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淵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颔首道:“我的幾個屬下也來了,一同前去吧。”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門外,話音剛落,院子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王爺。”
進來的人手拿長劍,穿着一件黑青色的勁裝,恭敬的走到魏臨淵的面前,單膝跪下。
“屬下來遲,請王爺責罰。”
“無礙,起來吧。”魏臨淵對着李慕歌道:“這是青松,若是你有事沒找到我,找他也可以。”
“青松?”李慕歌細細的打量了那人既然,覺得對方年齡也不大,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模樣清秀,一雙眼睛笑眯眯的,十分讨喜,便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李慕歌。”
“李姑娘。”青松好奇的看了她幾眼,壓住自己的好奇心,一本正經的詢問:“王爺,我們可是現在就要回去?”
“先找人。”魏臨淵領頭就往府衙裏面走去。
府衙前面是公堂,後面便是縣官居住的地方。
魏臨淵過去的時候,不僅僅帶上了自己的手下,還帶上了府衙裏面的一幹官差。
這些官差有些神色緊張,有些一頭霧水,其中一個膽子大一點兒被推出來到李慕歌的身邊打探消息。
“诶,李姑娘,咱們這是去做什麽啊?”
他神情茫然,手卻不安的緊捏着刀柄。
李慕歌似笑非笑的道:“王爺的命令,誰知道是些什麽事兒呢,指不定是想去抓什麽人呢。”
這笑容太意味深長,像是一張看不透的面具,背後卻露出一雙什麽都能夠看清的瞳孔。
那衙役無端端的打了個寒顫,慘白着一張臉讪讪的笑了笑,連忙退開不再詢問。
許廉明是個會享受的人,不僅擴建了後院,居住的地方也養着許多的奇珍異草,他那母老虎一樣的妻子每日便在裏面侍弄侍弄花草,聽聽人的阿谀奉承。
一行人沖進那小院子的時候,那女人正指揮着婢女搬運着一些小箱子。
聽到破門而入的聲音,婢女們連忙加快了腳步,甚至有些慌不擇路。
許廉明的妻子是縣城裏面富商的女兒,生得有幾分姿色,見着有人闖進了自己的院子,立刻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
“你們是誰,擅闖府衙可是大罪,趙立,還不趕緊把這些給我帶下去。”
趙立就是剛才的那個找李慕歌打探消息的府衙。
他揣度不安的将目光投向魏臨淵,低聲呵斥:“劉氏,休要在王爺面前放肆。”
“王,王爺?”劉氏目瞪口呆的看向魏臨淵。
她常年在後院裏面,并沒有見過魏臨淵,但也知道前段日子自己那不成器的相公得罪了王爺被打入大牢,心中暗恨不已。
可如今見魏臨淵容貌俊美,身姿挺拔,塗着厚厚脂粉的臉竟然都能夠看出些許薄紅。
“這,不知王爺來找奴家,所謂何事?”
聲音溫柔得簡直和剛才那個嚣張的母老虎判若兩人。
“噗嗤。”
李慕歌忍不住笑出聲,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這許廉明要是自己這悍妻在别人面前小鳥依人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死?
“你這個死丫頭,笑什麽笑。”劉氏狠狠的瞪了李慕歌一眼,又連忙收了脾氣沖着魏臨淵抱怨,“王爺,您看看這丫頭。”
這會兒别說是李慕歌忍不住了,就是魏臨淵自己都忍不住退後了兩步。
那女人塗得像個鬼就算了,每每露出表情,臉上的粉便到處飛揚,還有些刺鼻的香味,不得不讓人敬而遠之。
“劉氏,在王爺面前你膽敢放肆。”青松連忙擋在自家王爺面前,闆着臉怒道:“有人舉報你,私藏逃犯許廉明,我們正要來搜查,還不趕緊讓開。”
“你們胡說。”劉氏心中一驚,連忙反駁,“哪個小賤人污蔑我,看我不撕了她。”
見那危險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李慕歌連忙往魏臨淵背後一躲。
“王爺,奴家害怕。”她故意掐着嗓子說了一句。
魏臨淵面容無奈道:“别鬧,進去搜。”
得了指令,魏臨淵的屬下們直接沖了進去,根本不管劉氏的阻撓,一個個的身形鬼魅的閃進了那些屋子裏面,徒留一群還在發呆的府衙。
“你們不能進去,放肆,你們都給我住手,我是縣太爺的夫人,你們要是不聽我的,全都得進大牢。”劉氏搶過身邊丫鬟手中的木盒子,沖着青松的背後就砸了過去。
李慕歌腳步一轉,眼疾手快的将木盒子接住,笑道:“上好的沉香木做的盒子,雕工又這麽好,這一個就要數十兩銀子,許夫人可真舍得。”
咔哒!
