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來得很快,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提着個醫藥箱。
那小厮趾高氣昂的将老大夫領到了李慕歌的眼前,鄙夷的用衣袖捂着鼻子吩咐老大夫。
“你,快去給她看病,聽到沒有?”
老大夫一個趔趄,憋屈的頻頻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低聲下氣的模樣正中小厮下懷,他心滿意足,鼻孔朝天的邁步離開了。
李慕歌站在屋内,眼珠子一轉,手中捏着一顆石子,彈指一射,隻見着小厮左腿一彎,腳步打顫咚的一聲就撞在了門框上。
“诶喲,這時什麽破門。”小厮氣急敗壞的踹了門幾腳,快步走開了。
看來成果不錯。
李慕歌将剩下的幾顆石子扔到角落裏去,滿意的将老大夫迎了進來。
“這邊請。”
老大夫見她面色紅潤,腳步有力,不像是生病之人,頓時眼中露出疑惑。
“這邊……”李慕歌将他引到床前,低聲道:“不瞞老先生,請您來,不是看我,而是看他。”
床上的男人上半身未着寸縷,露出那駭人的傷痕。
老大夫一個腿軟,連忙搖頭:“這,這我……”
李慕歌從兜裏掏出二兩銀子塞給他:“大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事兒,您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隻要您将人救回來了,這個數。”
她手指悄悄
的比了個二,低聲在他身邊說了句:“百兩。”
錢帛動人心。
老大夫咽了口口水,将箱子放下去把脈,苦着臉道:“姑娘,這位公子傷勢太重,就算是小老兒,也,也不一定有把握。”
不過就讓他這樣放棄那兩百兩銀子,他又有些不甘心。
李慕歌能夠猜中他的心思,隻是道:“您隻管醫,隻要您盡了全力,我自是不會虧待你的。”
她身上并沒有多少銀子,不過這位臨王身上的銀子可不在少數,就她搜出來的,就有近千兩銀票。
命比錢重要,她從中抽出錢财去救他的命,對方應該不會介意。
老大夫帶的藥材不多,魏臨淵傷勢又太重,不得不回去重新抓藥。
而回到府衙的許廉明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一腳踹翻了桌子,怒氣騰騰的在房間裏轉悠。
“真是反了天了,本官還沒拿她怎麽樣,她居然就三番五次的拿着臨王來壓我,到底本官是縣太爺還是她是縣太爺。”
這小丫頭片子實在是可惡,今日這口惡氣,他是怎麽也咽不下去的。
一旁的師爺眼珠子一轉,連忙上前獻計。
許廉明有些遲疑:“這事,要是臨王追問起來怎麽辦?”
再怎麽說,這小丫頭片子也是臨王派來的人,要是死了,臨王恐怕第一個算在他腦袋上。
“大老爺放心,臨王這來去總要幾日,咱們趕緊的,将她下葬
了,這大熱天兒的,到時候臨王回來了,屍體也了,查無蹤迹啊。”師爺胸有成足的道。
一聽到這話,許廉明就有些坐不住了,連忙起身道:“快,快去把老大夫給我抓回來。”
李慕歌可不知道這縣令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端了個小凳子在屋子裏在屋子裏熬藥。
這都兩天了,臨王那看起來是一點兒起色都沒有,她不免得有些郁悶。
這一直藏着,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就麻煩了。
“我說李大夫,你這藥到底行不行,這怎麽都兩天了,人都還沒醒?”
李大夫拿着藥杵将藥材搗成粉末,做成敷料,面容無奈。
“這位公子上得太重,這才剛剛排完毒,恢複得自然是要慢些的。”說完,他眼睛閃爍了一些,指着桌子上已經冷了的湯藥,“我看你這兩天也休息不好,這是我熬的安神湯,你不如喝了好好睡上一陣。”
“我這好好的你熬什麽安神湯?”李慕歌心裏面直泛嘀咕,擡頭往李大夫的方向看去。
正在搗藥的李大夫手忽然一頓,搗藥聲戛然而止,對方臉上竟然隐隐有些心虛之色。
李慕歌眉頭一皺,頓時覺得有些違和。
她垂頭看了一眼那碗安神湯,眼尖的發現了一些白色,伸出食指抹了一圈,放在鼻尖聞了聞。
“我這回去拿藥,總不能隻拿治傷病的藥,免得被人發現了。”李大夫垂着腦袋不敢去看她,一個勁的搗鼓自己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