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淵隻覺得是一顆好心喂了狗,又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真是不識好人心!”
然而,李慕歌今日倒真是被以前的恩怨所蒙蔽了雙眼。
又突然跟着諷刺道:“少在這裏跟我扯好人心,當初要和我和離的是你,希望我去東陵國的也是你,巴不得我死的還是你,如今這虛情假意的又是你,你惡不惡心啊?”
這一字一句,居然直接讓男人無言以對,說的竟讓他沒有辦法反駁的理由,畢竟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魏臨淵深深的吸了口氣,下意識的咬緊嘴唇,此刻倒顯得無言以對。
就在二人氣氛凝重,随時都有一股火藥味即将爆發的時候,老頭卻突然耳根子一動,跟着多了幾分小小的不滿。
微微睜開眼睛,帶着幾分呢喃的聲音,慢慢悠悠的在空氣中飄然而至,“什麽人啊?爲什麽要打擾我睡覺?”
略帶幾分慵懶,卻如同一盆冷水将二人即将爆發的戰火,瞬間被熄滅的一幹二淨。
李慕歌連忙轉過頭去,多了幾份小小的歡喜之色,“老頭,你醒了?”
這不是明擺着睜着眼睛說廢話嗎?老頭并沒有理會。
而是目光錯愕的看着面前的二人,一個男人身軀高大,渾身散發着冰冷駭人的氣勢,俨然是一個不好惹的家夥。
而面前的女人,雖然帶着幾分驚喜,不過也不是抱着真正的歡喜。
糾結了小片刻之後,這才又跟着略帶疑惑的詢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根據老頭與那些人多年接觸的經驗,這兩個家夥,應當不是将他帶到這裏來的一夥人。
聞言,李慕歌并沒有先着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将這老頭仔細的打量一番。
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恨不得那一雙清亮的眸子,直接将老頭的内心,都抛過來看一看!
老頭被盯得毛骨悚然,下意識的抖了抖身體,晃動着手腳上的大鐵鏈子,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不雅之聲。
這才跟着略帶嫌棄的說道:“你幹嘛這麽盯着我,一個大姑娘都不害臊嗎?”
李慕歌承認,自己的确是被老頭幽默到了,又跟着搞笑的扯了扯嘴角,連忙搖頭晃腦,“你怎麽會被困在這裏?”
看着是個老頭,這一兩天這個樣子,似乎對他們并沒有什麽惡意。
再說就算有惡意,這手腳都被鐵鏈子困着,難不成還能夠殺了他們不成?
說着,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站着不動如山的魏臨淵,卻沒來由的多了幾分安全感。
畢竟,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魏臨淵可比想象中的要能打得多。
聽到這一番話,老人卻故作傲嬌雙手抱懷中接過腦袋,毫不客氣的說道:“是我先問你們的,怎麽就偏偏要我來回答你們,年輕人真是一點都不懂規矩!”
如此說來,還有幾分小小的可愛。
李慕歌略帶幾分糾結,這才又跟着無奈歎息了一口氣。
直接抱拳說道:“老人家你也别生氣,剛才是我們考慮的多有不周,實際上我們也就是被人綁架到一處井底,然後誤闖進來的,并非有意冒犯。”
這一番解釋幹脆利落,李慕歌又忍不住多加打量了一下老頭。
見着對方神色微微動容,此刻反倒是像捕食獵物一般,開始打量起他們了!
李慕歌隻覺得被盯得有些渾身發毛,也能夠想象當時老頭的心情。
略微多了幾分尴尬,“老人,我都已經說了,不知道你爲什麽會在這裏,還是以如此的狀态和模樣?”
聽到這番話之後,老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微微低垂着眼眸。
看了一眼被鐵鏈子束縛的雙手雙腳,卻突然泛起了一陣苦澀的冷笑。
緊跟着,直接從床上起身,走到了一處桌子面前。
将那酒壺裏剩餘的一點酒抱在了手中,又坐回床上,這才翹着一隻腿。
一邊喝酒一邊說道,“何必着急我的身份,既然來了,不如好好的陪我喝酒聊天,這都已經十幾年了,我這一個人孤獨的慌啊!”
似乎是完全已經忘卻或者習慣了那些鐵鏈子的重力,此刻捆在老頭的身上,就如同困了兩個繩子一般。
魏臨淵自從微微眯起眼睛,沒辦法放松自己的警惕,直接冷冷的說道:“我沒有心思在這裏和你多費口舌之争,說實在不說的話,以你現在被束縛的姿态,恐怕我這刀子就有些不饒人了!”