她伸手将盒子打開,便露出一匣子的珠寶首飾,紅瑪瑙,白珍珠,五顔六色的寶石,一看便知是精品。
南越國給官員們發的俸祿不低,一個知縣不過七品,每月的俸祿便五十兩銀子,可這匣子裏随随便便拿出的一件首飾,便是百兩,甚至更多。
小小一個知縣,哪裏來的錢财?
劉氏見盒子被打開,臉色也是一變,作勢就要去搶奪盒子,還憤憤罵道:“你個小賤皮子,快将東西還給我,否則我要你好看。”
李慕歌身形靈活的避開她,繞到了魏臨淵的身後。
“許夫人,按理來說,您現在算不得知縣夫人,畢竟,知縣大人的烏紗帽已經被摘掉了。”
劉氏已經撲了上來,魏臨淵不好去打女人,隻得無奈的喊了一聲:“李姑娘。”
“知道了知道了。”李慕歌從他身後走出來,一手端着盒子,一手拿着長劍,刷的一下出鞘,輕飄飄的落在了劉氏的肩膀上,“許夫人,刀劍無眼,您可小心點兒。”
鋒利的劍刃擦着劉氏的脖子而過,落下一串串的血珠。
劉氏隻覺得脖子一陣刺痛,尖銳的叫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慕歌聲音清冷,“許廉明就是個貪官逃犯,貪墨了這麽多的東西,那是要砍腦袋的,你以爲你一個共犯能夠好到哪裏去,殺了你,誰又會治我的罪?”
講道理不行,那就以暴制暴好了。
南越對貪污的官員懲戒十分嚴重,一旦證據确鑿,輕則打入天牢,重則處死。
劉氏去看魏臨淵,見他非但沒有阻止,還隐隐有縱容之色,頓時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哆哆嗦嗦的抖着嘴皮子,半天也沒吐出一句話來。
頂着日頭等了一會,青松便壓着許廉明走了過來。
摘了烏紗帽的許廉明仍舊穿着上好的綢緞,富貴得好似哪家的大地主,這人此前應該還在睡覺,眼神還有幾分惺忪,等看到了魏臨淵,他才一個激靈把瞌睡都給吓跑了。
“王,王爺?”
“許廉明,畏罪潛逃,罪加一等。”魏臨淵連眼神都懶得施舍這人半分,反而是冷着臉問那些衙役,“你們告訴我說,将整個青陽縣找遍了,也未曾看見過這人,現在這又是怎麽回事?”
幾個衙役眼神閃躲,不敢去看他。
“禀,禀王爺,這,這人藏得太深,我等,我等也是被瞞住了啊。”說話的正是趙立。
李慕歌眼神兒好,正好瞧見這人是被人推出來的,眼神中露出幾分趣味。
“是嗎,那你們那一人五十兩銀子,可收得還滿意?”魏臨淵不是瞎子,李慕歌看見的,他自然能夠看見。
他一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便讓人去查,好歹不是件什麽隐秘的事情,找個不對勁兒的人審問一番,便什麽都是說出來了。
幾個衙役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王爺,王爺我是冤枉的,小人隻是看見您在那李慕歌的房中生死不知,王爺,下官也是一片苦心啊。”許廉明想要掙脫出青松的鉗制,哭喪着訴說自己的一片忠心。
青松沒想到這死胖子的力氣竟然這麽大,差點就被他掙脫開了,又連忙一把将他抓了回來,咔嚓一下卸掉了他的手臂,一腳踹在他的窩,許廉明膝蓋一彎,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相公!”劉氏大喊了一聲,焦急的看着許廉明,“我相公是冤枉的,王爺,王爺您不要聽信小人的讒言啊。”
“嗤。”李慕歌輕笑了一聲,調整了一下手中長劍的位置,“許夫人,事情真相王爺自然是會查清楚的,您還是想一想自己這些珠寶該怎麽解釋吧。”
她眯着眼睛瞥了掃了一眼幾個衙役,低聲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們若是老實招來,指不定王爺心情一好,就放你們一馬,若是你們敢有半句虛言”
話未說完,有個膽小的壓抑就承受不住了,驚慌地上前幾步。
“王爺,小人知錯了,當日将縣太老爺壓過去的時候,他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小人去喝酒,什麽都不要管,小人知錯,小人知錯了。”
“趙虎,你敢!”趙立怒目圓睜,拔刀就要去砍他。
李慕歌一個轉身,長劍順勢轉手将他的刀打開,魏臨淵立刻一腳将他踹了出去。
趙立撞在石欄杆上,吐了一口血,生死不知。
“私藏逃犯,貪污受賄,殺人滅口,其罪當誅。”魏臨淵每說一個罪名,眼神就冷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