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劃過,殺機浮動!
李慕歌兩根手指扣住扇子,向後一倒,匕首順勢滑出,直取對方下盤。
這個招式措不及防,龍二慌忙的閃身躲開,骨扇也随之收回,他冷笑道:“沒想到你竟是還留着後招,不過可惜了……”
輕飄飄的歎了一口氣,他身影幾個瞬息之間,已經逼至李慕歌跟前,從而輕聲道:“我說過,你今日,必死!”
這一擊快得肉眼近乎都看不清楚,李慕歌拼盡了全身的力氣,閃身躲開,然而那把扇子從她的肩膀上劃過,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躲開了?”龍二詫異的道,轉而輕笑,“沒事,下一擊,必然取你項上人頭!”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就已經從原地消失,出現在了李慕歌的跟前。
要死了嗎?
李慕歌捂住傷口,無奈苦笑。
看來她還是學得不夠到家啊。
而就在這時,一把利劍破空而來,帶着勢如破竹的氣勢,嗤的一聲,穿透了龍二的肩膀,直接将他釘在了背後的樹上。
“誰?”周圍幾個壯漢面面相觑,慌亂的跑過去将長劍拔下來,警惕的看着周圍。
一道黑色的身影掠過,不過兩息之間,就落在了李慕歌的身邊。
“除了手臂,還有哪裏受傷了?”魏臨淵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中帶着些不易察覺的怒意。
李慕歌搖搖頭:“我……等等,先抓住他們,别讓他給跑了。”她下意識的就往前沖。
“等等。”魏臨淵一把按住她,“接下來的事情青松會去處理,你先同我回去。”語氣裏面已經掩蓋不住的怒氣。
李慕歌心虛不已,讪笑道:“其實,也就是看着眼中,其實他沒割到大動脈,不礙事的。”
說起來還多虧了這身體脂肪多,要是按照孫老爺那種肚子大身子小的人來,指不定就因爲這一扇子失血過多,脂肪多點,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然而這種解釋隻能讓魏臨淵更生氣。
像是有一把火在心中燃燒,将理智近乎焚燒殆盡,憤怒,擔憂這些情緒糅雜在一起,他拉着李慕歌,施展着輕功往王府狂奔。
大夫來得很快,替李慕歌重新包紮了傷口之後,吩咐了注意事項,很快就離開了。
李慕歌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魏臨淵,心虛的喊了一聲:“王爺?”
門口的人紋絲不動。
“老師?”
“魏大哥?”
把能喊的稱呼都喊遍了,眼見着對面的男人充耳不聞,李慕歌心中這才有些慌了。
“今日一事,是我沖動了,隻是我若不主動現身,遭殃的就是那兩個孩子,你若是怪我,我也……無話可說。”她斂眸道。
雖然一切都是巧合之中的巧合,但巧合裏面說起來也有必然,她雖然性子冷漠,卻還不冷血,眼睜睜的看着兩個孩子在自己的面前出事,她自問還做不到。
這件事,她不後悔。
“你覺得你沒錯?”魏臨淵淡淡反問。
“不是。”
“既然你覺得你沒錯,我們就來細數一下吧。”魏臨淵順勢坐在桌子旁邊倒了一杯茶水,“你向來喜歡以身犯險,縱然我三番五次提醒你,可你哪
次放在心上了的?”
“罂粟,賭坊,還有你着手的那個案子。”他一一羅列出來,“阿慕,你得想想,假使今日我不曾來……”那又會是什麽樣子?
也許會死吧!
李慕歌心中給出了答案。
“你确實很厲害,有天賦有毅力,可也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魏臨淵有些煩躁,“就單是武功來說,你就算是天資聰穎,還能比得上那些數十年如一日的人?”
不能!
李慕歌輕輕搖頭。
隻有真正擔憂她的人才會如此憤怒和生氣,她似乎也爲此找不到什麽辯駁的理由,隻能受着。
不反駁,不辯解,可是脾氣依舊倔強。
魏臨淵腦袋一抽一抽的疼,克制着自己的怒氣,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扔給她。
李慕歌下意識的接住,低頭一看,小半個巴掌大的金牌上面好刻了一條騰雲駕霧的龍。
她問:“這是什麽?”
