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丫鬟,哪裏來的本事知道這麽多的事情?
“滑胎藥丸,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李慕歌點到即止。
蕭玉兒的臉色唰的一下就慘白了下去。
“我沒有……”
簡短的辯駁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她看着李慕歌那一雙墨色的眸子,自己所有的秘密仿佛都在那一雙眼睛之下無所遁形。
“你有。”李慕歌輕歎了一聲,“你懷了他的孩子,盼望着能夠母憑子貴,可是一旦被郡主知曉,即便郡主的脾氣再好,也絕對不會容忍你,所以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成爲了幫兇。”
“而慕容行根本用的就不是什麽滑胎藥,而是可以緻死的藥,劑量少,用了一個月還不見成效,便想出這個下作的方法,誰料到郡主身體已經被你們敗壞,直接在水中猝死。”
“事到如今,你隻是不甘心,對嗎?”李慕歌面無表情的陳述着。
随着李慕歌每說上一點兒,蕭玉兒的臉色就頹廢一分,最後,她忍不住用手捂着臉頰嗚嗚哭泣起來。
“我隻不過是愛他,爲什麽,爲什麽你們都要這麽對我……”
李慕歌不可置否,她對這種人一點兒同情心都産生不起來,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的冷聲道:“你可以選擇不說,不過謀害郡主的名頭,想來應該足夠将你淩遲處死。”
蕭玉兒身體一僵,瘋狂的就要去拽李慕歌的衣服。
“不,不,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嘭!
蕭玉兒被怒極攻心的襄王一腳踹飛了出去,一把抽出随身佩戴的長劍砍了過去,怒吼:“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給我的青玉陪葬。”
襄王雙眼血紅,裏面的仇恨簡直快要溢出。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被這麽算計緻死,他就恨不得殺光所有的人。
“王爺!”李慕歌十分頭痛的喊了一聲,閃身直接一掌對着襄王拍了過去,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躲過他手中的長劍。
“王爺,得罪了。”李慕歌擡眸一看,雙手快如閃電的在襄王身上的幾個穴道點了幾下。
頓時,襄王就動彈不得。
襄王喘着粗氣,狠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我下手,好不給我解開穴道。”
李慕歌看也不想看他。
啧,頭疼。
她扭頭對着已經被吓呆了的蕭玉兒道:“給你兩個選擇,死,或者把證據交出來。”
蕭玉兒慘然一笑:“反正都是要死,你不如直接讓王爺現在殺了我吧。”
“你甘心嗎?”李慕歌捏着她的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慕容行欺騙了你,讓你背上了這麽多的罪名,到最後,竟是要讓他逍遙法外,你甘心嗎?”
蕭玉兒看着那一雙眼睛,就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将心底最深處的惡念,全部都釋放了出來。
她喃喃道:“不,我不甘心……”
怎麽可能甘心呢,她巴不得讓慕容行陪着她一起下地獄。
“在……覺林寺的深處的那個茅草屋裏,迷香,他的衣服,還有
,屋子裏的藥……”
證據零散,卻足夠串成一條線。
從慕容行如何買通土匪,到對青玉郡主下藥強迫于她,到後來買通了張大夫毒害青玉郡主,再然後迫不及待的寫了信給青玉郡主,邀約她出。
一切的證據都被拿到了手中。
人證物證俱在,解開了穴道的襄王像是一隻暴走的獅子,直接提着長劍沖出了王府。
回過神來的蕭玉兒跌坐在地上,臉色灰敗。
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慕歌瞥了一眼她,淡淡道:“走吧!”
“去……哪兒?”蕭玉兒僵硬的反問。
李慕歌揚眉:“自然是大理寺,怎麽,害了人,你還想着自己能夠全身而退不成?”
“你,你不能這麽做……”蕭玉兒顫抖着想要阻止,“我已經爲你們提供證據,你們,你們不能這樣……我已經知道錯了,爲什麽,爲什麽還不放過我。”
她掙紮着,哭泣着,想要激起李慕歌的同情心,爲自己博得最後的一線希望。
然而李慕歌的心腸絕對比她想象的要冷硬許多。
李慕歌已經見慣了這種人,可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叔叔來做什麽呢?如果他們沒有根據一條條的線索摸索出來的話,那青玉郡主豈不是就死不瞑目了?
所有人都要爲自己做過事的負責。
“你是跟我走,還是讓我打暈你?”李慕歌冷漠的詢問。
蕭玉兒驚恐的搖頭拒絕:“不,不,我不要去,我不想死。”說着她就從地上爬起來,猛地向着門口沖出去。
李慕歌眼疾手快直接劈暈了她,然後沖着門口的頻頻張望的侍衛招招手:“過來,給我扛個人。”
小侍衛屁颠屁颠的跑過來将人扛起,問着這人身上的味兒,頓時苦不堪言。
也不知道這個大人将一個乞丐帶來做什麽?