魏臨淵說完之後,果真是一把刀子,直接就指向了躺在床上喝酒的老頭。
老頭微微一愣,目光微微扭轉之前,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
随即,忽然大聲一笑,忙不停的将酒壺放到了一邊,這才又跟着漫不經心的調侃道,“王爺,你這可是要欺師滅祖的,大逆不道呀!”
這一番話猶如如雷貫耳,聽到李慕歌和魏臨淵兩個人皆是一陣蒙圈。
畢竟二人自始至終都未曾提起過身份,這老頭,又是如何得知魏淩雲是一個王爺的!
李慕歌帶着幾分小小的糾結,突然目光一轉,直接鎖定到了旁邊的男人身上。
這才多了幾分好奇的詢問道:“難道你認識他?”
聽聞此言,魏臨淵這仔細過濾一遍,雖然他這個人平時冷冰冰的,一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
不過若是真的見了一面,也不會糊塗到忘得一幹二淨,更何況這老頭渾身透露的猥瑣氣質,也實在是讓人不敢忘!
魏臨淵糾結了片刻,最終看向老頭的目光,從一開始的冰冷變成了最後的質疑,“你……究竟是什麽人?”
老頭此刻倒不與他拐彎抹角,“你這臭小子,我是薛老呀!小時候我還教過你一些藥理知識,你小子的天賦還不錯,就是對這方面不感興趣,害得我老是受罰,受不了就直接辭職不幹了,你難道就忘了嗎?”
要是這麽說來,魏臨淵還是間接性的造成薛老丢飯碗的罪魁禍首。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魏臨淵腦海中也跟着波瀾起伏,一陣陣思緒開始不斷的浮現。
薛老還是有一點點的記憶,不過印象中的薛老放不羁,意氣風發,善于用毒。
可是,再對比一下現在這老頭,黑白頭發,衣衫褴褛,乞丐模樣,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我不是這歲月,真的是把殺豬的刀?
男人略帶幾分糾結,最終還是不太情願的詢問道,“你,真的是薛老?”
“哎,你這臭小子不信,你屁股上有個胎記,以前我給你擦藥的時候看到的!”
薛老說話倒是直白,也不管旁邊的李慕歌。
魏臨淵看了一眼旁邊的女人,突然臉色刷的一紅,此刻就算不相信,也沒轍了。
李慕歌卻沒人出民族嘴唇,小小的閉了一下自己的笑容。
這才又跟着輕咳兩聲,“既然都已經混到了當魏臨淵老師的份上,如今又怎會落魄如此,你是被什麽人囚禁了?”
李慕歌看着周圍的環境,還有那桌子已經吃得過了半的菜肴。
如今也唯有這壺美酒,看上去還算得上是有些新鮮。
顯然,這個囚禁薛老的人,對他倒還算得上是十分恭敬,不敢多喂太慢。
本以爲對方都已經說了這麽多,又和魏臨淵有些情分,如實告知不成問題。
可是,薛老聽到這個問題,忽然臉色驟然一變,跟着連忙搖頭晃腦,“這不該打聽的事情,你們就不要再打聽了。有時候這人啊,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薛老這一番話,說的模棱兩可,卻讓人跟着多了幾分,匪夷所思。
李慕歌聽得那是一頭霧水,不過看着薛老這一番苦口婆心的警告,想來也是爲了他們好。
李慕歌也不是那種喜歡強人所難的人,此刻微微歎息了一口氣。
看着薛老骨瘦如柴,手腕被那鐵鏈子累出了重重的淤痕,别忍不住多了幾分心疼,“您一個人在這裏……呆了很久吧?”
薛老大緻的思考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說出了一個天文數字,“也快20年了吧!”
說得倒是輕描淡寫,可是聽的人,此刻卻難以平複心情。
李慕歌深深的吸了口氣,二十年呀,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荒度青春,無人陪同,是何等的孤獨?
“實在是太可憐了。”李慕歌歎息着搖了搖頭,忽然對着旁邊的魏臨淵說到,“這怎麽說,也對你有教育之恩,咱們把他叫出去吧!”
魏臨淵本就沒有打算坐視不理,可是沒有想到李慕歌突發善心,提出這樣的意見。
糾結了片刻之後,跟着點了點頭,又将自己的長劍拔了出來,從劍柄至劍心,挨個的打量了一片。
“我這把劍乃是上好的玄鐵打造,可斬世間一切堅硬的物質!”
說着,魏臨淵突然雙手握住劍柄,朝着那鐵鏈撞撞的砍了下去。
隻聽得哐哐铛铛幾陣催下,鐵鏈四分五裂,,果真從老人的手中迸發開來。
卻老忍不住贊賞的看了一眼魏臨淵,“你小子多年不見,武功倒是挺不錯的嘛!”