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小時,應仵作便檢驗完畢,又利落地将屍體縫合好,“大人,死者的肺部沒有積水腫大,确實不是溺水而亡。”
李慕歌淡然淺笑,果然不出她所料。即使沒有解剖,她也有九成把握,這就是經驗。畢竟經過她手的屍體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
看着李慕歌自信滿滿的樣子,許廉明覺得刺眼極了,忍不住又道:“即使是窒息而死,也分他殺和自殺!你又如何證明他不是上吊自殺?”
這話一出,許廉明恨不得賞自己一耳光。
之前他口口聲聲說是李慕歌殺了王荀,現在卻又說是自殺,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李慕歌微微一笑,“大人有所不知,死者若是自殺的話,那麽勒痕會往上,可這勒痕卻是往下,證明是他殺。而且從死者根本沒有反抗的痕迹來看,兇手必定是死者親近之人,趁着昨晚死者沉睡之時将其殺害。”
“而民女是昨日早上與其發生争執,之後再沒見過他,因此兇手另有其人。請大人爲民女做主!”
一番有理有據的推斷,令那些熟識李慕歌的人不由得訝異,這李家的胖丫頭何時有這麽大的本事了?
魏臨淵看向李慕歌,眼裏異彩連連。
十分精彩的推斷!
若不是此時不便,他真想爲這個小丫頭喝彩。沒想到她的本事竟然不弱于專業的仵
作,甚至穩占上風!
聽完李慕歌的推斷,王轼臉色非常難看,嘴裏怒罵道:“大人,您千萬不能聽信這個妖女胡說八道,胞弟不可能死在家中!今天早晨那麽多鄉親們都看到胞弟的屍體飄于江面,所有人都可以作證。而且胞弟的鞋子是在她的閨房裏找到的,妖女這你又作何解釋!”
看着王轼急赤白臉往她身上潑髒水的樣子,李慕歌卻始終平靜淡然,“王荀的屍體會在河裏被發現,那是因爲兇手爲了掩蓋真相,連夜轉移了屍體。”
王轼冷冷一笑,“這更不可能!夜裏每個時辰都有打更巡邏的人,誰能悄無聲息地把人運走!妖女,這下子你沒話說了吧!大人,我說了,不能相信她的鬼話!”
“急什麽!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李慕歌出言打斷了他的話,依然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你說的沒錯,平時夜裏每個時辰都有人打更巡邏,但是昨晚不同。昨夜醜時到寅時下了一場大雨,更夫都避之不及又怎麽會出來打更呢?而這一個時辰的時間,完全足夠兇手轉移屍體,并且不會被發現。”
被她這麽一提醒,所有人都想起來昨晚确實下了一場大雨,
一再被反駁,王轼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證據呢?拿不出證據就還是瞎說!”
“想要證據?王荀的屍體就是最直接的證據!”李慕歌将
王荀的屍體翻了個面,露出後背幾道勒痕,“這幾道勒痕就是兇手用繩子轉移屍體留下的。由于王荀體型龐大,所以兇手隻能用拖拽或背負的方式運走屍體,屍體表面的屍斑也能證明這點。由此可以得知兇手的體型不亞于王荀,并且力氣非常大!當然,他也肯定會留下痕迹,尤其是肩部。”
“至于鞋子,那就更簡單了,昨天我與王荀發生争執後跑回家了,而同行的,還有送我回家的嫂子。這鞋子就是嫂子刻意留下的。”
李慕歌口中的嫂子是王轼的嫂子,娟子。平日裏兩人關系不錯,還未過門就以妯娌相稱。
此時娟子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我沒有!小歌,嫂子自問平日裏對你不錯,你爲什麽要陷害我?”
李慕歌深深歎了口氣,眼裏滿是悲哀:“嫂子,我不怪你,你也是被利用了!但事到如今,你不能再替他隐瞞了!王轼,你若還是個男人的話,就不要讓愛你的女人替你受罪!你就是殺害王荀的兇手!”
她的話猶如石破天驚,炸得在場的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沒聽錯吧,她說是王轼殺了王荀?”
“我聽着好像也是這樣。”
而被推上風尖浪口的王轼卻是臉色大變,矢口否認道:“李慕歌,你休要血口噴人!小荀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骨肉血親,我怎麽可能會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