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那姑娘又來了。”
老管家走路悄無聲息的,突兀的說話,讓魏臨淵恍然驚了一下,他無奈的揉着額角,“管家,你現在,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
老管家摸着一把胡子,十分迷茫:“王爺,老奴忘了什麽?老奴怎麽不知道?”
魏臨淵吐出一口濁氣,一眼撇過去,頭越發痛了。
這老東西就會裝蒜。
再往門外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并看不到大門,也看不到時時刻刻都想來找他的南若。
老管家并不是奴才,而是屬下,魏臨淵是他一手帶大的,對他也比較尊重,但是對方并不恃寵而驕,反倒是一直規規矩矩。
直到南若來了。
魏臨淵心中知道,對方是在變相的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的人眯了眼。
這老家夥,是真的維護阿慕。
縱然無奈,魏臨淵也生不起絲毫的怒氣,隻是起身走過他身邊的時候道:“本王知道自己心中人是誰,您就别再這樣了。”
老管家隐匿功夫極好,突如其來的吓人一跳,他心髒再好也着不住啊。
南若就在門口等着,她對王府沒什麽興趣,熟悉了之後也不到處轉悠,隻是經常會來找他。
魏臨淵要和她周旋,自然不能每次都避開,讓她起疑心。
見到魏臨淵,南若眼中愛慕絲毫不掩,柔柔的行了個禮:“王爺。”
“不必多禮。”魏臨淵連忙扶起她,“阿若陪我去花園走走吧。”
兩人遠離了書房,往花園走去。
臨王府的花園實在可憐,對比皇宮,就隻有廖廖幾朵,開得還不算盛,實在沒有什麽好看的。
南若一邊走着,一邊悄悄的去看魏臨淵,躊躇着低聲道:“王爺,您,您可有找到皇後娘娘?”
魏臨淵眼中閃過一道暗光,搖頭:“并未。”
南若着急道:“可是今日就是最後一日了,若是再找不着,那……那豈不是……”
魏臨淵歎了口氣,顯然也十分憂愁。
南若急得跺腳:“王爺,南若知道這樣說不對,可是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王爺,我們就走吧,去其他的地方,北嶽,契丹,都可以,普天之下,總有皇上找不到的地方。”
幾句話的功夫,她手中都冒了汗,眼睛卻固執的盯着魏臨淵,想讓他答應。
最後一日,若是再不走,皇兄就算再有能力,也不可能爲了她而做出暴露自己的事情的。
魏臨淵神情意動,卻還是搖頭:“不行,如果就這麽走了,那豈不是以後都要過東躲西藏的日子?就算要走,我也要将人找到,證明清白,到時候,我帶你走,不讓你擔驚受怕,可好?”
男人深情款款,南若聽着這動人的話語,紅了耳根,羞澀的低下了頭,卻沒看見那雙眼中,全然是對另外一人的思念。
魏臨淵摩挲着手指,已經謀劃着怎麽動用勢力,将李慕歌送出去了。
他的軍隊大部分的力量都在邊關,就算找不到穆蘭亭,隻要将阿慕送離京城,老皇帝也無可奈何。
南若勸說無果後就離開了王府。
魏臨淵就站在
暗處看着她走的,旋即吩咐青松:“看住她,看看她想去哪裏。”
“是。”
胡同小巷。
廚娘将一個個壇子洗好,然後将新鮮的菜泡了進去。
兩個小孩兒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動作,廚娘心頭一軟,連忙詢問:“兩位少爺餓了沒有,姑娘讓我熬了粥,兩位少爺要不要先吃點兒?”
孫瑾咽了咽口水,問:“我們吃了,那個壞……她不會生氣嗎?”
廚娘笑眯眯的道:“這本來就是專門爲了你們準備的,姑娘又怎麽會生氣呢。”
孫瑾瞪大了眼睛:“爲我們準備的?”
“對啊。”廚娘盛了兩碗熬得香濃的粥,“姑娘說兩位少爺現在吃不得油膩冷硬的東西,這幾日都得喝粥,免得麻煩,我們也跟着一起喝粥了。”
孫瑾傻愣愣的捧着碗,旁邊的孫瑜看着都比他精明一些。
“哥哥。”孫瑜輕輕的咕哝,“李姐姐,是好人。”
是姐姐把他們救出來的,他心中隻有感激,沒有恨意。
因爲同父異母,所以兩兄弟的感情也有所不同。
兩人就在廚房喝了一碗粥,洗了手出去的時候,卻見着院子内的門開了一條縫。
半掩着,似乎有人回來了。
廚娘也跟着出來,一看,疑惑道:“姑娘回來了不成?”
