏去,我今晚上便過去。”
這才抓到的,可不能讓人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