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師父,您别用這種眼神瞧我啊。”長澤一臉不自在的道。
李慕歌沉思的時候總是喜歡盯着一個地方看,他被看得心底發毛。
長澤忍不住道:“姐姐這麽做是爲了我,也是因爲太後娘娘,師父您千萬别誤會了。”
這眼神兒,看得他全身不自在。
李慕歌收回視線:“娘娘心意,我領了。”
長澤傻笑了一會兒,拿着卷宗道:“反正我近來沒事,我和您一起查案子吧。”
他最近基本上可以獨當一面了,自李慕歌破了幾個大案子,升到了正七品以後,也緊跟着破了九品的屏障,入了八品。
李慕歌卻挑眉道:“這一趟渾水,你也敢來?”
這案子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搞不好,就是要掉腦袋的。
“師父您被冤枉了都沒說什麽,我怕什麽,皇上總不能真的砍我腦袋。”長澤撓頭,模樣十分憨厚。
李慕歌瞅着那張皮子,默默歎了口氣。
老皇帝權勢被束縛着,确實不敢随便拿他開刀,做皇帝到這個份兒上,也着實失敗。
長澤說幫忙,是真的能幫忙,有長貴妃在宮中,他不知道有多少小道消息,有些隐秘的事情,多多少少能夠聽到一些。
李慕歌問了幾個問題,便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兩人商讨了一會兒,仵作行的大門忽然被人粗暴的撞開。
“李慕歌,李仵作,李大人在嗎?”那人一進來就來了個詢問三聯,左看看右看看,目光捕捉到李慕歌的身影,頓時眼前一亮,立刻高聲道:“李仵作,李大人啊,可算是找着你了。”
“找我?”李慕歌揚眉,“你找我做什麽?”
這大理寺的官差看起來是有點兒眼熟,應該隻是照面之緣,這忽然找她,難不成是有什麽事情?
“是這樣的,李大人,今早上有人報案,說是你家的院子後面有一具屍體,咱們大理寺的寺正大人一去看,發現這就是通緝已久的采花賊,所以想問問李姑娘是不是知道什麽事情?”官差揚聲道。
雷震的嗓門兒讓周圍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有些人看好戲似的盯着李慕歌,似乎也想知道,是不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旁邊的長澤頓時就火了:“你這怎麽說話的呢,那采花賊死了,關我師父什麽事情。”
官差縮了縮脖子,又小聲嘀咕:“這不是看是死在李大人的院子後面的嗎,再說了,誰都知道大理寺仵作貌美如花,指不定那采花大盜就在對……下手的時候,才被殺的呢。”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不過他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長澤被這話氣得火冒三丈,眼見着周圍人因爲這一番話目光變得更爲輕挑,他就差點兒忍不住把面前這個煽風點火的官差給一腳踹死。
“長澤,冷靜。”李慕歌及時按住長澤的肩膀,目光泛冷的道:“我倒是可以同你一起去,隻不過,本官昨晚上睡得極好,并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也并不知曉這件事情,口說無憑,你若是猜測
,一定要将證據拿出來,不然,本官心眼兒小,若是那天兒翻臉了,真做出什麽事情,真是怕你,承受不住。”
最後一句話輕飄飄的,李慕歌撂下就往外面走。
心中卻想着,看來昨日晚上聽見的動靜,指不定就是這個采花大盜的。
那官差被她陰森的一眼吓得一個哆嗦,反應過來,見李慕歌已經走了,長澤也追了上去,頓時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低咒:“不過個婊子,還真把自個兒當成東西了,指不定那采花大盜就是你殺的。”
京城中通緝已久的采花大盜是個猴精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玷污了不知道多少良家婦女,這人本身就是兇手,所以死了,隻有人拍手叫好的份兒,就算是大理寺,爲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會去真的尋找到底是誰殺了這人。
将人帶回來,完全就是走個過場。
李慕歌去看了一眼,趙寺正詫異問:“李仵作怎麽來了?”
“大理寺的官差來找我,說是在我那院子後面發現了采花大盜的屍體,想問問人是不是我殺的。”李慕歌似笑非笑的道。
一個小小的官差,就敢來質問她,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指使。
趙寺正驚慌開脫:“這,下官隻是讓那官差叫李仵作過來看看,并非是要質問大人,這,這,那小赤佬的,定是不清楚,待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他神情不似作僞,李慕歌打量了幾眼,就知道不是他。
這人膽子小,還不敢這麽做。
“我知道不是大人,既然沒什麽事,我就先離開了。”李慕歌道。
趙寺正拱拱手:“李大人慢走。”李慕歌眼皮跳了跳,甩了甩頭,疑惑的走了。
客棧。
南若打開門左右看了看,正準備偷偷摸摸的出去,門後卻傳來一道聲音。
“怎麽,打算去哪兒啊?”