正這樣說着,她就見着一個人影閃過,乍一看背影,不是李慕歌,倒有點兒像是南若。
南若正出了二進的門,低着頭匆匆離開。
“南若!”廚娘大叫一聲追了上去,“你這個死丫頭跑回來做什麽,你那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給我交出來。”
廚娘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南若手上那一支魚白的簪子。
那簪子廚娘見李慕歌戴了一次,十分素淨,卻又附和姑娘氣質,她更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廚娘怒罵:“你這個死丫頭,竟然回來偷姑娘的東西,等老娘逮着你,就把你送去官府。”
南若聽到背後的喊聲,非但沒有停下,腳步更快了,還沒等廚娘沖出來,她就直接出了院子,眨眼就不見了。
廚娘怒氣沖沖的沖出去,一頭撞在個女人的身上,頓時抓着那人:“老娘抓到你了。”
女子沒有反抗,反而是疑惑道:“趙嬸兒,你這是做什麽呢?”
熟悉的聲音,廚娘擡頭一看,頓時愣了:“姑,姑娘?”
李慕歌颔首,再次詢問:“這是,發生了什麽事不成?”
她不說還好,一說廚娘就氣得不行,一拍大腿,怒氣沖沖就把南若來偷東西的事情給說了,便說便道:“這死丫頭向來就不安好心,真是個白眼狼。”
李慕歌聞言忍不住蹙眉,往自己屋子裏走,去翻看首飾匣子。
果然,少了一支魚白簪子。
那簪子她前段時間倒是戴了幾次,不過後來臨淵又送了一匣子之後,她便戴不過來了。
可南若回來偷簪子想做什麽呢?
門口一大兩小三雙眼睛擔憂的看着她,孫瑾見她一直蹙着眉,别扭道:“不就是一支簪子……你要是心疼,等本少爺拿回了家産,再,再
給你買他個十支八支的。”
小孩說我一句話,臉都紅了,幸好皮膚黑,不怎麽看得出來。
李慕歌思路被打岔,忍俊不禁撸了一把他的頭發,“你們家那一畝三分地早就快敗完了,還買簪子,成了,等你以後掙回來再說吧。”
這小孩兒還挺可愛的。
她心情頗好的想到,腦海裏面忽然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麽,起身就往外面走。
“趙嬸兒,今日你先帶着兩個小家夥吃飯,我有事,先走了。”
李慕歌匆忙之中離開,其餘的都來不及交代,連忙朝着王府趕。
她或許知道南若爲什麽要偷簪子了。
李慕歌幾乎已經用上了輕功,在院子裏面找到魏臨淵的時候,對方正在處理文件。
“臨淵!”
喊人的是兩道聲音,魏臨淵擡頭看去,二樓的窗戶邊兒上,房檐上倒吊着個腦袋,窗戶邊兒還挂着個人。
魏臨淵表情一言難盡:“你們……”是約好的嗎?
李慕歌擡頭一看,正好看見蝙蝠倒吊姿勢的蕭崇,也是一言難盡,連忙翻窗進去。
“有急事。”
蕭崇也跟着翻了進來:“我也有急事。”
兩人對視一眼,李慕歌示意蕭崇先說,蕭崇也不推辭,連忙道:“武隆災民暴亂,疑似有領導者,殿下傳來消息,那人恐怕和京中的人有聯系,讓我們趕緊找到。”
魏臨淵緊皺眉頭,李慕歌道:“這件事今日要放在一邊兒了,南若回來了沒有?”
魏臨淵搖頭:“我派青松跟着她了,青松沒有回來,她應該也還沒有。”
“青松跟着?”李慕歌眼睛一亮,“那正好,她今日回我的院子偷了我的簪子,帶上人,我們走。”
“帶我一個。”蕭崇連忙道,“南若以前是阿慕的丫鬟,現在又住在王府,若是隻有你們,到時候那些多事的人怕是也要把鍋扣在你們腦袋上,我跟着,好歹有個證人。”
經他這麽一提點,李慕歌反而冷靜了。
“如果隻有你一個,怕是也還不夠。”
“你是說……”
“找德親王。”魏臨淵一語道出,“他是皇帝心腹,有了他,老皇帝就算不想承認,也必須承認。”
“可是去哪裏找那老頭?”
李慕歌腦海中掠過一道道數據,最後定格:“我記得德親王是在刑部,卯時上朝,辰時到刑部視察,現在是還未到午時,按照他同我們行動那幾日來看,這個時候,應該正從刑部出來。”
“我們就在他回家的那條路上堵他。”李慕歌一拍手,确定了地點。
“德親王那老頭偏激,又處處針對臨淵,這種事情肯定會插一手,咱們故意激一激他,他必定跟着一起去。”蕭崇跟着分析,“兩個王爺一個仵作,再加上一個翰林院大學士,足夠了。”
“不夠。”魏臨淵淡然提點,“還要加上大理寺的人,我讓人去把穆長鴛找來。”
比起他們,穆長鴛才是那個真有後台的人,老皇帝是能對他避之不及,那就是避之不及。
畢竟那人的身後,可是站着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