李慕歌掉頭往大理寺走的時候,襄王已經快馬加鞭提劍趕上了德親王府。
“慕容德,你個老匹夫,快點兒把你兒子給老子交出來。”襄王一邊往裏面沖,一邊怒吼。
幾個家丁想要攔住他,卻礙于他手中的劍和他的身份,隻能左躲右閃。
德親王聽到襄王提劍上門的消息的時候,頓時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整理了一下袍子就迎了出去。
他站在回廊裏冷眼看了一會兒,才走了出去,陰陽怪氣的道:“喲,我當這是誰呢,不是咱們的襄王麽,怎麽,劍砍不了敵人了,就對着自家兄弟了?”
“誰和你是自家兄弟,你也配?”襄王怒罵,“快把你家那小畜生給老子交出來,要不然,老子連你一起砍。”
沖天的煞氣吓得德親王退後了好幾步。
随後而來的就是巨大的羞怒。
“襄王,你嘴巴放幹淨點兒,别以爲你還是當初那個戰神,你不問緣由就想對我兒子動手,真當我德親王府是沒人了不成?”那一雙小眼睛裏充斥着一種怨毒的情緒。
德親王隻是親王,和當今皇帝并不是親兄弟,而是堂兄弟,而襄王和皇帝是實打實的親兄弟。
就因爲這個身份,當初的德親
王沒少被嘲笑,直到他成爲了親王,身份不比襄王這些低下,可血統尊卑,依舊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摸不得,碰不得的刺。
然而襄王不僅僅要碰,還要把那根刺再往裏面紮一下:“若是以前的德王爺,我說不定還會看在那幾分薄面上,可是你……趕緊把小畜生交出來。”
德親王臉色漲得通紅,他憤恨的瞪着襄王,沖着身邊的人暴躁的怒喊:“還不快把他給我扔出去。”
他身邊站着一個穿麻衣的男人,長相十分平庸,聽聞他喊話,眼皮都沒有撩一下,直接飛奔上去和襄王交上了手。
襄王年輕的時候也有幾把刷子,可是現在,他老了,再加上因爲青玉郡主的事情受了不小的打擊,對上麻衣男人,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勉強過了二三十招,麻衣男人直接點了他的穴道,提着他的衣領将他從大門扔了出去。
今天之内,已經被點了第二次穴道的襄王瞪大了眼睛,卻無能爲力。
他想起了李慕歌。
這個樣子,還不如直接聽那個丫頭的話,真是可恨,可恨。
而被他念叨着的李慕歌,正好将蕭玉兒送到大理寺。
好巧不巧,正好碰到穆長鴛。
聽聞事情的起末之後,他短暫的沉默了一瞬,才凝重的問道:“這件事,你還想再管下去?”
李慕歌眨了眨眼睛,抿唇笑道:“不然呢?”
“反正我在最開始的就将德親王得罪了,這一次也是,兩次也是,多了他會怨恨我,少了也不會就此揭過,再說了,我隻是公事公辦而已。”語氣相當的賴皮。
穆長鴛凝重的心情都有些哭笑不得:“你這真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李慕歌攤手:“我說的隻是實話而已。”
德親王本來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
“這件事……怕是會鬧到皇上那裏,德親王是皇上的心腹,你若是被傳召了,便說這件事便說是我授意你的。”
穆長鴛實在不想看見一個好苗子就這樣毀了。
他是正三品,背後卻站着九卿,莫說是德親王,就算是皇帝,想要動他,也得掂量掂量。
近年來皇帝越來越昏聩,什麽事都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不顧朝中的大臣的反對,若是這件事再維護襄王,怕是衆多大臣要直接上紫金令了。
紫金令是開國先祖設立的東西,最大的權利,就是直接削弱皇帝的權利。
起初這種東西的來源,隻是開國先祖怕自己年邁之後,居安思危,酒池肉林,貪圖享樂,于是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将紫金令的啓動權利賦予了幾個一品大臣,十個人,隻要有八個人同意,就可以啓動。
李慕歌來了幾個月,早就将律法熟讀,雖然知道他有底氣,卻還是對這份維護心生感動,對方是一個很好的長輩。
“那小的就多些少卿大人了,對了,我這催眠術正好整理了成了冊子,改明兒就給少卿大人拿來。”
“得了,等明日你安好的下了朝堂後再給我吧。”穆長鴛捏了捏鼻梁,頭痛。
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