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既然在仵作行内,料那小老兒也不敢亂來,到時你有空,不如再給我展示一下你那催眠術?”穆長鴛對這個東西很有興趣。
大理寺是他的地盤兒,在他的地盤兒上罩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不過對于那催眠術能夠撬出死侍嘴巴裏面的東西,他可是感興趣得很。
傳聞在天竺那一方,有一種攝魂術,練到了極緻,便可以攝人心魄,控制人的思想,這個催眠術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這樣。
李慕歌聽到這話,隻是笑笑道:“大人怕是想多了,不過是簡單的将人心中所想的事情放大,又怎麽會達到那種程度。”
然而腦海之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件事情。
曾經在國外,确實有一個人将催眠術練到了極緻,甚至是可以借助一些東西,把控住一個人,那一次就連她也是差點兒栽了一個大跟頭,刀尖對準了己方的人,後來是人将她打暈,而上面更是在派了保镖的同時,還派了大師來教導她。
她的催眠術也是由此而會。
不過被控制之後的那一段記憶并不太美妙,李慕歌也不想看到有人會利用她的催眠術去控制其他的人。
“那孫老爺的事情,我倒是發現了一件端倪。”思緒拉扯回來,她忽而說道。
傷口表面光滑平整,看似是被刀劍所傷,然而内裏卻呈現出鋸齒狀,這種利器可不多得。
而前幾天的時候,正好龍二也在。
鋒利的骨扇,還有可能在場的證據,這個嫌疑人的身份,已經慢慢的偏斜過去了。
“口說無憑,還是要拿出證據的好。”穆長鴛并不爲之所動,再沒有确定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會是兇手。
往往猜測的是一個樣子,然而根據線索查到最後,卻可能是另外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這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的。”李慕歌道,“不過總歸來說,案子就該由我負責了吧?”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有這麽強的好勝心。”
“聽聞仵作許多年來已經沒有升官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做這許多年來的第一人。”李慕歌毫不掩飾自己的野望。
她和穆長鴛有點兒像是一見如故的感覺,也能夠隐隐感覺得到,對方的身上也帶着野心。
也對,入了朝廷,誰不想升官發财呢?
“王爺可是短缺了你的什麽,導緻你這麽想要做這第一人?”穆長鴛忍不住打趣,眼中也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他是個嚴肅的上司,卻不是個古闆的朋友。
“倒是不曾。”
兩人一路走一路談話,迎面兜頭撞過來一個小厮,穆長鴛看着清瘦,卻不至于弱不禁風,所以那小厮被撞得暈頭轉向,他卻還穩穩當當的站在原地。
“你是哪裏的,怎麽這麽莽撞?”穆長鴛皺眉問道。
大理寺的人怎麽會這麽莽撞?
然而那小厮一直低着頭,粗聲粗氣的道:“小人,小人知錯了。”
“咳。”李慕歌眼角忍不住抽搐,暗道這是哪裏來的莽撞小厮,目光落在對方那雙
白皙的手上。
手如柔荑,指如青蔥。
分民是一雙女子的手,還偏偏扮作小厮的樣子,估計是擅闖大理寺,膽子也可真夠大的。
李慕歌暗道,卻聽到穆長鴛說:“擡起頭來。”
這沉聲的語氣,估摸着是動怒了。
那小厮不甘不願的擡起頭,露出一張白淨的臉龐。
面容秀氣柔美,帶着幾分嬌弱的氣息。
李慕歌嘴角抽搐,輕喚了一聲:“秦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對方可不正是昨日秦家那黃衣少女。
做小厮打扮樣的少女對着李慕歌輕輕的喚了一聲“李姐姐”,又喊了一聲“穆大哥”。
“秦文竹,你知不知道,擅闖大理寺是什麽罪名?”穆長鴛的臉上壓抑着怒氣。
大理寺裏面都是審訊一些重刑犯的,若是擅闖被人發現了,那就是按照劫天牢來算,若是被有心人扣上一個高帽子,斬首都有可能。
秦文竹嘴巴微微嘟起:“所以我這可是冒着生命風險來傳遞消息的。”
穆長鴛一頓,問:“什麽消息。”
“哥哥近來病了,昨日又活動了一番筋骨,說是穆大哥的約他可能是赴不了了,若是穆大哥願意,倒是可以上府中做客,哥哥定是備好親自釀的酒,掃榻相迎。”
秦文竹眨巴眨巴眼睛道:“這一則消息我已經傳遞完了,還有另外一則消息,是給李姐姐的,穆大哥,你還有事嗎?”
