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你嫁給我,我就告訴你。”
千銜像個登徒子一樣,作勢就要來挑李慕歌的下巴。
李慕歌眼神危險的眯起,一個手刀橫劈過去,翻身拿過自己的長劍,一把抽出,在對方躲過之後又是翻身一砍。
那勢如破竹的氣勢,像是要焚滅一切。
千銜大驚失色,連忙躲開,慌張的沖她吼:“不就是開個玩笑嘛,你這是做什麽,刀劍無眼,你快放下啊。”
揮出了足足有十多劍,李慕歌見他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直接對着他刺了過去。
千銜一頓,也不閃躲了,站在原地道:“刺了這一劍,你可就得消氣了。”
李慕歌見他閉着眼睛不躲不閃,心中震撼不已,到了最後關頭,手腕垂下,長劍反轉貼着手臂收好,那一瞬間,劍柄正好抵在了對方的胸口。
随後,她頓住了。
千銜也頓住了。
兩人面面相觑。
李慕歌看看他,在看看長劍抵住的地方。
有點軟!
“你,你是女的?”李慕歌幾乎都要結巴了。
手底下這觸感騙不了人,她當法醫這麽多年,這點兒反應還是有的。
千銜面色不變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嘴角噙着一抹笑:“你搞錯了。”
李慕歌再去看她的脖子,被高領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說吧,到底找我什麽事?”見她又露出那副騙傻子的笑容,李慕歌冷聲道:“你要是再說謊,就是天大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答應你。”
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笑容一滞。
“一個消息,換臨王府上那一株五百年的紫參,你還要給我們一個院子。”千銜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
李慕歌一直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聽到對方的要求的時候,眼皮子跳了兩下。
總覺得是個麻煩。
所以她搖頭道:“我不是這裏的主人,你和我做交易沒用。”
對麻煩,她向來是避之不及的。
“你就不問問是什麽消息?”千銜反問。
“我……”
千銜打斷了她的話,繼續道:“德親王給臨王設了兩個圈子,一是讓他死在戰場上,二,若是他凱旋而歸,就讓他死在這京城裏。”
這幾句話成功的讓李慕歌收起了自己的拒絕。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李慕歌才問:“我怎麽确定你說的話是真的?”
千銜沉吟道:“消息賣你一半,前一半你查清楚,後一半,等你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之後,我再告訴你。”
“你也不用再說臨王府你做不了主了,我可是觀察了好一段時間,這臨王府你就跟半個主人似的,這點小事,可難不倒你。”
如果這一則消息是真的,李慕歌倒是無法拒絕。
“契丹現在正在内亂,被困在裏面的公主早已經消失不見,那一位公主是假的,爲的就是去刺殺臨王,德親王的莊子上,養着好幾個和那公主長得像的人。”
千銜快速的将消息說完,彼時,門前的響起了腳步聲。
院子的門被推開。
是孔月回來了。
院子裏多出的一個陌生人讓她瞬間警惕起來。
“月
兒,你過來。”李慕歌招招手,投給千銜一個眼神,讓她趕緊滾蛋。
千銜接收到訊号,哀怨的道:“用完就扔,你可真沒良心。”
李慕歌白了她一眼:“三天後你再過來。”
“那好吧。”
對方踩着門口那一棵高大的樹,像隻蝴蝶縱身一躍,就消失了蹤影。
孔月忌憚的目光仍舊沒有消失。
“你去查一件事情。”李慕歌沒解釋千銜的由來,反正到時候孔月自然會去暗衛那裏了解真假。
這件事情,隻要從德親王的那個莊子上入手就行了。
吩咐了孔月,李慕歌卻仍舊有些煩心。
等到第二日上仵作行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慕歌,你在想什麽呢,這刀子可不長眼睛。”
長澤奪走她手中的刀子,心驚膽戰的放進了箱子裏面。
“今日一早你就這個樣子,莫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慕歌搖頭,眼神還有些不聚焦。
一宿沒睡,腦袋又被這個問題困住,她是真的糊塗了。
鄒大岩一腳踹門走了進來,臭着臉色喊了一聲:“李慕歌,主簿大人找你有事情。”
這丫頭難不成真的搭上了主簿大人,這三天兩頭就要喊過去的。
李慕歌回神起身,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這幾日又沒案子,主簿大人喊慕歌過去做什麽?”長澤皺眉問道。
一見他也發話了,鄒大岩連忙緩和了神色,賠笑臉的走過去,見縫插針的挑撥兩人的關系。
“小的也不知道主簿大人找她做什麽,隻是這三天兩頭的……這兩人之間,莫不是有點什麽,三少爺可千萬别被這人騙了。”
長澤搖頭:“慕歌不是那種人。”
而在另外一方,大理寺内間。
付主簿腦門上的汗滴答滴答的往地上砸,腿也哆哆嗦嗦的抖着,眼神兒一個勁兒的往門外瞟。
這怎麽還沒來啊?