那聲音懶洋洋的,帶着幾分陰沉,南若心中一驚,噔的一下轉頭,門一關,連忙走了過去。
“你怎麽在這裏?”她結結巴巴的道。
“怎麽,做了虧心事,就不敢見我了?”穆蘭亭慢悠悠地撇了撇茶沫,細細的抿了一口,随即便嫌棄地将杯子放下。
粗茶,根本配不上她的身份。
南若害怕的捏緊了衣角,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穆蘭亭。
這人不是被她關在屋子裏嗎,爲什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她,她來又是做什麽。
“我若是不來,恐怕臨淵哥哥,就要納你爲妾了吧?難怪你要對付李慕歌,原來你也是打的這個主意啊。”穆蘭亭的語氣溫柔到了極緻,神情卻一點一點變得兇狠,陰沉,潔白的杯子直接砰的一聲碎開。
房間之中殺機四溢。
南若的腿隐隐發軟,卻還是辯駁道:“我,我不知道娘娘說的是什麽。”
“你不知道?”穆蘭亭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尖銳笑道:“你不知道,那你爲什麽會在這裏?昨日,誰将你安置在這裏的,你倒是說說看啊。”
越說越氣,穆蘭亭忽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卻看見她的下巴上一道青紫,指甲劃過,冷聲道:“看來李慕歌對你也不是很滿意啊,真是,掐得好。”
她不過和人出去商議了一番,這人居然就鬧出這種事情,這個女人果然是個禍害,比李慕歌還不能留。
南若抓住她的手,辯解道:“娘娘,沒有,我沒有,我在這裏,完全是因爲李慕歌針對我,正好被王爺看見了,王爺現在對李慕歌十分不滿,隻要我在中間繼續挑撥離間,娘娘出去以後,再去王爺那裏說是李慕歌綁架了您,她就絕對再無翻身之日。”
南若的腦子轉得飛快,掩飾住自己對魏臨淵的心思,極力的撇開關系:“我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因爲李慕歌,她平日裏看起來極好,私底下對我卻非打即罵,并非是對王爺有意啊,娘娘,娘娘您再相信我一次吧。”
她苦苦地哀求着,像隻狗一樣匍匐在穆蘭亭的腳邊,心中卻無比震驚。
爲什麽這個女人也會武功,本來,應該是不會的啊,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偷襲成功。穆蘭亭被她的神情取悅了,終于松開自己的手,高高在上的道:“罷了罷了,你說的話,我是半個字也不信的,不過,你既然還有點兒用處,那就留着吧。”
她伸出腳踩在南若的身上,居高臨下的道:“你那些小心思,最好給我收起來,臨淵哥哥,隻能是我的,若是再有一點兒出格之處,我就殺了你。”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南若慌忙道。
“滾吧。”
這話一出,南若如蒙大赦,忙不疊地的就跑了。
她一邊跑,心中一邊想着對策。
不能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她,她要去找王爺。她幾乎是慌不擇路的奔到了臨王府,敲響了大門。
門房探出個腦袋:“你找誰?”
南若連忙道:“我,我找王爺,您看看,這東西,是王爺的,麻煩您給王爺說一聲成嗎?”
門房看了看,确實是王府的東西,将信将疑的将東西拿了過去,道:“我去通知王爺,你等等。”
王府内。
魏臨淵一手持握信件,一手摁在扶手上,力道之大差點把椅子都給捏碎了。
蕭崇心疼的敲了敲桌子:“我說你,看信就看信,捏什麽椅子,這上好的梨花木,都差點兒給你捏碎了,咱們臨王爺已經有錢到了這種地步了不成。”
魏臨淵收了手,眉頭仍舊緊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她若是自己出宮,必定會有人和她聯系,我們才找不到她,可這人,又是誰?”
“這有可能的人多了去了,穆家的心腹,還有……想掰倒你的人。”蕭崇收斂了笑,冷靜分析,“如今殿下正是上位的時候,卻并不适合,現在何方人馬都盯着,怕是你我,已經暴露了。”
他們和殿下的聯系雖然是私底下的,可若是一個人硬要查,怕是也能夠查出端倪。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有些慎重。
這背後的人,難不成,還和二皇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