瞧着她那巴不得自己走的小眼神兒,穆長鴛心領神會,搖頭離開了。
待他走後,秦文竹忽然又變了卦,笑道:“李姐姐,我這裏有兩則消息,不好也不壞,一件關于案子的,另一件麽……不知道你可要先聽哪一件?”
“就先聽案子的吧。”反正每當二選一的時候,李慕歌會覺得兩樣消息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哥哥查出來,那龍二前段日子和孫家的人走得比較近,孫老爺的死,指不定也和她有關系。”
李慕歌點點頭,這一點兒,她剛剛也猜出了。
見她并不詫異,女孩兒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随後清了清喉嚨,道:“至于這第二件事情嘛”
她拉長了調子,故意拖着,卻見李慕歌并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覺得十分無趣,便直接道:“三哥聽聞李姐姐是一名仵作,所以特地讓我将這東西給李姐姐帶過來。”
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短刀,秦文竹遞給李慕歌,滿眼笑意的看着她。
那是一把很華麗的刀,刀柄處鑲嵌了一顆紅寶石,刀鞘是用純金打造,上面更是用五顔六色的寶石點綴着。
她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大理寺外面的小道上,兩旁都是樹,陽光從縫隙中間灑下,落在短刀上,折射出一道道絢爛的紅芒。
李慕歌眼睛都快被閃瞎了,她搖搖頭,并沒有接過短刀,“這東西我受之有愧,你還是收回去吧。”
拿這個東西刨屍,那些凹槽的部分也不知道會嵌入多少的細菌,還閃閃發光,怕是到時候還沒有看清楚屍體長什麽樣兒,眼睛都已
經被閃瞎了。
“可是,這是三哥的一片心意。”秦玉兒忍不住脫口而出。
李慕歌:“……”
“既然是一片心意,更是要收回去了,待日後娶個美嬌娘,才能将這一片心意交給她。”她倒是沒看出來,秦三是對她一片心意了。
明明是正當的交易關系。
“我估摸着秦三爺是拿錯了,你還是收回去吧。”李慕歌淡淡道。
從這一條街走到底,應該就是孫府了。
“李姐姐,這,這你真的不收下嗎?”秦文竹面上一片爲難之色,這麽好看的東西,她要的時候大哥可都沒給過,怎麽這會兒還不招人稀罕了呢?
“不收。”李慕歌冷酷拒絕。
那聲音已經有些飄忽了,秦文竹連忙擡頭一看,對方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她自個兒站在後面糾結了一會兒,輕哼了一聲,拿着刀離開了。
孫府以前雖然不是什麽豪門望族,卻也是個富商家庭,吃穿不愁,出門都是一群下人前呼後擁着。
不過這金山銀山,連續出了爺爺,父親,兒子三代的敗家子後,也敗得幹幹淨淨了。
出事的孫老爺好賭,總以爲能夠在賭場上将那萬貫家财給赢回來,可惜到最後,卻把自己的命給輸出去了。
李慕歌去詢問過,對方是賭完以後才出的事情,不是賭的時候出的事,所以不存在什麽因爲赢了銀子太興奮而導緻血壓升高突發性腦溢血。
簡單點兒來說,他就不是自己樂死的。
自我調侃了一句,李慕歌正想着往前面走,卻聽到後面有人在喊她的姓名。
“李姑娘,李師傅,李慕歌,你等等啊……”後面的人撕心裂肺的喊着,李慕歌掉頭,便看到長澤跟屁蟲一樣的追了上來。
對方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了過來,氣喘籲籲的望着李慕歌,“李姑娘,你,你是不是要去,去,去查案子啊?”
他的眼睛锃亮,像是閃爍的小星星。
當然,也像是一條看到骨頭會要尾巴的哈巴狗。
“你也想一起去?”李慕歌一針見血的戳穿了這個跟屁蟲的意圖。
“這,你一個姑娘,自己出來查案子,總是不放心的,不如,就讓我和你一起吧,我保證不給你添亂子。”長澤拍着胸脯保證,甚至是還想着指天發誓,結果被李慕歌一巴掌給阻止了。
那什麽話說得好,烈女怕纏郎,他這每天都刷存在感,一定能夠成爲對方的徒弟的。
“想跟就跟着吧。”李慕歌淡淡道,她倒是忽然想起承諾過魏臨淵,去查案的時候要帶着人。
長澤頓時喜笑顔開,開始湊到她的耳邊叽叽咕咕的說着話。
“李姑娘可是要去孫府?”
“這孫府啊就在前面的不遠處,雖然他們家已經敗落了,不過那老宅卻還在那裏。”
“孫家夫人兇悍又無理,慕,慕歌,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長澤心驚膽戰的換了一個稱呼,見着李慕歌的神色依舊淡淡,膽子便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