旁邊有和宮女不耐煩的問出了他的心聲:“這人怎麽還沒來?”
宮女妝容精緻,一看就是那位身邊的紅人,付主簿可不敢得罪,賠笑道:“這,這仵作行在大理寺邊兒上,一去一來的,沒,沒這麽快,這位姑娘,再等會吧。”
宮女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
李慕歌到的時候,就看見這兩人站在大門口等她。
她眼皮子一撩,覺得事情不簡單。
門口站着的兩個人都很面熟,一個是付主簿,另外一個嘛……
她打量了一會兒,沒想起來!
要記的人太多了,像這種不重要的,她一般就也沒那麽在意。
宮女已經不耐煩了,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指着她的鼻子呵斥:“你做什麽呢,這麽慢,竟是還要我們娘娘等你,快跟我走。”
她轉身匆匆在前面引路。
李慕歌看了付主簿一眼,見他朝着自己投來一個苦不堪言的目光。
路過的對方的時候,付主簿小聲提醒:“裏面的那位可是貴人,你可千萬别沖撞了對方,千萬記住了。”
什麽貴人?
李慕歌更爲疑惑了。
等看到穆蘭亭的時候,她眼中才閃過一抹了然。
“參見
娘娘。”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免禮吧。”穆蘭亭審視般的打量着李慕歌,比起初見時,這姑娘似乎又要瘦一些了,卻依舊胖,想來臨淵哥哥應該是看不上的。
李慕歌任由她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見她忽然露出一個笑容:“别站着了,過來吧。”
李慕歌百思不得其解的坐過去。
這人葫蘆裏面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剛才對方眼中的敵意,她可沒錯過。
“李姑娘今年多大了?”穆蘭亭捏着茶杯蓋,輕輕啜了一口。
“十六了。”
“正是大好的年華,可有婚配?”那雙秋水眸中又帶上了審視。
“倒是有過,不過那人被其兄長害死了。”李慕歌滿心的無語。
這人怎麽回事,來調查戶口了不成?
事實上,還真是。
穆蘭亭一聽她說自己有過婚配,就來了興緻:“可否給我說說?”
李慕歌抽抽嘴角,将事情經過說了一道,就聽面前這女人發出一聲長歎:“慕歌這身世,真當凄慘。”
呼!
深吸了一口氣,李慕歌才壓住心裏的吐槽,淡淡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誰料到穆蘭亭卻道:“要不然,我給慕歌介紹一門婚事可好?”
李慕歌整張臉都差點兒扭曲了,這戶口查完了,就想着給她婚配了?
什麽玩意兒毛病?
她強忍着心中的不滿,道:“多謝娘娘,隻是小的現在幹的是這一行,師父又還在出征,實在是不宜許給人家。”
“這倒也是。”穆蘭亭眼神一暗,敲打道:“我同你師父青梅竹馬,他徒弟,也算是我的半個徒弟了,隻是你這模樣,倒也是難找人家了。”
說着她還幽幽歎了一口氣,十分可憐的看了李慕歌一眼。
随後她又高高在上的道:“隻不過,你要知道,縱然你師父對你很好,可你也不能夠生出其他的歪心思,否則,就是愧對你師父了。”
那蔑視的神情,就好像李慕歌像是一個乞兒。
李慕歌對她的一番敲打的話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她對她師父起了什麽不該起的心思了?
“聽聞臨淵哥哥身上佩戴的那把刀是你送的?”穆蘭亭有些按捺不住的詢問。
這才算是進入正題了。
李慕歌頓時了然,有些啞然失笑道:“師父出征,小的心中擔憂,便送了師父一把佩刀,以備不時之需,怎麽了,這有什麽問題嗎?”
所以這位皇後娘娘到底在生氣什麽?
穆蘭亭張張嘴,對這個解釋找不到一點兒敲打的地方,頓時憋悶得很。
當然沒什麽問題。
可是錯就錯在,臨淵哥哥不該取代了她的香囊。
李慕歌可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的,直爽的道:“娘娘同師父青梅竹馬,若是覺得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和師父說就是了。”
這女人,當了皇後還敢明目張膽的表達對師父的愛戀,真的不是想害師父不成?
李慕歌在心中嘀咕,穆蘭亭心中越發看她不順眼,強忍着怒氣,維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道:“不用了,我就是來提醒你,不要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你隻需要記住,地上的淤泥,是配不上天上的白雲的。”
說完她就一甩袖子,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