“免死金牌。”魏臨淵喝了口冷茶,吐出一口郁氣,“我再過兩日就要出征,若是碰上了麻煩,去找翰林院的大學士蕭崇,實在不行,就用這個。”
“你要走?”李慕歌覺得那塊免死燙手得很,“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邊關戰亂。”魏臨淵道,“隻是些遊牧民族,不礙事。”
“他故意讓你去的?”李慕歌皺眉問。
魏臨淵嗯了一聲。
這些年來,老皇帝是巴不得他死在戰場上,大大小小的戰事,一旦聽到什麽風聲就會把他派出去,隻不過那國庫差點兒都要因爲他的論功行賞給掏空了,老皇帝卻還沒死心。
這種事情,說來也足夠糟心。
然而皇命難違。
李慕歌:“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得了,明白了。
李慕歌低頭看了看免死金牌,又問:“這免死金牌,隻有一塊?”
“那你還想要幾塊?”魏臨淵揉捏着一抽一抽的額角,道,“放心吧,如今正是相互制衡的時候,他也怕狗急了跳牆。”
畢竟那三十萬的大軍的虎符還在他的手中。
李慕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垂着腦袋坐在軟塌上神思遊離。
“糟了。”她忽然起身,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我忘了請假了。”
外頭正是太陽高照,距離放值可還有好幾個時辰。
“我已經讓管家去仵作行了。”魏臨淵瞥了眼她的傷勢。
李慕歌讪讪一笑,随之坐下:“哦。”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李慕歌有錯,心虛,時不時偷偷去看看魏臨淵的神情。
直到青松回來。
“王爺,人……跑了。”青松單膝跪地禀報,“那人棄了自己的仆從,擾亂了我們的視線。”
“繼續讓人下去找。”魏臨淵閉着眼睛下了指令。
本以爲按照心腹的能力能夠追到,沒想到竟然還是讓人給跑了。
龍二是個心腹大患,魏臨淵直接對李慕歌下了指令:“這幾天你安心養傷,就算是要出去,也要帶上丫鬟,我會派幾個
人跟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了。”
作爲一個大忙人,魏臨淵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将事情一一叮囑了之後,便随着青松離開了。
他離開後孔月就走了進來,端着熬好的藥,道:“王爺是真心對姑娘好,姑娘就别和王爺置氣了。”
瞥見他手中藥碗,李慕歌抗拒的道:“我并未置氣,我受的是外傷,你熬藥做什麽?”
“大夫說傷口太深,怕您今日發熱,所以特地開的方子。”孔月将藥遞給她,笑道,“王爺也是知道的。”
得,現在都知道用魏臨淵來壓她了。
李慕歌接過碗一口悶,末了含了顆糖,舌尖頂着糖塊,含糊不清的問道:“你去替我辦一件事吧。”
她頓了頓,又道:“去替我打一把刀,材質盡量好些,圖紙我等一會兒給你……對了,不要給王爺說。”
“好的。”
“現在就去吧。”李慕歌想了想,轉身提着筆畫了副短刀,晾幹後将圖紙遞給她,“最好快些,就這兩日吧。”
“是。”孔月接過圖紙匆匆離開。
是夜。
一道暗芒從圓月之間錯過,拉扯下一道細長的人影。
京城之中,出了浮于表面的交易市場,那些見不得光的,卻更得人的歡迎。
所以就算是有宵禁,也隻是讓這些人各顯神通的前仆後繼而已。
這裏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洛亭。
一座座普通的閣樓之下,打通,連成了一片廣闊的地下交易市場。
來往的人戴着面具,兜裏,穿着黑袍,裹得嚴嚴實實,生怕洩露了自己的身份。
“那一位近來迷上了煉金之術,大肆尋找仙師煉丹,這一次怕是要大出血了。”蕭崇忽而道。
魏臨淵:“聽聞金石之中帶有奇毒?”
蕭崇連忙擺手苦笑:“你可别想着這一出,如今殿下心中還存着情誼,這種手段是定然不會用出來的。”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入了深巷之中,周圍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這條深巷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然而每隔一米,就會有一扇門,大門敞開,卻挂着厚實的神色布簾,若是要進去,隻需掀開布簾。
這一路望到盡頭,兩邊都是如此。
兩人識趣的停止了話題,選了一家藍底白花的門簾。
進去之前,蕭崇忽道:“這些日子着實是苦了你,再忍忍吧。”
魏臨淵沒說話,就連掀開簾子的動作都未曾有一絲的停頓,他往裏面走着,在黑暗中發出一聲輕呵。
“你笑什麽?”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這屋内隻擺了幾張凳子,還有中間的地方點了一根極小的蠟燭,那一點兒的光暈,照不亮這個屋子。
魏臨淵和蕭崇看不到那個說話的人。
“心中感歎。”魏臨淵淡淡道。
他們尋了個凳子坐下,蕭崇率先道:“聽聞百先生行蹤不定,就算是門開了人也不一定在,看來,今日我們是撞了大運了。”
“行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别兜兜繞繞的,你就是再說上十句八句,我也不會少你一個子兒的。”那人不耐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